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熟悉的電梯,但我一眼望去,發現裏面已經多了一個獨特的标志,是用簡筆的形式描繪出了一張臉。
那一張臉一半是獸,一半是人,這是代表妖的意思嗎?這也是在默默地宣告主權嗎?
我沒有停留太久,而是一步跨入了電梯,不用我按鈕,電梯便會自動的升上最頂層,如果是想去樓下那一層公司的話,才需要特别的摁動一下。
不知道爲什麽,電梯上行的速度很慢,整個電梯内彌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我知道那是從我黑色的運動服上傳來的味道,幸好是黑色,隻能感覺到那種鮮血獨特的粘膩感,但從衣服上還看不出太多。
說實話,這種感覺讓我很難受,但我沒得選擇,從身爲獵妖人那一刻開始,殺戮好像就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電梯依舊上行的緩慢,就像有一個人,在利用這段時間從頭到腳的窺視我。
這并不是我的臆想,在電梯的正中的上方,有一個明顯的攝像頭,我看着那個攝像頭,摸出了一支煙點上,我不是太疲憊,可殺了這麽多妖人,我内心感覺疲憊。
我無所謂的看着那個攝像頭,盡管我需要去想象那攝像頭的背後到底是誰,但我不願意就這樣被他居高臨下的窺視着,這樣盯着攝像頭,同樣平靜冷淡的望着他,也是我的一種态度。
盡管我可以毀去攝像頭,但我不願意逃避。
就在這樣對峙的氣氛中,電梯上行了一半,在電梯之中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葉正淩,爲什麽要選擇一條必死的路?當然,選擇是你的,從很久之前我就已經沒有了幹涉你的資格,隻因爲我們站在了對立的兩面。既然你那麽想一路殺上來,那我就在你的書房等着你,請你就真正的一路殺過來吧。”
我低下頭,皺起了眉頭,在此刻,卻是不願意面對那冰冷的攝像頭了。
是陳重的聲音,盡管在心中早已一百次的與他劃清界線,但如何就能劃清心裏的感情?
沒有人比我還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這就是石濤留給我的詛咒,注定要生死相向的兩個人,卻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一起度過了童年與少年最純真的時候,還有什麽比這更痛苦的?
的确如他所說,他臨死前最後的詛咒,讓我陷入了無盡的痛苦。
在陳重說完話以後,電梯的速度已經恢複了正常。
他的确殘酷,根本不會給我絲毫緩解痛苦的餘地,好像低頭隻是一瞬間以後,電梯就傳來了‘叮’的一聲。
我擡頭,卻詫異的發現電梯停在了接近頂層的下一層,那是曾經公司所在的地方,兩層是有樓梯相連的,顯然,是陳重動手腳阻止了我,他是真的要我一路殺上去。
在這種時候,一把短短的匕首顯然是不合用了,我一聲隻有自己能夠聽見的輕聲歎息以後,我從後背抽出了一把厚重的砍刀,這算是我買的一把最大的武器。
它并不鋒利,我看重的隻是它夠沉重。
拿着它,便有一種大開殺戒的感覺,其實我并不喜歡,所以把它一直綁在背上,黑色的運動服掩蓋了它,但陳重好像就想看見我一路這麽殺戮上去。
沉重的砍刀被我握緊在了手中,電梯門徐徐的打開,我看見有數不清的身影朝着我湧來。
我舉起了右手,一個手訣快速地變換了三次,我的靈魂力在這一刻終于痛快的釋放出了大半,形成了一柄厚厚的重錘,朝着擁堵在電梯前的妖人們狠狠地砸去!
與此同時,我的整個人也沖了出去,砍刀落處,一聲悶響,一個妖人的腦袋已經被砸破….
戰鬥從來都不是一件愉悅的事情,它充滿了暴力,血腥,以及死亡的元素,可是戰鬥從一開始到現在的萬年間,從未有過停息。
我的心中燒着一股異樣的興奮,我的血液有着不同以往的炙熱溫度,我的眼眶發燙,開始一路的殺戮….
可就如我所想,戰鬥并不是一件愉悅的事情,所以我也并不愉悅,我隻是生理本能的适合戰鬥,但在内心,卻一直不停地支撐自己,葉正淩,你知道是爲什麽而戰就好。
這也是聶焰在曾經的屠殺中支撐自己的辦法。
整個公司的一層都充滿了刺鼻的血腥味,在我的身後,是一條用長長的血迹鋪就的路。
十分鍾,一場戰鬥就将這裏徹底的變爲地獄,在我的身後,并不是每一個妖人都死亡了,但重傷的呻吟聲讓這裏顯得更加的絕望。
我的那把厚重砍刀被我拖在地上,和地面摩擦發出了特有的冰冷金屬音,我需要節省體力,所以,才沒有閑心去仔細的殺光每一個妖人。
我脫掉了身上的黑色外套,用它擦了一把臉上的鮮血,然後扔掉了那黑色外套,我毫不猶豫的朝着頂層走去。
由于身體的炙熱,中樞陣紋的完全洞開,我裸露的手臂上,陣紋所組成的紋身是那樣的豔麗,每一條血紅色的線條都充滿了某種暗合天地的奇特美感,可它卻是用來殺戮的工具!
‘咚’,是我的腳步踏上二樓的聲音,我的呼吸依舊平穩,之前的那些戰鬥,遠遠沒有達到我的極限。
在我的記憶中,從階梯上來二樓,會有一個巨大的雙開門,在雙開門後,是一間小廳。
此時,那扇巨大的雙開門洞開着,門的背後,是深深的黑暗。
我就這樣拖着那把厚重的卻已經變形的砍刀,就這樣毫不猶豫的走入了那一扇門中。
好像陳重特别喜歡那種強光刺激的遊戲,在我走入門中以後,原本黑暗的小廳,一下子光明大作,但卻沒有任何危險的氣息,一切非常的安靜。
我下意識的擋了一下眼睛,在完全适應光明以後,我發現在這個小廳的兩側,分兩排貼牆站着四個男人。
他們穿着好似華夏明代的貴族服飾,隻是稍稍做了一點現代的改良,卻不是那麽搭配,顯得有些詭異。
毫無疑問的,他們都戴着面具,面具之後,那八道冰冷的眼神毫無客氣的在我身上掃過。
“老闆在書房等着你,有膽你就直接進去吧。”其中一個男子用略帶嘲諷的語氣對我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
我能感覺到這四個男子的強大,和那些之前我遇上的妖人完全不同。
我很幹脆的扔了手中的砍刀,在這個時候,它已經發揮不了什麽作用了,如果要和他們戰鬥,絕對不是之前那種層次的戰鬥,用砍刀能傷到他們,那才是一個笑話。
“明智的決定。”開口的人,是另外一個男人,好像在他眼中,我丢掉砍刀是一種服軟的行爲。
我懶得和他争辯,随意在t恤上擦了擦染血的手,接着徑直朝着屋内走去。
那四個男人顯然沒想到我是如此的冷漠,淡然,也是故意開始刁難我,在我越來越靠近他們的時候,他們開始故意的散發出自身的氣場,朝着我壓迫而來。
這種氣場的壓迫,自然不會有生命的危險,可事實上,若我承受不住,當場跪下都有可能,他們是想讓我出醜。
我冷哼了一聲,不再壓抑自己的靈魂氣息,如海的靈魂力頓時蔓延在這間小廳中,在海的中心,萬魂花輕輕地搖擺,這是我和萬魂花融合以後,它第一次展露自己的氣息。
那是一種生的氣息,卻也是一種魂魄中王者的氣息。
它由萬千的雄魂滋養,生長在曾經殺戮的大地上,有什麽魂魄能夠壓過萬魂花?
所以,配合着我如海的靈魂力,萬魂花迎上了那四個男人的氣場,隻是瞬間就碾壓了過去。
這一下,讓其中三個男人倒退了好幾步,要貼着牆才能勉強的站穩,其中一個明顯稍微弱點的男人,直接跪在了我的面前。
他們如何還敢用氣場來挑釁我?收了氣場,便不會再被碾壓。
我并不會把這種勝利看在眼裏,而是繼續朝着小亭之内走去,隻是和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我忍不住開口說到:“妖人,就不要探尋我華夏的服飾文化了,我明朝堂堂漢服,就算要改,也輪不到你們這些妖人把它改的不倫不類!”
“你….”顯然,這四個男子之中的那個朝我跪下的男人,再也忍不住了,新仇舊恨般的恥辱,讓他毫不猶豫的朝着我出手了。
我的眼光一冷,真是可惜,原本還打算給陳重一個面子,不在這裏殺戮的,也不計較他的出爾反爾,到了二樓便主動休戰,估計是舍不得那些比較厲害的妖人。
但如果要送上門來,我倒不介意殺他幾個得力幹将。
但在這時,另外一個男人反應較快,一把拉住了那個沖動的想向我出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