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就知道他調查的本事是有限的,就算童帝在地下城中他都找不到,我信口胡扯一段經曆他一定也查不到,何況他所查的信息并不讓人驚奇,我原本就是冒充狼漢這個身份的。
“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麽?我很好奇這種實力的提升。”總工頭這樣詢問了一句,很是感興趣的樣子,其實從他的眼中我覺得他對這個并不感興趣。
所以我的回答也樂得簡單:“這是一個秘密。”說話間我抽了一口煙,眯着眼睛說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好吧,我允許你有自己的秘密。但我要提醒你,你現在的處境,在勞役區拒絕勞役,打傷工頭,不止是一個,而是十幾個。對了,另外你還殺死了一個同是妖族的人。這些罪名累積起來,你可以死好幾次。”總工頭說到。
“然後呢?爲了不至于浪費我這種實力接近貴族的家夥,不如把我放在搏鬥場去。不用再提醒我沒有退路,我看出來了,一開始你們就沒有打算給我退路,目的就是要把我送到搏鬥場去。爲什麽?”這是我之前就詢問了的問題,既然話題繞回了這一點,我自然不會讓他再敷衍過去,不然怎麽談條件?
“好吧,看來你在地下城消失這幾年,不僅得到了好的實力,智商也提高了不少,和聰明人說話不用費勁兒。”總工頭端起身邊的杯子,打開蓋子,屋子裏頓時飄蕩起一股茶香,這家夥真是奢侈,到底有多少好東西?
珍惜的抿了一口茶,這總工頭才慢慢的開口:“搏鬥場是一個好地方,血腥殘酷死亡的背後,卻也有金錢,權力,榮耀的誘惑。這麽一個地方,自然涉及到巨大的利益,不說别的,就是門票錢,已經是地下城的一項支柱經濟。那其他的呢?利益總是要人瓜分的,我們勞役區這一方的勢力也需要一些利益來支撐開銷。”
“呵呵。”我冷笑,表面上是不屑他的說法,實際上這一套說辭我并不是很相信,盡管合理,但我的直覺不是那麽相信。
“你不用冷笑,我已經習慣有些東西不必說的太**裸。你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就好...簡單的說,我的确需要你,一個強壯的,有着良好實力的搏鬥手,會爲我們帶來巨大的利益。關鍵是,他還要不那麽容易死...你符合一切的條件。要知道,搏鬥場不難找到高手,但他們都是自由的,這是各方勢力都頭疼的一個問題。你的出現很完美。”總工頭似笑非笑的說到。
我感覺到這話有幾分真實性,但卻有關鍵的地方不是真的。
可是還能有什麽關鍵的地方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在短短沉默的時間内,設想了好些可能,但都不是那麽邏輯嚴密的能夠成立。
我索性也不去想了,我就是來談條件的,于是我開口說到:“再好的搏鬥手,死了也是一攤爛肉。再強大的存在,死了也沒有任何威脅。五十場,誰能保證...”
“不,不是五十場,按照你現在犯下的罪,除非你能做到五十場連勝,而且勝利的對象中不能少于五個貴族,你才能獲得自由的身份。”總工頭的笑容非常的奸詐,生怕我不明白一般,他緊接着又補充了一句:“否則,你必須一直打下去。”
“那和送死有什麽區别?與承受那麽多折磨死去,我不如現在就死了好了。反正我也吃飽了,喝足了,還抽了一根煙。”我擺明了自己的态度。
總工頭不是傻子,也不想浪費時間,對我說到:“什麽條件,提吧。”
讨價還價的過程,總是繁瑣,我很厭惡這種時刻,但也不得不面對。
最終,在我口幹舌燥,幾欲崩潰,準備暴露自己的實力,幹脆的殺出去之前,終于談好了雙方都願意接受的條件。
那就是我不要妄想得到真正的自由,這一生都綁在搏鬥場了,但是在一年之中我隻要打滿一定的場次,那麽這一年剩下的時間我就是自由的了。
其實,我并不在乎這個,但爲了隐藏真正的目的,我還是争論了許久。
我隻在地下城停留不會超過25天,争論的關鍵其實是在頭一個月。
按照總工頭的想法我應該在頭一個月少打一些,但對手要厲害一些,争取一戰成名,又能保留實力的機會最好。
可這完全不符合我的利益,我要求的是,第一個月就要多打一些,把一年的場次三分之一就集中在第一個月,對手不必太厲害,讓我先練練手,事實上我需要錢。
我還要求搏鬥的時間都其中在前十天,在這之後,我有自己私人的事情要辦。
他們妥協了,因爲事情的關鍵在于能不能一直把我綁在搏鬥場,第一個月我要怎麽胡來,需要錢,其實都是可以成全的。
真是不錯,我覺得有一種把自己的劣勢變爲優勢的感覺,這些家夥可不會知道,我其實根本就不是妖人,也不會在地下城停留太久。
條件終于談好了,總工頭拿出了一張契約,就如同修者不會輕易發誓,因爲會有誓言的效力會報應在身上,地下城的妖人也不會輕易的簽訂契約,我感覺到這契約上有着一種感應不到,卻隐隐能感覺的到的神秘力量,想必簽訂這契約的後果比發誓更加嚴重。
可是,我絲毫不猶豫的在契約上簽上了自己的大名——狼漢,臉上是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那總工頭自然也簽上了自己的大名,就算完成了整個過程。
剩下的,就是按照規定,我明天就會被送去搏鬥場了。
解決了這件事情,走出了總工頭的屋子,我心中卻依舊奇怪的沒有感覺到任何的輕松。
此時,已經是下工的時間,從總工頭的屋子中走出,整個臭烘烘的勞役區已經重新變得熱鬧沸騰了起來。
按照道理,下工之後的第一件事情總是吃飯,誰也不願意在黑暗壓抑的工棚中吃飯,所以雜亂的巷道中擠滿了勞役。
從夥食上就能看出人類與妖人的區别。
妖人可以領到一大塊巨蜥肉,一碗清水粥,但是人類領到的往往是巨蜥的骨頭,肉要看運氣有多少,粥是沒有的,一般情況下隻能喝水。
真是一個萬惡的地方,我感慨了一句,覺得我應該和夜嘯告個别。
這樣想着,我去了食堂,盡管已經吃飽了,我覺得還是不要浪費一份兒食物...排隊在那個簡陋的食堂領導了自己的份額,我直接的回到了屬于我和夜嘯的那個小工棚。
“夜嘯,我想那一腳肯定踢疼了你。但我必須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這家夥被分到了一個良好的勞役小隊,一個月時間很容易就挨過去了。”我走進工棚,就大聲的說到,可是意料之外的是,夜嘯那個很喜歡說話的人并沒有回應我什麽。
整個工棚裏很黑暗,但并不影響我的視覺,如此簡陋的隻有兩張石床的工棚根本一眼就能看個清楚,夜嘯根本不在房間。
我微微有些失落,他沒有回來,卻也猜測不到他去了哪兒?
走出工棚,我随意的把領到的食物分成了幾份,分給了幾個人類,得到了他們感激的目光,在地下城勞役區的人類都有個本事,那就是即便是一塊骨頭,他們都能細細的吸出骨髓,然後再想盡辦法弄碎了,一點一點吃下去,整塊的肉那無疑是最好的美食。
而最珍貴的粥,我卻是送給了一個看起來還很年輕,不超過18歲的人類小夥子,我很有想要說話的沖動,告訴他們任何時候都不要麻木,隻要那樣就還有希望。
可我到底什麽都沒有說,因爲看不到希望久了,麻木是很自然的事情,我有什麽資格熱血沸騰的要求别人?況且,接觸了地下城才幾天,我就覺得我做不到自己是救世主。
覺得有些意興闌珊,在分配完了食物以後,我幹脆坐在了工棚門口等夜嘯,也不怕招眼,把從總工頭那裏敲詐到的煙拿出來點上了一支。
我自然提起了夜嘯的問題,給了他一個在勞役區能得到的最好優待,就算是了卻我和他的緣分,如果這最後一面真的見不到,那也就算了,去留都隻能随意。
天漸漸黑了下來,我也沒有見到夜嘯的身影。
終于,還是決定去睡了,我想在進入地下城以後,明天去到搏鬥場會是一個巨大的轉折,我需要一個良好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