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昨日還是豔陽似火的燥熱,穿着短衫短褲都覺得是負累的溫度...轉眼一場雨以後,換上了長袖的襯衫,也能感覺到那穿透襯衫,觸碰到肌膚的絲絲涼意。
這是一個江南的小鎮。
如夢的煙雨仿佛永遠不會停歇,濡濕的青石闆路就像一幅油畫永恒的定格,從曆史走到了今天...唯一會有些許變化的,隻是那石闆之上淺淺的青綠苔痕,今天或許在石闆上畫出了一抹煙雲的軌迹,明日就變成了中國水墨畫的遠山近水。
這樣的小鎮,歲月都仿佛靜止..即便已經不再嫩綠的柳枝,輕輕擺動的也是那一份纏綿的情懷。
在這裏有着許多充滿餓了文藝情懷的人,也有很多喜愛藝術的人會投身于這裏小住。
10月的秋雨帶來的悱恻情思,是不是會激發人更多的靈感?
我想是的吧?我站在窗邊,盯着這綿密的雨,掐滅了手中的香煙,如若不是,何必在這裏,在這個季節,要在這裏舉辦很多私人的,隐秘的藝術展呢?
隻是如此高尚的事情,卻也不能平複我内心一直不曾停歇的焦躁。
在知道地下城的很多事情以後...童帝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告訴我以後...這種焦躁就一直纏繞着我,辛夷能在那樣的環境之中活的好嗎?
可是,我還雜事纏身的不能第一時間去找辛夷。
因爲,按照童帝的說法,那個地下城一年一次的進入都不容易,要按照非常規的辦法進入,更加的不容易。
而且非常規的辦法進入,也不是随時能進的,必須得等機會。
這個機會,或許是兩個月,或許是三個月...更或許比一年一次更久,這是随機的事情..關鍵在于那個引路人。
簡單的說,一切都是運氣的事情。
想到這裏,我又煩躁的點上了一支煙,童帝的話語猶在耳邊:“葉正淩,等得太久這種事情一般情況下,還是不會發生的。按照你的說法,你那個重要的人已經進入那個地下城一個多月了吧?我相信你等不了太久,因爲我看你不像是運氣太差的人。哈哈哈...”
“這算什麽?”我吐了一口煙,自言自語了一句。
是啊,我搞不清楚,童帝這算什麽?安慰還是看笑話?
就像我也搞不懂自己,如果那個所謂的引路人現在出現,我是不是會放下手中的事情,立刻趕去?但如果是這樣,我辜負的就是整個火聶家。
至今爲止,我還不知道山海百妖錄是做什麽的?但周圍一切人的态度都告訴我,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東西!我可以争不到,但我絕對不能放棄。
窗外的雨,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停了。
我該說自己幸運嗎?現在還不用面對這樣的選擇。
房間的門被推開了,我不用回頭,也知道是童帝來了...這一次江南小鎮的行程,就是我和他結伴而行來的,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私下,雙方家族到底派出了怎麽樣的力量,都是一個未知數。
畢竟,這種事情,不用對對方交代的,也不必擔心誰不出力,這是共有的合作模式...相對來說,我和童帝之間的相處還算輕松。
隻是如果,他不是那麽挑剔,潔癖,各種毛病的話...
“我這一身衣服,可是好看?”見我沒回頭,童帝有些許的不滿,幾天的相處,讓我對他的了解急劇的加快。
他是那一種很‘自戀’的人,仿佛随時都需要别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肯定他...他才能感覺到滿足的那種人。
不做演員,實在浪費,不是嗎?看來,他從小還挺清楚自己的。
想到這裏,我無奈的看了一眼窗外的煙雨,關上了窗戶轉身,因爲是合作,我實在沒有必要爲了這些雞毛小事兒,和他産生什麽間隙...在光線有些幽暗的房間裏,童帝就站在唯一的穿衣鏡前,有些自戀的打量着自己。
白色的緊身襯衫,挺括而貼身,同樣是黑色的緊身褲,顯得他雙腿更加的修長...唯一的裝飾就是腰間的那條皮帶,我也看不出來是個什麽貨色,而頭發被他全部梳向了後方,稍許有些淩亂的梳發,幾絲亂發垂于額前。
總之,穿什麽都好看,又何必多此一問,白襯衫黑褲子,有什麽值得評價的嗎?
“到底如何?”半天沒有得到我的回應,童帝似乎有些不耐煩,轉身,從胸口的襯衫兜裏掏出了一幅黑框眼鏡架在了鼻梁上。
頓時,整個人如同出鞘之劍的淩厲氣質,又變得帶上了一絲絲儒雅。
“很好。”我隻是這樣說了一句,也想不出來具體還需要說什麽?
“是嗎?”童帝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鏡,邁開他的大長腿,跨步朝着我走來,突兀的伸手,就拿掉了我嘴邊的香煙,輕輕一彈,讓它就飛翔在了雨幕之中,然後他開始整理我的衣領。
在我滿身别扭的情況下,他異常的自然,低聲的說:“今天是藝術家的第一場雕刻展,我們應該鄭重的對待。而穿着整潔,是必要的禮貌。堂堂葉少啊,你是缺衣少食嗎?就準備穿成這樣就去了嗎?”
我不耐煩的拿開他的手,說到:“去了反正都是要打架的,穿那麽整齊幹嘛?”
“粗魯的人,打鬥也是一種藝術。真正的高手,講究的是片葉不沾身的技巧...你最好是喚一身衣服。”童帝好像習慣這樣吩咐人了。
“嗯。”我敷衍的答應了,原本我是想說,你在一邊吹笛子的人,本來就不用片葉沾身的,可是我真的懶得和他扯淡了。
童帝這樣可不是對我好,或者是親熱,而是他有超強的控制欲,恨不得所有人都按照他所吩咐的做。
另外,他還特别喜歡所謂什麽矛盾的美,那誇張的中式房間,特别的吃西餐喝咖啡,就是他的偏激表現。
“那好,你最好快點兒。時間,是下午三點。”童帝雙手插袋,依舊是那副吩咐我的樣子,然後轉身離去。
“那意思就是今天就要動手?”在藝術展上動手,是否明智呢?
“呵呵。”童帝一個轉身,忽然又走到了我的面前,附在我耳邊說到:“不然呢,葉大少,你是想與我多相處幾天嗎?”
我退了一步,有些不爽的說到:“童帝,你說話一定要靠我那麽近?”
“說起來,這世間沒有幾個人值得我靠近...全部都得保持距離,因爲他們不配。但是,葉正淩,你可要榮幸。你不在其中,我們之間可是有宿命的約定。”童帝的眼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什麽宿命的約定,你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我隻是随口一扯,和一個男人有什麽宿命的約定不是很奇怪嗎?我怎麽不知道這件事情?童帝以前也沒有提起過這個。
“呵,你覺得這是幽默嗎?你能知道什麽?”童帝卻不回答我什麽,隻是嘲諷般的說了一句,然後轉換了話題,說到:“我急切的需要山海百妖錄,你最好配合我,一天也不要耽誤。等到今天已經是我耐心的極限...希望你不會壞事兒。”
之前那一切都是他心情好,跟我扯淡而已,這句話才是他真正的想法吧?童帝就是這樣,是一個有什麽事情,必須要馬上去解決,而且要完美解決的人。
說完這句話,童帝已經走出了我的房間...我一看表上的時間,已經是下午1點多了。
我的确也應該收拾一下,出發去那個所謂的藝術展了。
是的,藝術家已經确定了是誰了...他就隐藏在這個江南小鎮,确切的說是‘漂泊’到了這個江南的小鎮。
他對外的身份是一個雕刻家,從法國留學歸來的雕刻家,隻出現在了這個雕刻的圈子裏不到一年時間,已經是小有名氣了。
外界對他的雕刻作品評價很不錯,但我不懂藝術,隻記得其中有一句話,我印象非常深刻,有一個雕刻方面的大師說的,說他的雕刻作品對人體肌理骨骼的掌握到了一個幾乎是精準的境界。
這種境界甚至不停留在表面,而是由内到外。
那種感覺就像是他的人體雕刻作品,你能感覺到在肌肉之下,有着真的骨骼,骨骼腔體之内,有着真正的内髒。
“呵。”這個評價...我想起了那一段殺人錄像,這樣的精準就是這樣研究出來的嗎?
那麽,在他的手下,究竟有多少無辜的生命?
可是,我的沉思卻被童帝打斷了,他在我床上扔了一套衣服,幾乎是命令一般的讓我穿上:“你走在我旁邊,不能丢了我的臉。”
他就扔下那麽一句話。
而我無言的展開那件黑色的襯衫,開始往身上套...藝術家,我非常期待與你的會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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