得到我這句話,那小厮稍許放心了一些,抓了抓頭發,又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這才低聲的對我說到:“這位大人,要換成别的奴仆定然是不會有這種疑惑的,他們甚至都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麽地方?說是地下城,可我因爲祖上的原因,卻是知道地下城也是有好幾處地方可以通往地面世界,而且束縛比較弱,就算實力強勁的貴族也可以在一定的範圍内活動的,享受地面世界的藍天白雲。”
有這事兒?我沉吟着,倒也沒有完全不信,畢竟這世界上很難存在完美,就算再大型的陣法也有漏洞,好比鎖住地下城的大陣也能讓實力在一定範圍以内的妖人出去,和地面世界的人貿易。像實力強勁的貴族想要出去見識一下,必須牢牢地封印自己的實力,否則就會受到陣法的限制,即便出了地下城,一旦破除封印,也會受到陣法的影響,輕則重傷,重則暴斃。
這些是我在地下城呆了這麽久,聽到的最基本的常識,也曾感慨過地下城那個封印陣法的神奇,感覺就不像是一個封鎖範圍的陣法,而是從地下城那些妖人一出生起,血脈就和那個陣法相連了一般。
如今聽見小厮這樣說,我才知道原來這個大陣也有幾處破漏之地,可以讓地下城的妖人上到地面世界來活動,仔細想來卻也沒有關系,畢竟隻是在一定的範圍内。
可我又不得不聯想,想起那個血池,莫非是血池已經在起作用了?
“大人?是有什麽問題嗎?”見我陷入了沉思,那小厮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畢竟他要說的重點并不是這個,而在他的眼裏,難道地面世界這種事情也不過是頂級貴族的享受而已?
我肯定不會對這小厮說我心中所想,于是回過身來對他說到:“你且說下去。”
那小厮口齒也是伶俐,爲了保命,便快速的說到:“我們都是頂級貴族身邊的奴仆,也才知道原來地下城也有這等好地方,但絕大部分的人所知也僅限于此了,可我祖上不是吹牛,也出過一個大人物,但那大人物在出人頭地以後,并不關照我們這些遠親,關系也不算近。但我爺爺卻和那位大人多少有些交情,于是便無意中得知了一個秘密…”說到這裏,那小厮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判斷我對這個消息是否感興趣。
我也不想掩飾,隻是說到:“有點兒意思,你繼續說。”
有了活命的可能,那小厮來了勁頭,繼續說到:“那就是青龍城這處地面可不是一般讓那些貴族大人來享受的後花園,而是地下城一個非常非常關鍵的所在。總之,一般的貴族身份是絕對不可能能到這個地方來的,就算九兒公子那樣的地位,若不是有特别的原因,也絕對不可能到這裏來,這裏有什麽特殊我不知道,總之聽我爺爺說起,能夠在這裏呆上一個時辰,都算是天大的福分。我就奇怪,不管是九兒公子還是天思小姐,他們的身份雖然珍貴,怎麽可能有資格到這地兒來舉行婚禮?就算是地下城的大統領,也不可能有這福分呐?”
“是嗎?”我淡淡的反問了一句,其實心中并不知道這個消息對于我來說有什麽意義?可又模糊的覺得,這個消息應該是很重要的。
面對我的反問,那小厮又抓了抓頭,說到:“怎麽不是?我的消息可是可靠的,你要知道和我爺爺多少有點情誼的那位大老爺,不關照别人,多少還是關照了一下我爺爺這一脈,不然憑我,哪有本事在九兒公子身邊做仆人啊?”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但這消息對我來說也沒多大個意義,他們在哪裏舉行婚禮,不都是一樣嗎?”我說出的的确是我心中所想,說到這裏我話鋒一轉,說到:“你且不要嗦了,還是快點回答我想要問的問題吧。”
那小厮聽我如此一說,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猶自有些不服氣的說到:“大人,這事兒肯定是有意義的,換别人不知道就罷了,換我知道了,提醒你這麽一句,或許你就能知道在這地方舉行婚禮肯定是有什麽原因,肯定不一般,你有了這層心思能夠防備一些,也錯不了啊?”
我覺着有些好笑,這小厮倒真夠多嘴的,我也不答他話,可經他這麽一提醒,我心中的确有了一絲疑問,之前倒也沒有多想,畢竟阿大告訴過我,九尾和天狐結合對于整個地下城來說都是一件大事,是整個瞞天過海陰謀中關鍵的一環,那麽在這樣的地方舉行也是正常。
如今看來,可能這件事還真不是這麽簡單。
“先回答我的問題吧。”我的神情已經流露出不耐。
那小厮再也不敢嗦,立刻說到:“大人,總之離吉時還有不到一個時辰,小的地位低微,也不是九兒公子最信任的那幾個下人,也無緣能夠到婚禮現場見識見識,他們舉行婚禮的地方,就在這島上的山峰上,那裏好找,隻有一處建築,你一靠近就能看見。”
“我的工作是負責在這島附近守着,就是看守這個出口,得了命令若這出口處的地下暗河有啥動靜,我就要第一時間來查探,并且回抱消息,大人您來鬧出了這麽大動靜,這方圓幾裏就我一個人駐守着,我哪敢抗命?隻能快些跑來查探了。”
這小厮倒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個清楚,我心中一動,追問了一句:“你可知道那地下暗河之中有什麽嗎?”
那小厮忙不疊的搖頭,一臉害怕的看着我,就怕說一個不知道,我就會痛下殺手。
我看了他一眼,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大概十分鍾以後,我穿上了一身紅色的小厮服,從那處隐蔽的地方走了出來,那小厮被我打暈了,捆在了樹上,并且爲了保險起見,把他的嘴給塞住了。我是饒了他的性命,但也不會爲自己的行動留下隐患。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把藏在衣衫裏的青銅長劍又挪了一下,讓外表看不出來什麽破綻,又把小厮的身份令牌挂在了腰間,這才辨認了一下方向,朝着島中的那個山峰走去。
那小厮是個多話的人,這十分鍾裏我又追問了他一些事情,他恨不得把他所知的每個人穿什麽底褲的顔色都告知于我,這倒讓我對島上的形勢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說起這個島,其餘的地方倒也平常,最重要的地方便是那處山峰,有些什麽那小厮自然是不知道的,但他知道從進入叢林走上那條通往山峰的路,每隔幾處便有一處崗哨,裏面駐紮的都不是一般人,實力至少都是貴族。
除此以外,還有上百個像他這樣的小厮,甚至是部隊駐守在島的各處,總之一有風吹草動,這個島上所能爆發出來的力量是巨大的。
我有一些慶幸我剛才莽撞的拿下了這個小厮,沒有被巡島的人發現,也慶幸自己及時把小厮拉往了一個偏僻的所在,得到了這些重要的消息,否則我這樣冒然的闖進去,一定會驚動島上的駐紮力量,一番血戰倒也罷了,怕的就是驚動了正在舉行婚禮的九兒以及他的賓客,到時候,若隻是我闖到了這個島上,他們把辛夷藏起來,或者是及時轉移地方也是有可能的。
另外,我也知道九兒那些賓客都不是小人物,最好在激烈地碰撞發生以前,能夠保留力量,不要再節外生枝。
所以我借助了小厮的身份,準備就這樣闖到九兒的婚禮去。
心下打定主意,我也就不得猶豫,大步的踏入了叢林。
攀登山峰的是一條主道,從小島的四個方向都有着這麽一條主道,隻要有心尋找,很快就能發現這條主道。
我沒有小心翼翼,反倒是大大咧咧的走在了這條主道上,隻有這種坦然,才不至于引起任何的懷疑。
果然,在主道上走了不到十幾步,我便遇見了一處崗哨,還未走近那崗哨中便走出兩人,攔住了我的去路。
顯然我這身打扮和身份銘牌幫助了我,這些臨時調動來的貴族守衛,如何能認識九兒的一個小厮?不過,這小厮的身份也夠低微的,即便身份上不引人懷疑,也是沒有資格去到九兒的婚禮的。
我理所當然的被攔下,可是我卻并不在意,而是看着那兩處守衛,理直氣壯的說到:“兩位大人,我是九兒公子派去看守那處地下暗河的,九兒公子特别吩咐過,若有什麽動靜一定要第一時間親自彙報與他,這事可耽誤不來。”
我這番話肯定不會引起什麽懷疑,想必之前的動靜,這處離得近的哨崗多少有些感覺,隻是職責所在,他們不能輕易離開,自然也不能親自去探查。
我如此一說,這兩個貴族守衛對望了一眼,便放開了道路,隻是催促到讓我快去,可是我沒走兩步,他們又叫住了我,我心中一凜,莫非這一路還真的不能善了,要殺上去不成?
卻不想,其中一名貴族守衛走回了那處哨崗,片刻便牽了一批馬兒出來,把缰繩遞到了我的手上,說到:“那處地下暗河的事可不是小事,你且騎這匹馬去吧,這馬兒是養在這島上的特殊馬種,你騎着它一路也不會有人阻攔與你。”
還有這等好事?我心中暗喜,表面上卻是千恩萬謝,接過了缰繩,隻是看着那馬兒的時候,心中卻是一驚,怎麽着世間還有這樣的馬?比尋常馬大了将近四分之一,眼珠的顔色褐中帶紅,就像得了紅眼病似的,另外這馬唇有些外翻,露出的牙齒卻不是食草動物那般的大闆牙,反倒是像長着一口老虎的牙齒一般,顯得十分兇悍。
“這馬兒可不好駕馭,你一路上最好莫用鞭子抽它,它自然會把你送到聖峰的腳下,但你也别動什麽心思,想騎着這馬兒在這島上亂闖,我可提醒你了,這島上除了這條大路,其餘的地方都是不好亂闖的。到時候死無葬身之地,可别怪自己死的冤枉。”那貴族守衛沒有注意到我的神情,把缰繩交給我的時候,又提醒了我一句。
看來這島上真的是太多的秘密了,我按耐住心中的好奇,隻想着辦大事要緊,連這怪馬爲什麽長這樣我都忽略了,隻是假裝惶恐的說了幾句小的不敢,便做出有些戰戰兢兢的樣子,翻身上了馬。
那貴族守衛在這時,拍着馬的脖子,嘀嘀咕咕的念了幾句,似乎是咒語,又似乎是在跟馬兒說話,在念完以後,他對我說了一句:“諒你也不敢,快把消息帶給九兒公子吧。”
說完,一拍馬的脖子,那馬兒便飛馳了起來,揚起一路的煙塵,速度比起平常的馬兒那是快了不少。
就如那貴族守衛所說,騎上了這匹馬,一路上我就再也沒有遇到過任何的阻礙,盡管在風馳電掣當中,我看到了不下二十處崗哨,還不提是否有暗哨這個可能。
這讓我的心情很沉重,根本不敢去想就算順利的找到了辛夷,她願跟我一起出來,我又該如何安全的把她帶到中心廣場處,與童帝彙合?這一路上我已經不得不‘捅’了很多簍子,那也是沒得選擇。
隻但願阿大說到時候有接應,是真的能夠一切順利吧。
我沒有想太多,隻能走一步看一步,而這馬兒飛快,隻是短短十幾分鍾,便已經把我帶到了那所謂的聖峰腳下。
在這時,終于有人站出來攔住了我,是一個帶着典型熊類特征的妖人,身材比我在第10街看到的那個白獅将領還要雄偉。
“來人止路。”遠遠地他就大吼了一聲,那聲音雄厚的如同悶雷從低空滾過。
那匹兇悍的馬兒被這個聲音所驚到,一個急停,高高的揚起了馬蹄,我下意識的就想要穩住身子,但轉念一想,卻終究松開了缰繩,姿勢狼狽不堪的從馬身上跌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