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正川哥,我的性格要直接很多,面對這個漢子的問題,我既然覺得不解,那就直接問了。
在這個時候,山腳的入口已經到了,那個漢子停下了三輪車。
取了下手套,對我們說到:“就隻能這裏了,再進去雖然有路,但我這車可經不住折騰了。”
我舉目望去,是有一條被雪覆蓋着的土路延伸着伸往山腳的深處,如果說車要勉強進去也不是不可以,但也如這個司機所說,再進去就是折騰了。
我和正川哥也不想太爲難人家,于是點頭同意了。
趁着正川哥給錢的當口,我又追問了一句:“大哥,你還沒說,爲啥要說我們是來尋寶的?”
這時,正川哥已經把錢遞給了那個司機,他一邊數着錢,一邊擡頭說到:“難道不是?”說話間,他憨厚的笑了一下,抓抓頭,怕我們誤會,又補充說到:“我也不肯定啊,就是聽說,聽說咱們這山裏有寶,所以這幾年每年都接二連三的在這個季節來人。”
“哦,這樣?真的有寶?”我心裏已經明白這是鬼市所造成的結果了,畢竟這鎮子可以說是這片不知名的連綿山脈唯一的入口,但嘴上還是應付了一句。
“誰知道呢?反正咱們鎮子本地的人是不信。前些年都沒這熱鬧的,這些年才興起,也就幾年時間吧反正,倒讓我們在這季節裏多了一個養家糊口的營生。之前,也不知道爲啥?後來,我鎮子上有個兄弟去問了,進山的人就随便說是尋寶來了。”
這時,這個漢子一邊說話,一邊數清楚了手裏的錢,還是非常的滿意塞進了上衣兜裏。
臨上車前,好心的跟我們說了一句:“這裏倒也不是沒有傳說,說是有個古城來着。很老的古城了,我也搞不清楚是那啥春秋還是戰國的具體在哪個位置,我也不知道。說是後來整個城都被埋了我尋思着這尋寶的人是不是沖着這個去的?但這年深日久的,山裏也不見得太平,傳說可多了,你們這麽年輕,我說就别去湊這熱鬧了。”
這話說的我和正川哥心中有點兒微熱,但鬼市是不可能不去的,但對這世俗的普通人也不能說明原因。
正川哥隻能勉強應付了一句;“其實,我們都沒有聽過這事兒我們也不是什麽來尋寶的,我想太多數人也不是。我們都是采藥人,這深山裏有老藥才是真的。”
我很佩服正川哥信口胡說的本事,卻不想那漢子卻是正色到:“我就說嘛,其實也有好幾個人都說是采藥的了。可惜,我不懂那玩意兒,這山裏我也不敢随便去冒險,不然我也”
說話間,他扯下一張紙,刷刷的寫了個手機号碼給我們:“出山再找我。”
還挺會做生意的,我和正川哥自然樂得接過,看着司機的背影走遠了,正川哥才問我到:“這鬼市什麽情況?和咱們那時候去的一樣嗎?怎麽那麽‘嚣張’的暴露在大庭廣衆之下啊?”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樣?但給我消息那個陳先生說過,這是真正的鬼市。”在這個時候,我和正川哥已經背着包朝着山裏走去了。
畢竟所剩的時間不多,我們是一刻也不敢耽誤。
另外,那個算天一脈的說契機就在鬼市,可是我除了有一張去到鬼市的,怎麽走的紙條,什麽也沒有,我又到哪裏去尋找契機?
想到,我的心情就有些沉重。
反倒是正川哥比我放松,在那裏自言自語的說到:“普通人常說接觸不到修者,其實你看他們哪裏看得出來你我二人是修者?說不定在普通人的認知裏,修者應該滿口說着高深的話,行爲什麽的也是莫測的吧?”
“說不定。”進山這條路,之前我還以爲車子也可以勉強進來,卻不想走了不到二十幾米,一個轉角過後,就變成了羊腸小道。
若不是有零散的前人留下的腳印,基本上看不出來路。
“什麽說不定,我覺得應該是的。所以,這個鬼市‘嚣張’點兒,反而不會引起太多懷疑。畢竟,第一這個小鎮偏僻。第二,雖然有謠言,大多數人還是相信采藥這一接近現實的說法。而我猜測說是來人,修者的數量也有限,估計不會太多。最後,我覺得當地人對當地的深山大湖都是有莫名的敬畏的。”
“是啊,畢竟當地的傳說,也隻有當地人才了解。不知者才會無懼,反而當地人會懷有敬畏。”正川哥的說法我是贊同的,但是我很奇怪的問了一句:“哥,你怎麽忽然就這麽擔心老百姓知道一些什麽呢?”
正川哥原本是懶洋洋的笑着的,聽我這麽一問,神情忽然變得有些嚴肅起來。
他對我說到:“老三,你不覺得嗎?普通人的生活應該不被打擾的!而你身上的擔子,要做的事不也是如此嗎?”說話間,正川哥的語氣變得柔和了許多,望着我繼續說道;“老三,是否會覺得有些委屈?做這麽多事,也隻能是籍籍無名。不止是你,人們不知道很多的犧牲,甚至不知道很多人的存在。”
原來是在擔心我,從而想了那麽多。
就正如正川哥所說,我要做的事,本質上不是如此嗎?隻是讓該有平靜生活的人,繼續平靜的生活。
在平靜中,時光的洪流中,安心的前進,這才是推動人和曆史的車輪。
而所謂籍籍無名在這個時候,羊腸小路平緩的地方也走到了盡頭,一個突然的上揚,是應該上山了。
我望着眼前的高山,輕聲的說到:“正川哥,你在乎籍籍無名嗎?人的一生如果能做到隻對自己的心交代,未嘗也不是一件好事。”
“上山吧。”正川哥笑笑,嘴角又勾起了那個慵懶的角度。
一切隻是盡在不言中。
被雪覆蓋的山脈,其實并不好走但好在這裏不是真正的東北最寒冷的地方,這一層薄雪還不至于給我和正川哥造成太大的困擾。
雖說鎮子上的人,說是這幾年在這個季節,有不少人進山。
但放在這茫茫山脈之中,能有幾多?我和正川哥一路行來,還真的沒有遇見一個。
冬的山林寂靜,這樣的低頭趕路也是枯燥,我和正川哥本也就不是太多言的人,一路走來,漸漸的也覺得無話可說了。
倒是有一個問題一直困擾着我們,爲什麽這鬼市是這些年才興起的了?
我其實入了這個圈子以後,多少也知道了一點兒常識,鬼市存在而且不止一個,不是小時候師父帶我們去的地方,而是那種真正的鬼市。
值得陳承一這種身份的人,鄭重介紹給我的,根本不應該是這幾年才興起的。
所以,這個問題一度成爲我和正川哥讨論的核心,但我們兩個說起來還是對這個圈子所知甚少于是,讨論過來,讨論過去,都沒有一個結果,也隻得作罷了。
一個白天的時光就在這樣的行程之中過去。
而我和正川哥越是深入了這座山脈,越是在心中對它充滿了敬畏雖說從小,我們也算是在秦嶺長大,但長期呆的地方也不過是山門和望仙村附近。
從本質上來說,根本沒有領會過大山那種神秘。
就如眼前的這座山脈,就好比天然的迷蹤陣,山重水複都不足以形容如果不是有陳承一臨時畫給我的這張紙條,我相信我和正川哥迷失在山中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說起來,陳承一這張圖算是畫的非常簡單了,但就是幾個關鍵點描繪的異常清楚而一路走來,我都能感覺,按照我和正川哥的腳程,是走入了這山脈深的不能再深的地方,可卻一點兒繞路的感覺也沒有。
也就是說,陳承一給我的,是最近的一條路。
我握緊了手中的紙條,心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陳承一難道對這個鬼市很是熟悉?
“老三,這天都快黑了,還有多久才能到啊?這可不比咱們山門門前的山,夜裏趕路那是非常冒險的,如果距離還遠,咱們得在這裏休整一夜。”就在我東想西想的時候,正川哥在我耳邊說了一句。
我低頭,點燃了打火機,借着火機微弱的光芒,我看了一下手中的紙條,然後再看了一下眼前的山。
有些興奮的對正川哥說到:“咱們不休息了,翻過了這個山頭,絕對就是那個小平原了。”
“平原?我可不信這山裏會突然出現一個平原。”正川哥嘴上說着,但還是和我一起超着山頭走去。
而我心中卻是越來越好奇,莫非鬼市就在那個平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