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神稍微放松,就覺得有些詫異也無奈。
詫異的是說起玩雷,在這個廣袤的星球,人類的修者才是‘祖宗’,不管是妖族也好,妖人也好,在這方面比起人類都是弱的了,他們更習慣‘硬拼’,而不是和人類玩什麽術法,他們沒有人類那點‘靈’。
而我眼前也七個妖人竟然玩起了大型雷術,雖說也有妖雷一說,但那一般都是蛟,龍一類的‘專利’。就如狐擅‘惑’,虎生‘風’,鳳凰浴火等等。
如果硬要解釋,隻能說這個陣法也不尋常,讓我對陣法背後的那個人或者那些人更爲的好奇。
無奈的是,他們能夠操縱大型雷術,竟然孕育出雷池,已經是一件殊爲不易的事情了,可是竟然選擇了铤而走險,把雷池孕育的那麽大,幾乎已經到了這七個妖人承受的極限,看來對我的殺心也是到了極限。
或許是已經感覺到了我的術法接近成型,那爲首的虎妖有了幾分着急,操縱起那雷池來更加快了一分。
他這一快不要緊,在他身後的六個妖人卻紛紛噴出了一口鮮血,顯然已經到了能力的極緻,接下來的就是‘透支’了,那虎妖也變得面色潮紅,看樣子是一口喉頭血強忍。
這番動作也有了作用,那偌大的雷池終于開始收縮,在虎妖的手訣之下,快速的成型,形成了一個個看起來就威力無比的雷球,環繞在虎妖的身旁,煞是好看的樣子,也充滿了殺機。
我沒有掉以輕心,這些雷球一個也不是好相與的,我自問就是其中一個雷球擊中了我,我也基本上會掉大半條命。
虎妖臉上出現一絲得意的笑容,畢竟術法的對決進行到現在,我這邊不顯山不露水,沒有什麽巨大的威勢,因爲不是《鎮魂篇》,感受不到那滾滾如山而來的天地之地。
他那邊卻是孕育出了雷池,而雷池所化雷球,威勢十足。
再一個手訣之下,那些雷球被虎妖所控,開始朝着我轟擊而來。
我的心中卻無半點慌亂,隻因這些雷球若是被人類修者所控,那麽這場鬥法我基本上已經輸了,畢竟我的術法還差最後一點兒成型。但控雷的是這些妖物,看着雷球緩慢移動的樣子,多少爲我争取了一點時間,而這點時間已經完全足夠了。
看我還在念誦着咒言,那虎妖的臉上已經出現了必勝的表情,那六個快要奄奄一息的妖人終于也松了一口氣,不論付出了什麽代價,我這個‘殺星’總算要死在他們的大型術法之下。
終于,在兩秒之後,雷球移動了三分之二的距離時,《縛魂篇》的咒言終于完成,一條完整的縛魂索在我的身側形成,就如同我靈魂的延伸,帶着一種滄桑古樸的氣息環繞在了我的手中。
虎妖已經閃爍着興奮的光芒,最多再過兩秒,雷球就會在我上方裂開,然後形成千百雷電,集中着朝我轟擊,到時候我避無可避,畢竟雷一旦鎖定了目标,逃是不好逃的。他之所以那麽辛苦的控雷靠近我,無非就是爲了鎖定我。
我沒有再耽誤,在結束了最後一個字的咒言之後,手中的手訣一變,那條縛魂索就帶着比閃電還快的速度朝着虎妖沖刺而去。
“你...”虎妖的臉上出現了勝利的笑容,估計是想說句你輸了之類的話,可是剛冒出一個你字,他的聲音便被打斷,縛魂索束縛的是靈魂,自然會讓他連說話也說不成。
在他震驚的目光之下,我伸出了手,抓起了之前插在地上的青銅長劍,超前跨了一步。
就是這一步,雷球已經在我的正上空,離我不到兩米的距離,可是已經對我沒有任何的危險,控雷術自然是講究一蹶而就,差了最後的控制,雷術都會失敗。
我能感受到縛魂索對虎妖的束縛力,他之前透支了太多的力量來動用這控雷術,如今短時間想掙脫開縛魂索,根本是一個笑話,我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就算是他巅峰的狀态,想要掙脫這縛魂索至少也需要一分鍾的時間,這就是《鎮妖十三篇》的威力。
我手持長劍,一步步的走向虎妖,在我的身後,那些失了控制的雷球終于散裂開來,化成了一道道失控的雷電,來不及轟擊就快速的消弭在空中,映照的整個11街透亮而刺眼。
雷電散去的很快,但終于讓整個青龍城在瞬間擁有了如同白晝一般的光明。
看來事情鬧得很大了,我一步步的走向通天索,可心中卻并不是很在乎,瞞不住的,10街的部隊不也帶去了我大鬧的消息嗎?
在我身後,響起了虎妖咆哮的聲音:“你不能攀登那通天索,你不能去我族的聖地!”
我并不理會,隻是回頭看了一眼,被我打斷了四肢,并且在靈魂上留下創傷的虎妖已經不能對我造成任何的威脅,其餘的六個妖人已經透支,我同樣也是用這樣的方式‘處理’了他們。
這些傷勢可以恢複,但想要再回到如今的實力,是萬萬不可能的了。其實我完全可以一殺了事,可就像我對10街的那名大将所說,在有選擇的情況下,我還是想要堅持自己的選擇。
我收起了長劍,終于來到了通天索,心情也難以平靜,隻是猜測着我若攀登了上去,會看見什麽?是不是就真的能見到辛夷?那天引誘我入陷阱的是假辛夷,那麽真的辛夷又會怎麽想?
一路平靜的我,到了這個時候,反而是亂了,看着這巨大的鎖鏈,上面雕刻着繁複的花紋,我總覺得有些怪異,并不覺得這是一條普通的黃銅鎖鏈,但一時間也不想去想那麽多,就在我準備要去攀登通天索的時候。
那虎妖忽然大吼了一聲“但求一死!”我再次回頭,看見虎妖的眼中閃爍着絕望的光芒,在他身側的六個妖人同樣是如此,面如死灰,看那心情也是一心求死。
我原本不想理會,可那虎妖卻喊了一聲“10街白獅沒有守住10街,你給了他死的權力。爲何你要這般折磨我等?”
原來,我的不殺,給了他們以後還能生活下去的仁慈,對于他們來說是折磨嗎?看來這世間,不管是人還是妖人,心都是複雜的,而想要求仁得仁,在自我心中得到一絲解脫是如此的困難,我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終于,我還是雙手握住了通天索,開始攀登這巨大的鎖鏈,在11街空曠的平地上,虎妖七人終于帶着滿足的笑容,倒在了血泊當中。至少和殺戮比起來,我不想當一個折磨内心的劊子手,而我竟然開始懊惱,甚至羨慕起高僧來,畢竟那超度人心的本事不是人人都有,像我成了一身‘血腥’的屠夫,最是明白内心的折磨。
攀爬通天索沒有什麽意外發生,唯一能說的上讓我上心的隻是,我發現了那繁複的花紋之下,隐藏的竟然是陣紋。
因爲學習陣法的關系,這一點早晚瞞不住我,我隻是很奇怪,這不是攀登上12階的一條道路嗎?爲何要有陣紋刻畫在其上?這個地下城看來秘密不止一個。
我努力的平靜心情,攀爬的速度越發的快。
終于,在不到5分鍾以後,我一身血腥,一路厮殺來到了這個傳說中的12階,可是入眼卻是沒有任何的‘驚喜’,等待我的隻是一片荒涼。
對的,隻有一片荒涼,這個妖族之中傳說的聖地沒有任何一個建築,隻是一道坡度頗大的向上斜坡,在斜坡的盡頭處有着兩個石造的燈台,就是唯一光明的來源。
當然,嚴格的來說,除了這些,這十二階也并非完全什麽都沒有,我總是覺得在兩個巨大的燈台之中,好像有一個物體,但是不大,判斷可能隻有半人的高度大小,由于距離的關系,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麽?
我的内心不可抑制的湧出一絲慌亂與焦急,爲什麽?爲什麽什麽都沒有?沒有我想象的那熱鬧婚禮,沒有九兒,沒有賀喜的人,沒有婚宴,更沒有辛夷?
我甚至懷疑自己來錯了地方,忍不住朝着上方望去,可是上方已經是厚厚的土層岩層,哪裏還有什麽道路?
難道什麽十二階,辛夷九兒的婚禮又是一個陰謀陷阱?我開始胡思亂想,但再怎麽想,我也隻剩下前進到最後一個選擇。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開始朝着斜坡的盡頭走去...而走在這斜坡的感覺,就如同一個追求光明的過程一般,越是接近終點,那光芒就越是耀眼,走到快要接近盡頭的時候,再也沒有了初到十二階的那種黑暗感了。
可這些都已經不是關鍵,随着越來越接近盡頭,我平靜的心情再也很難平靜,在看清楚兩個巨大燈台中間的物事以後,我就一直是這個心情。
迷茫,疑惑,不停的焦慮思考,甚至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連我此行的目的都差點忘記了。
我猜測了千百遍的十二階,就是沒有想到在盡頭處,我能再一次的看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