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其原因,大概是因爲千魂花對人的靈魂有影響,而我偏偏是一個靈魂受創,而且受創不輕的人。
如今,聽見趙一諾這麽說,我已經沒有任何的感覺了。
而是叼着煙,眯着眼睛問了趙一諾一句:“你相信命運嗎?”
意思也就是命運該我如此,這就跟合适與否關系不大了。
沒想到趙一諾聽聞我這一句話以後,忽然就深深的看着我,那深邃而滄桑的目光一旦認真起來,有一種要把人都看穿的奇異力量。
莫非?我心中一動,趙一諾真的在我身上看到了某種可能性?
卻不想,下一刻,一隻手重重的拍到了我的腦袋上,我還沒有反應過來,腦袋又被拍了一下。
我憤怒了,對着趙一諾吼到:“你幹嘛?”
“不要在老子面前裝逼!說什麽命不命的...我趙一諾活着,這一輩子最不相信的就是命運。”他懶洋洋的靠在了床邊,繼續喝了一口他壺中的酒。
然後伸手在床上摸啊摸的,摸出了一張泛黃的紙張扔到了我的面前。
“千魂花,憐憫之花...能一定程度上壓住怨魂的怨氣,其上就蘊含了一絲強烈的天地意志。靈魂的核心是什麽,是意志。獸老唯一的徒弟比你受創嚴重。”說話間,趙一諾又喝了一口壺中的酒。
我不明白他爲什麽要對我說這些,似乎話裏有些前後不連貫的意思,前面分明在講千魂花,後邊兒卻是在說獸老唯一的徒弟。
這其中如果仔細一想,也能弄懂,獸老唯一的徒弟受傷很嚴重,似乎是需要千魂花來治療?
我不好評論獸老的事情,隻能打開了趙一諾扔給我的那張泛黃的紙張。
赫然是一張地圖,仔細一看,卻是能夠辨認這是内市的地圖...一張非常詳細完整的地圖,不但包括了内市的四個區,也包括了區外那個憐生所恐懼的小峽谷。
我仔細的看着地圖。
趙一諾掐滅了手中的煙,又點上了一支,他的煙瘾似乎很大。
也不管我看地圖,隻是自顧自的說到:“獸老的徒弟躺了五年了,一直在沉睡。靈魂的核心意志是生生世世輪回都最難以改變的東西,就如同世間的血脈傳承,總有其難以磨滅的特點。才具有傳承性,輪回行!隻不過血脈傳承的是肉身上一些東西,真正的一個人的行爲舉止,說話做事的核心還是靈魂。”
我看了一眼趙一諾,他的話我不知道要如何評論。
那不是我能接觸到的層次,或許說不是我關心的事情...即便,我身上的情況更加糟糕,按照他的說法,就是一個核心,兩段記憶?那我又是誰?
人生如果要簡單一些,那麽久隻需要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麽?那就去做好了。
所以,我繼續低頭看着地圖,千魂花的印記在地圖上标示的很明顯,一朵白色的小花,但位置卻是在死亡之崖上,那個瀑布的上方。
而要去到那個地方,必須要通過内市的一個區域。
那就是北區。
我皺着眉頭看着那一片區域,地圖上面隻寫着莫名其妙的一個字——亂。
我想起了憐生似乎也說過同樣的話,大概意思是也就是去到北區會很慘,因爲那裏也是非常的亂。
而除了北區以外,其它三區的标注也隻是一個字,我不解具體是什麽意思,但就字面意思上來說,也比一個亂字的北區好很多。
就比如西市,标注的是一個字——人!
南市,标注的是一個字——貴!
至于東市标注的那個字,最是莫名其妙,但也比亂字好,上面是一個——修字。
我抿了一下嘴角,無法想象北區的亂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景象,而趙一諾卻似乎陷入了某一種沉思,他自顧自的喝酒,抽煙,從側影看來有一種讓人沉痛的寂寞感,他接着之前的話,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是在對我解說。
“靈魂的核心意志快要破碎了,是一個什麽樣的概念?隻是比魂飛魄散好一些。獸老兒的徒弟就是受到的這個創傷。”
“啊?”此刻,對于趙一諾的話,我終于有了一絲反應,我沒有想到獸老要我找千魂花的背後,竟然還有這般隐秘?
“啊什麽?你也不想想這個可憐小子的師父是什麽人?如今醫者三老之一的獸老...獸老最擅長的是什麽?看似是以‘獸’爲醫,新鮮的很。實際上是殘缺的‘補天術’!很狂妄的名字吧?”趙一諾看着我,有些得意的說到。
這名字,的确很狂妄,怪不得我靈魂受創,他也沒有覺得是一個多嚴重的傷勢。
至少他表現出來的并沒有讓我覺得是多爲難,多不可治療的。
“你小子可别想歪了,不是那女蝸補天!而是擅長從各個方面去彌補,唔...怎麽說呢,比如你腎不行了,完全不行了,他可以找一個替代的給你補上去...”趙一諾在試圖解釋,看起來他也不是很懂醫字脈的那些事兒。
我一撇嘴,怒到:“你腎才不行了。”
“哎呀,不要計較細節。這隻是一個普通的例子,現代醫學也能做到...但不見得能做到獸老這個程度。具體什麽程度,我也懶得說了,反正是神乎其技...但僅僅如此,能稱的上補天術嗎?靈魂從來都是老天爺的領域,而獸老兒還能補魂,你能想象嗎?他要用的就是千魂花裏那一絲最純粹的天地意志,來彌補他徒弟的重創...而千魂花本性‘憐憫’,在這種本性本意之下,融合的問題也會好解決的多。”
說到這裏,趙一諾一笑,看着我說到:“當然,我不懂什麽融合,這都是獸老兒告訴我的。”
這個時候,我已經看完了地圖,折疊了起來。
卻在心中印象最深的,既不是北區的亂,也不是東市的‘修’,而是那一片小峽谷上标注的一個字——禁。
雖然這個地圖在标識上如此的簡單,可是裏面的每一條阡陌巷道卻是無不仔細。
“你爲什麽要告訴我這些?”支撐到了現在,似乎已經是我的極限了,我強撐着問了趙一諾一句。
“沒有,我純粹就是無聊,對着你八卦了一下。你不知道我是萬事通嗎?”趙一諾給我胡扯了一句,卻又莫名其妙幽幽的說到:“這世間從不乏癡男怨女,可癡的并不一定就是愛情,怨的也并不一定就是愛侶。獸老兒也是一個癡人,即便是弟子亦徒亦子,該放手時也必然是要放的啊。若然是我,定讓他就這樣永遠沉睡了,快要破碎的靈魂核心,不也沒有破碎嗎?入輪回幾世,說不定就好了。”
說話間,趙一諾‘咕咚’一聲又喝了一口酒,然後看着我說到:“你不明白嗎?舍不得的是那獸老兒。他是因癡成執...誰說修者能勘破?修者最是寂寞,在寂寞之中的感情深了,就更不能放下了。”
“所以,所以命運是個什麽狗屁玩意兒?按照天道公平,給獸老兒徒弟安排的命運就應該是最理智的讓他入輪回...可獸老兒的癡卻偏偏要跳出來擋事兒,你說這算什麽狗屁?”
“命運是因果,不是安排。”我的意識已經模糊了,強撐着說出這句話,整個人已經有些搖搖欲墜了。
“呵呵...不是安排?那我在這裏,又算什麽?我自己的因果,還是我自己的安排?”趙一諾似乎有所觸動的問我。
我看了趙一諾一眼,嘴唇動了動,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我支撐到了極限!
我支撐到了極限!
在一片模糊之中,我感覺到趙一諾推我的動作,接着他似乎低歎了一聲:“便宜你小子了。”
我就感覺身體一輕,似乎被趙一諾抗在了肩膀上,他在上階梯。
‘吱呀’一聲推門的動作傳來,我感覺到了,又走入了一個房間。
在這個時候,我的意識已經快徹底迷糊了...卻忽然一片充沛的靈氣撲面而來,幾乎是炸開了我的每一個毛孔!
這靈氣,比我師門重地的靈氣還要厲害!
“唔!”我低呼了一聲,靈魂傳來了巨大的刺痛感,那些充沛的靈氣一下子進入了我的身體,差點兒擠爆了我的靈魂。
‘咔嚓嚓’,我的靈魂開始急速的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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