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地下城,這樣的夜晚,這樣漆黑的卷着風的小巷,一家毫不起眼的五星飯店。
我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接着,就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隻是不停的抽煙。
而張老闆出手又豈能是平凡?他給的煙沒有任何的商标,就是那種很樸實的白紙包裝,拿出來的煙很長,卻有一半都是過濾嘴。
我特别的看過包裝,不是那種傳說中的反包裝,把商标包在内部,真的包着煙的就是一張白紙。
但是裏面的煙抽起來味道無比的香醇,一點也不刺喉。
“張老闆....”我醞釀了半天,才準備和張老闆說一點兒什麽。
可是他卻笑着搖頭:“我這個人不吃飽飯,是不談任何嚴肅的事情的,你倒是可以和我聊些輕松的。”
我努力的回想,然後搖頭,說到:“好幾年,我的生命中都沒有發生過什麽特别輕松的事情了。”
“真是可憐。”張老闆竟然幸災樂禍,死人臉杜先生卻評價了一句:“誰要他是聶焰?一個當老大的,能輕松才是怪事。”
真是可惡!我下意識的想要反駁,卻想到自己還真的就是老大了,至少望仙村那些獵妖人都肩負在我的身上。
于是,我沉默的看了一眼杜先生,有些恨恨掐滅了手中的香煙。
也在這時,之前在門口沉默的那個老頭兒端來了一個盤子,分别在我們面前放下了三個碗。
還沒有開吃,就覺得香氣撲鼻,低頭一看,紅紅的濃湯之中,是金黃色的面條,在面條上是一眼看去就炖的柔軟的牛肉,而且是上好的牛肉,裏面夾雜着半透明的牛筋,在牛肉上,灑着一層翠綠的蔥花和香菜。
光這賣相,就讓人食指大動,而讓人難以相信的是,在這地下城之中,竟然有如此地道的地面食物,即便隻是一碗簡單的牛肉面。
“嘗嘗?其實這個五星飯店,就相當于是我在地下城的食堂。算起來,我在這裏吃了快二十年的飯了,最愛的,還是這老孟頭兒親手做的牛肉面。配上一碗他親自炖的海帶豬骨湯,我就覺得很開心了。”張老闆拿起筷子,一邊攪動着面條,一邊開始和我閑話起家常。
果然是很輕松的話題,我看着這面條就餓了,哪裏顧得上和張老闆說話,随便的拌了拌面條,便一筷子吃了一大口在嘴裏。
好吃!比我在地面世界吃的任何一家牛肉面都好吃,面條非常的有韌性,不軟不爛,筋道的很。
也不知道那紅湯是什麽調味,入口就是撲鼻濃重的牛肉香氣,帶一些微微的甜,吞下去以後,又有一股**辣的回味在口中回蕩,卻不刺激。
夾了一筷子牛肉放入口中,我才知道什麽是入口即化,特别是牛筋,竟然有一種讓人喝濃湯的感覺,那醇厚的牛肉滋味自然不必說,那帶着辣味兒的醬香真是讓人沉迷。
隻是一口面條,一口牛肉就已經完全的征服了我,我竟然有一種想帶着地下城觀光團來這裏吃牛肉面的沖動。
在張老闆的笑容中,我很幹脆的端起碗來大口大口的吃着這牛肉面,沒有三五分鍾,一碗面就被吃的幹幹淨淨,連湯底都喝光了。
杜先生望了張老闆一眼,笑着說到:“這小子看來在地下城受苦了。”
其實,受苦倒是沒有,而是這個所謂張老闆口中的食堂東西實在太好吃了。
在牛肉面以後,又是那豬骨海帶湯,我吃的心滿意足,拍着飽脹的肚子,被張老闆帶到了二樓。
我沒有想到在這棟簡陋的建築之中,二樓竟然還有一個茶館。
不過很小,隻有一條走廊,一個唯一的包間,此時我與張老闆和杜先生就坐在這唯一的包間裏,面前是一壺散發着袅袅清香的清茶。
杜先生給我和張老闆倒了一杯茶,便沉默的坐在了一旁,張老闆的話卻似乎很多,從一坐下,就開始給我娓娓的講述了一些事情:“張老闆這個稱呼,其實不是單指一個人。現在我是張老闆,卻不能完全的代表張老闆。”
他的開場白就那麽的不俗,一下子就吸引我的注意力,我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看着張老闆,很想聽他繼續講下去。
而張老闆也不啰嗦,開門見山的直接講到:”爲什麽我會這樣說,是因爲張老闆這是一個名号,是一代代的傳承下來的。就像我,本名不姓張,但一旦接受了這個位置,我從此就沒有了自己的名字,隻能被稱呼爲張老闆。這一切都是爲了紀念第一代張老闆,他是一個修者,是真的姓張。經營這個生意,是從他開始的,就像他講過兩句話,是非常有趣的。”
“第一句是,不管是在如何對立的仇恨中,生意人總是在這仇恨之中,找到一點兒生存之地的。畢竟,隻要是有智慧的生物,就有自己需要的東西,這種事情重要有一群人來完成,而這一群人就是生意人,他們本身的身份賦予了他們特殊的地位。所以說,做生意走到哪裏,其實都不會太被刁難,貼上任何仇恨的标簽。”
“第二句則是,我沒有想到,我修煉沒有什麽天賦,做生意反倒是一個天才。”說到這裏,張老闆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也跟着微笑,覺得這第一代的張老闆是一個妙人,說出來的話的确有趣。
“不過,這些話是我翻譯過來的意思,他說的原話已經是古文。知道張老闆這個身份的曆史嗎?已經非常的久遠了,久遠到地下城存在之初。”說這話的時候,張老闆的雙眼明亮了起來,認真的看着我,想從我臉上看出一點兒什麽一樣。
“那是有多久遠?”我其實一直很好奇地下城的曆史,張老闆既然這樣說起,我自然不會放過詢問的機會。
“要确切一點說,應該是先秦以前了,甚至更久遠一點。這中間關系到一個秘密,和一段人物的關系,說起來就太過複雜了。現在的你,還不用完全的知道這個秘密,但我可以簡單的告訴你,張老闆的存在并不是完全爲了做生意,而是爲了在一段艱苦的時期,幫助一個人,而存在的。”
“那個人是他的大哥,一個真正偉大的修者,在那個時候,應該不能完全叫做修者,應該叫做大巫吧?是那個偉大的人陷入了困境,而身爲弟弟的張老闆想爲事情找出一個另外的解決辦法。地下城是因爲那個偉大的修者而存在的...”張老闆試圖簡單的給我說起一段曆史的秘辛,但說到這裏的時候,他忽然停頓了一下,不再說下去了。
我很好奇,想要追問,卻不想張老闆擺擺手說到:“我不能再說下去了。有些事情沒有爆發之前,有些秘密還是不要被開啓的好。”
我不強求,隻是一口喝幹了杯中的茶,很直接的問到:“我想知道張老闆你找我到這裏來的意思?而且,我很想知道你怎麽知道我的身份?”
“哈哈,你身上的那把劍叫做牙吧?那是我親手賣出去的一把劍,不,确切的說是一個姓于的小子攢夠了足夠的鬼市錢币,在我這裏換的。我這裏這樣的好東西還有很多,但我做爲一個生意人,不太舍得它們,所以總是把它們主人的信息記得清楚了一點兒,尋思着如果它們的主人不在了,我還是要想辦法收回來的。這不是貪心,而是寶劍不能出鞘,明珠蒙塵是一件讓人很心痛的事情。”張老闆有些收不住話,但到底給我提到了一個關鍵,那就是這柄劍的主人于老闆他認識。
“就因爲這個,你們猜到了我的身份?那怎麽會知道我是葉正淩?”雖然得到了一個模糊的答案,但這答案顯然不夠說服力,并不能讓我完全的信服。
“怎麽能僅憑這個就判斷你的身份呢?而是你臉上的妝,太多姓于那小子的痕迹了。從你在地面搏鬥場取得第一場勝利時,我就知道你是一個人類了,但并不确定你的身份是不是就是葉正淩。但知道給你化妝的人是誰,那麽我自然就能收集到你真實身份的信息。”張老闆解釋了我的疑問。
“張老闆的确很有本事,一般人哪裏能那麽快就揭穿一個謎底?”我是真心實意的恭維了張老闆一句。
“傳承了那麽多代,如果真的沒有一點兒本事,哪能用做生意的力量去努力的維持一種和平呢?張老闆的作用是什麽?之前我沒有和你說清楚,現在倒可以清楚的告訴你了,張老闆真正的目的并不是爲了做生意,而是想借着做生意累積起來的力量,暗中維持着各方的暫時和平。”
“不想小看生意人的力量,當财富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會有大的影響。”張老闆認真的對我說到。
我一點兒都不懷疑這句話,我甚至覺得如果張老闆的生意隻是地面上那種普通的生意,傳承了那麽多年,估計那些猶太家族也要仰望他了。
“可是,張老闆,你還是沒有告訴我,找到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我心中一直都最在意這個問題,但是到了現在還沒有得到答案。
“目的很簡單,想要告訴你,停止殺戮,否則很快就會有悲劇發生。”張老闆一字一句的認真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