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候,一切的線索綜合起來,憐生的身世恐怕已經清晰,但對于我來說,卻又更加的成迷。
風吹過。
原本就生意盎然的懸崖之頂,一切似乎都被壓制了,剩下的隻是那座巨大的分頭之上,已經快要枯死的根莖,爆發出的巨大生機。
這力量是如此的旺盛,在這種力量面前,你會覺得任何生命之中存在的生機都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因爲,在這種力量面前,好像可以觸摸生與死的本質一般。
憐生此刻就靜靜的躺在那叢根莖之中,那巨大的生命力似乎對他沒有任何的影響。
我不知道他是生是死,隻是看着那從根莖輕輕的搖擺。
長出了虛幻了的綠葉,那些綠葉越來越旺盛,最終在一簇簇綠葉的頂端,一朵冰藍色的花苞出現。
這才是憐生的本質嗎?可是本質又是什麽?
我不願意去細想,對于我來說,不管是什麽?都不如那個真真實實存在過的憐生來得重要。
那個有些怯懦,有點兒市井小機靈,有些可憐,卻在關鍵時刻有着巨大勇氣的小男孩。
在這個時候,我終于反應了過來,想要再次爬上墳頭,至少讓我看一看憐生怎麽樣了?
卻不想整個巨大的墳墓在這個時候都籠罩了一股說不清的力量,我一靠近,就柔和的将我推開,我根本就靠近不得。
這巨大的變故,讓那屏障之外的人都跟着驚呆了,包括那個白具白大人。
“萬魂花!”它幾乎是失控一般的喊出了這三個字,接着眼中出現了巨大的狂熱。
萬魂花?憐生他是...萬魂花?!
我難以置信的轉頭,眼中看見的卻是那個花苞輕輕的朝着我不停的擺動,似乎是在點頭對我訴說着什麽?接着,花苞上出現了一道小小的裂縫,一種不能言明的威嚴意志感從裂縫中流露而出。
随着那道裂縫的擴大,花苞緩緩的舒展開來。
一朵簡單的冰藍色花朵就這樣在我眼前勝放,雖然隻有簡單的七個花瓣,雖然是虛幻,但那一刻盛放的萬魂花美麗的簡直讓人移不開眼睛。
“還猶豫什麽?砸開屏障。”當所有人都爲萬魂花的美麗而窒息,就包括白大人時,一個平靜的聲音突兀的出現了,打破了這一刻甯靜。
我這才從萬魂花帶給我的複雜情緒中清醒過來,轉頭一看,發現任小機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蘇醒了,有些虛弱的靜靜站在原地,完全不爲萬魂花所震撼,隻是說出了他的決定。
他的手下對于他的決定自然是沒有任何的猶豫。
他話音剛落,就集體上前了一步,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陣法輔助,這些人就調動自己的靈魂力,生生的砸在了原本已經搖搖欲墜的屏障之上。
反倒是狂熱的白大人,偏偏退後了一步,似乎不願意參與其中。
沒有了白大人,屏障即便搖搖欲墜,但任小機這些下屬的力量也似乎差了一些,一時間并不能破開屏障。
我呆在屏障當中,也不知道該做一些什麽?而憐生此刻的狀況也不是我能夠控制的了,看了一眼任小機,我果斷的坐下,開始調息打坐。我隻能這樣選擇,即便我不認爲屏障破碎以後,我是這些人的對手,我也絕對不能坐以待斃,特别是憐生還在我的身後。
任小機似乎也不在意我,而是開始說服白大人。
即便是在調息,他們的話也自然的傳到了我的耳中。
“白大人,傳說中的萬魂花,甚至有讓你重生一次的可能,你不動心?”任小機最可恨的地方就在于他永遠平靜,但一字一句卻是能打動到人的内心最深處。
“好東西,也要有命拿才行。任大少,别怪我沒有提醒你,這裏安靜了幾千年,萬魂花再開,一切可不尋常。我還是先告辭了。”白大人似乎還是比較猶豫,嘴上說着不在意,要告辭,但始終卻沒有動。
“白大人,之前我就說過,任何的事情都需要代價。難道萬魂花不值得冒險?我任某人又像是莽撞之輩嗎?你仔細看看那萬魂花,有兩瓣花瓣始終是蜷曲着的,沒有完全的盛放。我猜測就算有任何的事情發生,也會是在萬魂花盛放之時。機會稍縱即逝,白大人難道就要這樣眼睜睜的錯過嗎?”
面對任小機的話,白大人更加的猶疑了,沒有說話。
從屏障的震動上來感覺,它也沒有出手。
我的内心有些緊張,同時也有些憤怒,和這個任小機接觸越久,越發的感覺這個人真的可怕,可怕到比那些傳說中的妖物更加的讓人不安,隻是剛剛醒來,就連萬魂花沒有完全盛放這種細節都注意到了,并且最快速的做出正确的決定。
我再一次的不明白爲何陳承一要留這個人在身邊?即便,他有那樣的能力。
陳承一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給我任何的解釋,但任小機卻是抓住了白大人這一刻的猶疑說到:“這屏障始終會破碎,我的人雖然差了一點兒力量,但我賭一個時間,或許有機會進入其中,到時候不僅僅是萬魂花...白大人,如果有你自然是好,如果沒有我也隻是稍許冒險而已。決定在你,任某人言盡于此。”
說完,任小機果然不再說任何的話。
而在靜默了片刻以後,那白大人忽然開口了:“我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如果這裏出現變故,你不能再有所保留,必須...”
這似乎是他們之間的一個默契,不能提及的事情,白大人開口說到這裏,就不再說下去了,想必任小機是明白的。
果然,在白大人提出了這個要求以後,任小機十分幹脆的說到:“就憑萬魂花,也值得我無所保留了。”
任小機說完這句話以後,懸崖之頂再次安靜了下來。
接着,一聲巨大的震動聲傳來,我睜開了眼睛,果然看見白大人加入了破碎屏障的隊伍之中。
也在這個時候,任小機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之前的打鬥,讓他的臉被揍的像個豬頭一般,可他卻是全然不在意的樣子,在這種目光冰冷的碰撞當中,他隻是開口對我說了一句話:“屏障破碎之時,也就是你命隕之際。你該自豪,你是我有生以來,第一個算是讓我失敗了的人。”
我不言語,隻是抓緊時間恢複着自身。
因爲白大人的加入,隻是憑着感覺,也能察覺到這屏障已經是布滿了龜裂,破碎隻是在瞬間的事情了。
想到這裏,我回頭看了一眼憐生所化的萬魂花,依舊是兩瓣花瓣蜷曲着,隻是其中一瓣花瓣已經舒展了不少,而另外一瓣花瓣卻還是依舊,這不影響萬魂花的美麗,憐生睡在其中,竟然有一種分外安甯的感覺。
“放心吧,憐生。我倒下之前,他們不會影響你這份安甯,快一點兒好起來。”我開口,輕聲的對憐生說到,耳邊卻是震耳欲聾的破屏之聲。
希望他好起來,是我美好的祝福。
不管憐生來到這裏,會發生什麽樣的變故,隻要他好起來。
似乎是有所感應一般的,我的這句話剛落音,盛放在憐生身體之上的虛幻萬魂花竟然再次輕輕搖擺了幾下,那一瓣已經舒展了一些的花瓣,在這個時候竟然也完全的盛開了。
這一點自然被屏障之外的任小機看在了眼裏,他冷靜的可怕,在這個時候忽然沉聲說了一句:“全力一擊。”
‘轟隆隆’,我在這個時候聽見了破碎的聲音,以及一連竄驚喜的聲音。
我沒有任何的表情,隻是再次轉頭看了一眼睡在根莖之中的憐生,然後站了起來。
那一刻,任小機的手下一下子圍住了我,而那個白大人卻是驚喜異常的朝着那個大墓瘋狂的奔去。
至于任小機要淡定許多,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彈,隻是冷漠的看着白大人奔向了那座大墓。
我開始掐動手訣,在這種對戰之中,要的隻是最簡單直接且破壞力又巨大的術法,而這種看似近乎完美的術法,往往是要生命做代價。
一路走來,我葉正淩這種小人物什麽都怕,唯一不怕的隻是拼命。
“嗷!”白大人的慘叫聲很快的傳來。
我和任小機都不意外,我是因爲知道籠罩在那大墓之上有一股柔和的力量,白大人恐怕一時間不能靠近憐生,而任小機如此的淡定,必然也知道一些什麽?
“任小玄,你害我。”白大人的慘叫聲就在身後。
而這一刻,我的靈魂力一下子奔湧而出,雄渾到我都想象不到的地步,我驚歎何時我的靈魂力已經強大到如此了?卻不敢耽誤一分一秒的時間,靈魂之中的火焰,也在這一刻接着我的靈魂力熊熊燃燒起來。
組成了一道火牆,包圍了整個大墓!
“你們誰都不要想靠近。”我一字一句的說到,整個人站起在大墓之前,守護着憐生。
我已經不驚奇任何事情了,包括我眼前這個人爲什麽叫任小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