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這樣對自己說到,我永遠也忘不了童帝在那一夜,就那樣纖塵不染,似乎是不帶一絲人間煙火氣一般的就降服了那個妖物。
卻是出乎我意料的,在笛聲響起的一瞬,童帝就悶哼了一聲...笛聲突兀的就斷掉在了最初始的音節。
我震驚的一個回頭。
卻發現童帝的臉漲得通紅,對我隻說了兩個字:“擋住。”
說話間,童帝的神情第一次變得嚴肅又認真,手中的竹笛一個揮舞轉動,又到了他的嘴邊...他這一次并沒有靜靜的立在當場,而是腳下開始走動。
第一步就飄逸出塵,看似很輕松...我卻看見腳步還未落下,童帝的額前就出現了細密的汗珠。
步罡!
童帝這一次的曲子竟然要配合步罡。
我震驚之餘,童帝一個淩厲的眼神望向我,我就聽見勁風撲耳..下意識的一個側身,苟凱的拳頭就朝着我直直的砸來,被我險險的避開,卻是被帶起的勁風刮得鼻尖生疼。
“滾開!”苟凱不肯給我喘息的機會,大吼了一聲,又是朝着我撲來。
那目的再明顯不過,就是想打倒我,直接攻擊童帝...我沒有辦法,隻能正面的迎上,瞬間又迎來一次最直接的碰撞。
‘吱’,令人牙酸的聲音傳來,我和苟凱的兩腿交彙在空中,在那一刻肌肉都顫動着後退,剩下的竟然是腿骨直接的碰撞,誰也沒有想到發出了這樣的聲音。
我感覺到一股劇烈的疼痛從小腿處傳來,如同被重錘狠狠的敲擊了一下。
這苟凱怎麽會有如此的力量?我忍不住低吼了一聲,整個人哪裏還支撐的住,瞬間朝着後方倒去...
“你若不是身上帶着聶焰的陣紋,你連和我對陣的資格都沒有...滾開。”苟凱一個沖刺,腳狠狠的朝着我的胸口踏來。
在倉皇之中,我隻能架起雙臂去擋住他的雙腳...卻也是在那一刻,我的雙臂也如同被重錘錘過,差點兒就支撐不住苟凱的腿...但就算如此,我的胸口也傳來了劇烈的震動,讓原本在跳動的心髒也狠狠的一震,差點兒跳出自己的喉嚨。
爲什麽會有如此驚人的力量?就算是妖也說不過去...而陣紋?是聶焰的?怎麽會在千百年後出現在了我的身上?
而這陣紋我從來沒有主動的運用過...都是被動的感受到陣紋帶來的力量,莫非其中還有什麽玄機不成?
但苟凱一擊不成,根本不給我喘息的機會,非常突然的一個轉向,一腳就狠狠的朝着我的腦袋踢來。
我絲毫不懷疑,這一腳如果被他踢中了..我的腦袋會像一個西瓜一般爆裂開來。
又是倉促的,我沒有受到撞擊的右腳用力的在地上一個勁蹬,傳來的反作用力讓我的身體朝着後方滑動了将近一米...苟凱在發力之後,無法收回,隻能急急的再朝前跳躍了一小步...
但始終力道的爆發已經過去,落腳的點也産生了偏差。
就這樣,苟凱的腳沒有踢到我的腦袋,倒是貼着我的右邊臉頰擦了過去...就是這樣我也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一下子撞向了我的腦袋。
我的第一感覺竟然不是疼痛,而是眩暈,巨大的眩暈感,讓強行想支撐起身體,快速的脫離這麽狼狽處境的我,一下子重重的又倒了回去...腦袋重重的撞到了地上。
‘呵’,在那一瞬間,我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感覺,隻想嘲笑一下自己。
之前感受到那憤怒的炙熱,不是以爲自己充滿了力量,想要把苟凱狠狠的踩在腳下嗎?卻沒有想到才一個交鋒,卻被苟凱這樣狠狠的踩到腳下。
我無法說出内心的那股悲涼,感覺不到自己的成長,卻面對未來無限的暴風雨...一想到那種無力感,我的心理幾乎就要崩潰。
除了嘲笑自己,我還有什麽别的情緒嗎?
‘澎’,腦袋狠狠的撞到地上,臉上被苟凱的腳擦過的一處,和腦袋被撞擊的一處都破了皮,鮮血混合着塵土流出...一片火辣辣的感覺,卻給不了我任何震動。
因爲接下來的眩暈,讓我連身在何處都不知道。
隻看見苟凱獰笑着,一個踏步,在我眼中無限放大的鞋底...這一次要如何避開?我的眼珠幾乎是下意識的轉動,看見了童帝...他望向我的眼神似乎失望,似乎無奈,似乎不耐煩我是個麻煩,似乎終究覺得我不可依靠...原本要踏下去的下一步,陡然停住。
手無意識的在竹笛上一抹,一滴豔紅的鮮血從他的指尖流出...然後快速而均勻的流向竹笛上密布的紋路,隻是侵潤了極小極小的一部分,就快速的消失,似乎是被吸收了。
童帝的眼神在那一瞬間蒼白了一下。
我的臉已經被苟凱狠狠的踩在了腳下,他似乎改變了主意,想要以‘淩辱’的方式來殺了我,他不是一向喜歡如此嗎?用特别的方式去毀滅他認爲的‘美好’。
如果此刻我的不自量力的‘愚蠢’也算!
被他的腳踩着,我已經看不見童帝...隻是感覺臉頰貼着冰冷的地面,然後再次的摩擦了一下...踩在頭上的腳卻在逐漸的加大力道,擠壓着我的頭顱。
急劇升高的顱壓,讓我的臉瞬間漲的通紅,鼻腔内的毛細血管根本不能承受這種壓力,瞬間破裂...溫熱的鼻血從我的鼻腔中冒出。
如果聶焰真的在世,看着和他有如此緊密關系的我,被一個妖物如此的踩在腳底會有什麽感覺?
我已經不能再多想了,我感覺頭上那隻腳的力量我就要承受不住...我用力的擡起一隻手,抓住那隻腳的腳踝,想要抵抗這力量。
卻無疑于蚍蜉撼樹一般無力,換來的是苟凱一連竄的冷笑,和更加用力的腳。
仿佛這種折磨讓他充滿了快感,甚至已經忘了童帝的威脅。
到絕路了嗎?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尖厲的音律響徹在這間小廳,這聲音根本就不像是竹笛這種溫和的樂器所能發出的聲音。
可它偏偏就響徹在了這間小廳,甚至震動的原本就眩暈的我,大腦也一陣一陣的刺痛。
“x!”苟凱忽然爆了一聲粗口,接着在我頭上的腳力量陡然消失...然後又聽見他痛苦的低嘯聲。
我心中明白,又一次是童帝出手,用特殊的方式救了我。
我說不上心中是什麽感覺...隻是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忽然聽見苟凱極度不甘的一聲咆哮:“那老子就先殺了他。”
說話間,我還沒能來得及反應發生了什麽事,就感覺那隻原本已經失去了力道的腳,掙脫了我的手,再一次提起來,重重的朝着我臉上踏來。
‘我要躲開’,我心中唯一存在的隻有這個念頭...可是已經暈眩到隻差沒有吐出來的我,又如何能夠動彈?
隻能在模糊的雙眼之中,眼睜睜的看着那隻腳直接又快速的朝着我踏來。
還伴随着一句似乎是用盡力氣的嘶吼:“老子就算死,殺死了火聶——聶焰,夠了。”
太侮辱..太過侮辱,那一刻,憤怒似乎讓我的心髒都爆裂開來,隻是我已經無能爲力!
與此同時,卻又是一聲尖嘯的聲音從竹笛中傳來,苟凱的腳似乎僵硬了一下,卻還是毫不留情的踏向了我的腦袋...
不可避免的一踏,我的腦袋承受了巨大的撞擊力,一股似乎是風暴一般的眩暈,讓我一下子胃抽搐到了極緻,‘噗’的一聲噴出了酸苦的胃液,還有大腦承受重壓之後,鼻腔中爆裂的毛細血管回流的鮮血...都混合着噴了出來。
但我已經沒有任何的感覺,隻是感覺整個人像被旋轉的風暴抛入了空中,整個意識都控制不住的被不停的擠壓旋轉。
‘蹭蹭蹭’,苟凱似乎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在踩踏了我一腳以後,連連的後退了好幾步..
在越來越模糊的意識之中,我聽見了童帝的一聲悶哼...然後一個冰冷的字吐出:“縛。”
我已經不知道任何的情況了,隻聽見童帝輕輕的說到:“動用秘術,也殺不了這個變态的家夥...能支撐也隻是一時,他...似乎還有後手。葉正淩,但願你還活着。不過可能,活着也沒用...因爲我也不知道,我的一曲《拘魔縛妖曲》是否能吹奏完?這個曲子我從未試過呢。”
此時,我的大腦已經不能給出童帝任何反應。
隻是在模糊中,我好像看見一個隻在腰間圍着短短白布的,裸露着身體的男人,站在一間黑暗的密室之中...
他聲音低沉,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說了一句:“開始吧。”
而童帝的聲音還在繼續:“葉正淩,你是不是以爲我廢話很多..其實不是,因爲我也需要說一下廢話,來休息喘息一下。一切都因爲你這個失敗的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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