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下的打量了我一眼,說了一句:“我的确很想知道,你到底了解思思多少過去?可是過去的就是過去的,沒有多大的意義,我要能擁有她的将來,對于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而你,終将成爲她記憶裏的一個人,知道是誰,偶爾也能想起,但無關痛癢。”
說完,他對随身的侍者說到:“照我之前說的辦法對付他。”
說完這句話,九兒便離去了。
我不想承認,但我卻不得不承認,當他說出最後一句,‘知道是誰,偶爾也能想起,但無關痛癢’這句話時,我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我真怕現在辛夷想起我,也已經無關痛癢了。她會不會想起以前那樣傻傻的跟着我時,也覺得是一件年少時,因爲缺乏依賴和安全感而做的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
九兒走了,地牢裏又再度恢複安靜。
隻有那個穿着玄色長袍的老者,在我面前放下了之前那個熏香爐,把它點燃了。
奇異的香氣彌漫在牢房,那種讓靈魂力流動遲緩的靈魂之毒,又在緩慢的侵入我的靈魂,我望着那老者說到:“你明明就是一個人類,爲何要幫助一個妖族助纣爲虐?”
“那你覺得這句話,是你身爲一個妖族應該說的話嗎?什麽人?什麽妖?活着就已經很艱難了,想要活得好更不容易,我哪有時間分什麽人和妖?”那老者根本就不在意我說的話,但我很想說這老頭的話一聽,還覺得頗有道理,我身爲一個獵妖人,竟然一時間想不出什麽合适的話來反駁他。
熏香在地牢裏繼續的燃燒着,那老者帶着四個随身的侍者離去了。
我覺得事情有些麻煩了,他們如果一直給我灌注這樣的靈魂之毒,我到底需要多少的時間來完全的排除他們?至少現在我好像沒有太好的辦法,萬魂之花還在起作用,但作用微乎其微,也就是說,我能排解毒素的時間隻有他們爲我解開這鎖靈扣以後。
到底是哪個人這麽讨厭?有着如此精妙的陣法之技,偏偏用來幫助地下城的妖人,連鎖靈扣這種東西都弄了出來。
我在心裏罵了半天,也不見得有什麽作用。倒是忽然想起和九兒之間的對話,我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麽至始至終沒有在他面前提起,關于我和辛夷的點點滴滴。
其實說來這并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隻是關系到我的人族身份,我稍微改一下,也無所謂啊,至少我一直都不曾覺得我和辛夷之間是那種情人的關系,也無所謂是九兒的情敵。
我把辛夷當妹妹,他說不得叫我一聲大舅子,哪裏還敢這樣囚禁我?
但這個想法真的就隻是想想而已,心裏的刺痛無論我怎麽去調侃自己,都無法完全的消除。
時間就在這樣我想東想西的情況下,快速的流逝,我從饑餓變得麻木,又從麻木變得饑餓,當我快要再次麻木時,那個穿着玄色長袍的老者又帶着人來到了地牢。
“扒了他。”他站在我的面前,就隻有這麽一句話。
我開始劇烈的掙紮,我身上所有的重要東西都藏在我的衣服内,我怎麽能任由他們把這些東西奪走?
可是我身上依舊虛弱無力,也不知道那該死的茶水之毒要在我身上肆虐多久?或者就像我預想的那樣,靈魂之毒不解,身體也會酸軟無力。
所以,我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把我扒的隻剩一條底褲,拿走了所有的東西。
牙倒是被他們随手的扔在了一邊,那穿着玄色長袍的老者,頭也不擡的說到:“你不用叫的這麽厲害,你的武器還是會留給你的,我家公子不想讓明眼人看出什麽來。反正,你死了以後,一切都不再屬于你了。”
我的本命陣印也被他扔到了一旁,我大喊到:“你如果敢再這樣随意亂扔我師父留給我的紀念,我一上搏鬥場就咬舌自盡。”
那老頭兒看了我一眼,也不甚在意我那本命陣印,隻是說到:“那就還給你好了,在我眼底下過了寶物法器無數,你還不要想瞞住我什麽。你那柄劍是好東西,這個爛石頭雕刻的陣印就留給你陪葬吧。你倒是提醒了我一點,你最好别試圖在搏鬥場上自殺,雖然你自殺也無所謂,但總是對九兒公子的得力手下聲名有影響。我隻能說,你若是自殺的話,這爛石頭我會第一時間找到毀了它。”
他這樣說,我隻能裝作平靜下來了的樣子。
但狐皮與我挂着的那一竄珠子是無論如何也拿不回來了,那老頭兒似乎從上面看出了什麽名堂,第一時間就交給手下的人帶了出去。
我不知道爲什麽,竟然沒有強烈的想要阻止的念頭,總覺得被拿走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情。
在這件事情上,我沒有執意去追求一個答案,而那老頭兒似乎也不想讓我想太多,他提醒我:“還有一個小時,就到搏鬥的時間了。你有什麽遺願,現在可以告訴我,我覺得如果在能力範圍内,我也許也能成全你。因爲,你馬上就要承受一個酷刑了,别怪我,這是九兒公子要求的——萬無一失。”
還有酷刑?這個九兒到底把我看成了什麽人?在我身上不惜弄上這麽一道又一道的枷鎖?
我也懶得想那麽多了,可能是絕境經曆多了,我都已經麻木了,我隻知道隻要有一線希望,我就會拼命的抓住,于是我望着那老頭兒說到:“心願還真的有,我想要吃飯。不要随便拿那些難吃的蜥蜴肉來敷衍我,我要白米飯,饅頭也要,最好能來兩三斤牛肉,有點兒蔬菜,水果我也不介意,再來一壺酒就好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會打得賣力些,吃飽了才有力氣。”
這麽一餐在地下城絕對算奢侈,卻不想那老頭兒想也不想的就答應了我,說到:“給你的份量還可以多一些。但現在,你先承受一下吧。”
說話間,他使了一個眼色,他手下的人忽然沖到了我的面前,拿着一種薄薄的片刀,按照一定的地方插入了我的身體。
我大口的喘着氣,被刀刺入身體無論如何也不是什麽很好的感覺,何況身體的很多地方都被刺了。
這些地方都不是要害,但刀子拔出以後,鮮血就緩緩的流出了,速度一點兒也不快,甚至有點兒慢,我不明白他這樣做的用意,我疑惑的看着這老頭兒,他卻拿出了一個小罐子,交給了手下的人,說到:“抹在他的傷口處,這樣他身體再強壯,傷口也不會結痂,除非藥性揮發完。”
好歹毒的做法,這樣的我上了搏鬥場,鮮血一直都在流逝,不管我打赢打輸,我最終都會因爲流血而死。
“爲什麽要這樣對我,我不過是一個人小人物。難道就隻是爲了萬無一失?”他們的做法的确讓我疑惑了,疑惑到我一點兒都想不起自己的處境已經可以稱之爲希望都沒有一點兒的絕境了。
“你絕對不是小人物,這個提議我是建議九兒公子這麽做的。我不知道你是誰,可你絕對不是狼漢,絕對不是。”那老頭兒望着我認真的說到。
“呵呵,你有證據?”我忽然發現我眼前這個老頭兒也不簡單。
“沒有證據!就是直覺...直覺九兒公子不在這裏殺了你,把你放歸擂台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殺死你會很困難,可我又不想違背九兒公子的意思,隻能這樣對付你。”說到這裏,那個老頭兒停頓了一下,說到:“我的直覺一向很準,到了一定的年紀後,隻要我有強烈直覺的事情,從未出過錯。至于證據也會有的,不要忘了忘憂閣是做什麽的?”
說到這裏,老頭兒眯起了眼睛:“如果不是九兒公子執意爲了思思要對付你,我對你真的很感興趣,想任由你自由的在青龍城活躍,再給我一些時間,我就能知道你的秘密。我總是覺得,九兒公子所謂的悍将,在你面前也不算什麽事情。而我這個人一向很小心,既然參與了這件事情,我就不會給自己留下麻煩。”
他在和我說話的時候,我的身上傷口處已經被塗抹上了他給的藥物,沒有什麽大的感覺,但鮮血就好像保持着一個節奏,一直在從我身上的幾個傷口處流出。
我無言以對,因爲對方給你說的直覺,你有什麽辯駁的理由?
那老頭兒也不想過多的啰嗦,在做完這一切之後,他說了一聲:“時間差不多了,拿吃的給他,然後把他帶到搏鬥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