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有多強大的自信,才敢和那傳說中如此兇殘的妖物隔着一片山睡一夜啊?
莫非聶焰能成爲當今最耀眼的雙子,而自己隻是一個二流獵妖人,這其中的差距就在此嗎?
看着目瞪口呆的劉河生,聶焰始終有些淡淡的。
從包裏掏出兩塊風幹的肉,最後的一大塊幹馍,外加一大壺清水,招呼劉河生過來吃。
這些幹糧就如同算計好的一般,如今走到了這裏,就剛好沒了。
劉河生注意到這些細節,對聶炎越發的佩服。
聶焰卻完全不知道他所想,這原本隻是一個巧合罷了,卻讓劉河生更加的崇拜聶焰。
這一頓早飯聶焰吃的很快,也吃的很香,和平日裏吃劉河生親手做的那些美食并無什麽不同。
可是,劉河生卻沒吃下去兩口,想着那個大妖他沒有胃口。
聶焰卻隻是淡淡的對他說了一句:“吃飽了,才有力氣打架。”
打架?怎麽斬妖對于聶焰來說就如同街頭打架一般呢?
劉河生越發的覺得看不透聶焰,但剩下的那些幹糧卻還是被他塞進了肚子。
如今簡單的吃了早餐以後,劉河生跟在聶焰的身後繼續前行了。
路,已經沒有剩下多少。
不過大半個時辰之後,他們登上了這個斜坡的頂峰。
在這裏,風有些大了,帶着一種說不出淡淡的腥躁味兒,卷着淡灰色的雪花,一陣一陣的刮過山頂。
一朵雪花落在了聶焰的肩膀上,他伸出手去,抓住了這朵雪花。
在斜坡的之中,落下的雪花還是白色,到了這裏已經是灰色了,這應該是妖氣凝聚不散,才把這天下落下的雪花也染上了一層妖氣。
因爲仔細看去,那層灰色隻是若有似無的一層氣息,雪花的中央還是白色。
很快,雪花就融化在了聶焰的手中,舉目看天,昨日還能望見的凝聚不散的那一層黑氣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散去?
這樣聶焰有些奇怪,爲何這些妖氣會散去?聯想起這裏妖氣沖天,千百年來竟然沒有獵妖人斬殺過此樹妖,聶焰心中的疑惑更重了。
劉河生并不清楚聶焰心中的想法,當他站到這個山頂的時候已經徹底震驚了。
在這山頂之下是一個如同懸崖一般異常陡峭的石坡,與其它的石坡不同,這個石坡除了岩石以外,寸草不生,誇張到連一片草葉都沒有,入目全是灰褐色的岩石,有的上面已經覆蓋了薄薄的一層灰雪,看起來分外的壓抑。
在石坡之下就是一個山谷。
而這山谷并不開闊,看起來卻像是有個巨人在這裏斬了一刀,然後留下了一道狹長的縫隙。
所以,在這山谷的對面依舊是一座陡峭的石崖,比起這邊更加的險峻,就如真正的懸崖一般,甚至更加危險,根本就無法攀爬。
如果隻是這樣,還不足以讓劉河生震驚成如此的模樣,畢竟他身爲一個獵妖人,即便不如聶焰,也是見多識廣。
實際上讓劉河生震驚的是那個狹長的山谷。
并不大,隻夠四匹馬并行,長度也不過三四裏而已。
但在整個山谷之中,竟然也如這石壁一般寸草不生,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骨骸。
這些骨骸看起來已經有了一定的歲月,全部都成風幹石化的狀态,一陣稍微狂暴一點兒的風吹起了一個明顯是人類顱骨的骷髅頭,竟然那個骷髅頭就在風中輕易的碎裂成了幾塊,然後落地,變成了更小的碎片。
加上山谷之中籠罩的那一層淡淡灰色薄暮,劉河生以爲自己看到了真正的地獄。
可詭異的是,在山谷最狹窄的那一塊,卻長着一顆巨大的樹!
大了什麽程度?就算自己這樣的成年男子,起碼也要六七個人才能合抱住它的樹幹。
至于它的樹冠,鋪天蓋地的幾乎占滿了整個小峽谷的一般,那黑綠色樹葉鋪天蓋地,幾乎完全的遮擋住了天空。
從樹冠上密密麻麻的垂下了很多枝條,随着山谷之中的風輕盈的搖擺。
奇怪的是,那些落雪根本就落不到它的身上,也落不到山谷之中,稍微靠近一些,就被呼嘯的風卷上了山谷。
單純的這樣看,根本就看不出這棵樹有任何的妖氣,反而從它身上看到了某種平和的氣息。
在它的下方,甚至還長着一片碧綠的草坪,草坪上盛開着一簇簇的野花,看起來就如同一張柔軟而斑斓的地毯。
“見了鬼了!”劉河生低沉的罵了一句,任何有常識的人都知道,此刻可不是什麽萬物生長的春季,而是一個蕭索的冬季,那片草坪是怎麽回事兒?
更奇怪的是,草坪之上還有兩隻蝴蝶輕盈蹁跹的飛舞其上,蝴蝶極美,一隻是藍紫色,一隻卻是柔黃色,放到世俗,應該都是難得一見的奇種,而且長的不小,大的藍紫色那隻有大半張臉那麽大,小的也比巴掌大些。
它們在那裏翩翩飛舞,爲這個山谷增添了一絲如夢似幻的色彩。
對比去前方那骸骨遍地,猶如地獄的地段,給人一種人間與地獄的強烈沖擊感。
這世間還有這樣的地方?
劉河生在發愣之際,卻感覺眼前一花,原來是聶焰在這裏停留了少許,就已經朝着山谷之中走去。
斜坡很陡,聶焰走得并不快,但每一步卻異常的穩健,背影看不出來有半分的緊張。
相比于聶焰,劉河生卻發現自己連往下走一步的勇氣都沒有。
事出反常的妖物,往往比看起來兇悍的妖物要厲害許多,這幾乎已經是一個常識!
深吸了好幾口氣,劉河生到底都沒有勇氣往下一步。
倒是聶焰始終沒有回頭,徑直的朝着山谷走去。
越是往下,山谷之中的風就越是凜冽,那種腥躁味兒也越是濃厚,聶焰心中明白這是萬千屍骨在這裏腐化,腐化之氣不散所形成的怨氣之風,所以也充滿了這種及其難聞的味道。
隻不過,這裏很幹淨!幹淨的連一個魂魄都沒有,更别說什麽冤魂厲鬼了,不都被吞噬了嗎?
想到這裏,聶焰一揚手,背上的劍已經握在了手中。
山谷之中隻剩下了灰白的骸骨,每走一步,就有骸骨碎裂在腳下,傳來了奇異的觸感。
聶焰越發的沉默,在靠近了那隻樹妖不足二十米的時候,樹妖的藤條開始劇烈的擺動,而聶焰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忽然手中開始掐訣,積蓄已經的靈魂力瞬間上湧,形成了一把把靈魂力之小劍,朝着樹妖鋪天蓋地的刺去。
沒有任何廢話的開始戰鬥,算是聶焰的戰鬥風格!
非常正确的判斷,一開始就是要制住樹妖那些看似‘美麗’的藤條!
在這一瞬間,樹妖似乎也察覺到了眼前的敵人不好對付,瞬間那些揮舞的藤條劇烈的擺動起來,不管聶炎的靈魂力小劍,而是朝着聶焰席卷而來!
聶焰的嘴角浮起一絲冷笑,果然是兇猛的大妖!
但哪裏敢有半分的怠慢,揚起手中的劍,朝着其中一條最靠近自己的藤條狠狠的斬去。
‘叽咕’,劍落之時,那藤條竟然響起了一聲奇怪的聲音,手中的劍不似砍倒堅硬的物事,反倒像砍到了一種柔軟而充滿韌性的東西。
但聶焰的劍何其的鋒利?劍落之時,藤條已經一分爲二,爆出了如同人類鮮血一般的汁液,然後開始瘋狂的後退!
與此同時,聶焰手中的手訣一個變幻,那完全刺向樹妖的靈魂力小劍竟然一個變幻,凝聚成了一根長長的靈魂力之繩索,趁着進入了藤條之中,竟然纏繞着藤條開始一圈圈的綁住那些藤條!
這才是聶焰真正的目的,爲了一開始怕引起這樹妖的警覺,并沒有顯露出自己真正的目的是要綁住樹妖的藤條。
僅僅是剛剛開始交鋒,聶焰就占盡了上風,卻不是聶焰強過了樹妖太多,而是對付這種大妖,聶焰一開始就用盡了全力,這一根靈魂力的繩索,幾乎用掉了聶焰大半的靈魂力。
劉河生此時還站在石坡之上,親眼目睹了這交手的一幕,使勁的搓了一下手。
他知道聶焰厲害,但卻不知道聶焰竟然厲害到如此的程度,且不說那目的明确且正确利落的戰鬥方式,就說那鋪天蓋地的靈魂力,就足以讓絕大部分的獵妖人汗顔,那是人類可以擁有的靈魂力嗎?
如果說他人的靈魂力如一條河流,聶焰的靈魂力就是一片海洋!
而靈魂力是可以千百萬化,但單一的情況下還差不多,在如此外放靈魂力的情況下,還分成了那麽多份,每一份都極盡變化,這是什麽術法?需要多大的精神力來操控?
這種等級的術法,就算拿到自己的面前,自己有那個能力去學會嗎?
就是這一招,足以稱爲雙子了!
劉河生此刻充滿了勇氣,看見聶焰一個照面,就已經斬掉樹妖一根藤條,并且束縛了樹妖幾百根藤條,他還有什麽好害怕的?
所以,他飛快的朝着山谷之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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