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郁悶的感覺到了,蘇靈落在我臉上的,幾乎有些狂熱的眼神,就如我和她初見,她帶我去到那間聶焰的房間,觀察我的反應時,那種目光。
在了解了因由之後,我并不是讨厭蘇靈這種狂熱,隻不過,她越狂熱,我就感覺到自己的肩膀上擔子越重,可我還不能根本的投入聶焰這個身份,另外就如童帝所說,我沒有什麽堅定的意識,覺得自己非得獵妖不可。
就像貓妖的事件,一切的起因也是因爲老周。
所以,我就裝作沒看見一般的低頭走近這個所謂我的辦公室,擡頭看去,一眼就發現了這個所謂辦公室的奇怪。
完全就是宋朝時期的家具風格,在最靠裏的窗下,有一扇屏風。
屏風上是一幅風雪中,一個男人舉劍揚眉的形象,隻不過這個男人的形體姿态都很清晰,隻是面貌好像被淹沒在了大雪之中,根本看不清楚。
這個該不會是聶焰吧?我心中暗暗的想到,但是出于細微的抗拒心理,我并沒有開口詢問。
在屏風之下,就是一把典型的充滿着宋代簡單風格的椅子和桌子。
而在桌椅之下,則整齊的左右排列了4張大椅子,大椅子之下是那種簡單的地席,席子上有類似于唐代的圈椅和小案幾,但風格并不是唐朝風格的,看起來有些怪異。
這樣的圈椅也是左右相對,一共有八張的樣子。
我沉吟着,這根本就不像是一個辦公室,反而像是古代電影中的議事堂之類的...隻是這怪異的風格,我不知道如何去評價。
回頭,才發現蘇靈沒在我身邊,而是站在門口,已經熱淚盈眶的樣子。
我想開口說點什麽,卻是蘇靈先開口說到:“葉少,我知道你并不喜歡我這個樣子。可是我忍不住...這間辦公室,我和蘭萱姐都隻敢進去打掃,連坐都不曾在裏面坐過。如今它迎來了它最重要的主人,想來不久以後,也會像很多年前那樣,所有人濟濟一堂吧。”
我并沒有責怪蘇靈,卻是聽了這句話以後,腦中一陣恍惚。
仿佛看見在很多年前,一個高大卻并不算魁梧的男子就懶洋洋的坐下屏風之下,看不清楚面貌,隻能看清楚臉上的一抹放松卻淡淡的笑容。
他的手随意的放在面前的桌上,卻是摁着桌上的那把長劍。
我好像能理解他的心理,并不是因爲不安,而是多年來已經習慣手要摸着自己的劍,才會覺得平靜...
而在他之下的廳堂,就是這樣的布置,也是按照左右分列,坐滿了人,在那些人身後,好像還有一張屬于自己的旗幟,上面寫着什麽,就如那個男人的面目一樣,我怎麽也看不清楚。
在這個時候,那個男人卻是端起了自己碗中的酒,平靜的說了一句:“爲青蓮山一役的順利,喝。”
“喝!”碗中蕩漾的是一種顔色奇怪碧綠的酒,堂上的所有人齊聲大呼一聲‘喝’。
一飲而盡,豪氣滿堂。
沉浸在這幅畫面之中,我的心有一些微微的悸動,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些許激動?些許親切?
而畫面卻在這個時候破碎,這是我第一次清醒的狀态下,腦中會出現如此的零散畫面...我感覺到很奇怪,但是口中卻忍不住喃喃自語了一句:“青蓮山?”
“葉少?你知道青蓮山?青蓮山狐群?”在這個時候,一直站在門口的蘇靈卻是忍不住失聲打斷了我。
我瞬間恢複了清醒,如果回答不知道,是否會讓蘇靈失望?
我情不自禁的走向那屏風之下的椅子旁,很自然的坐下了,然後對蘇靈說到:“你進來吧,我允許的。”
蘇靈帶着一種近乎虔誠的模樣走了進來,然後靜靜的站在我面前...雖然此刻,我的心情奇怪,做一切的事情像是本能,卻還是清楚的帶着我自己的意識,我并不習慣蘇靈就這樣站在我的下方,像一個受審的犯人一樣。
我是現代人,還是習慣平等的相對。
我深吸了一口氣,點上了一支煙,蘇靈卻是快速的轉身,然後再跑進來,小心的在我面前放了一個煙灰缸。
我叫住了蘇靈,第一次有了想要主動了解自己的沖動,我對蘇靈說到:“你把那椅子拉過來,就坐我旁邊,給我講講青蓮山?”
“葉少?可以嗎?”蘇靈的眼神中有一點兒畏懼。
“怎麽不可以?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問你...你在身邊比較方便一些。”我柔聲的說到,并不想刺激到蘇靈那顆狂熱的心。
蘇靈點頭,然後小心的照做,最後坐到了我身旁時,整個人還是顯得有些忐忑不安...仿佛這間辦公室有一種奇特的壓力,讓蘇靈這樣不安。可是,我卻并沒有感受到什麽?
我沒有刻意卻勸蘇靈什麽,有些事情,越勸她,反而越是讓她不自在。
就這樣,在經過了短暫的沉默以後,蘇靈開口了,開始給我講起所謂的青蓮山...其實,故事很簡單,或者是蘇靈刻意說的簡單了一些,就像聊齋上記錄的一個故事,但不同的事情故事中出現了火聶家的獵妖家族罷了。
那青蓮山是一群狐妖的老巢,在青蓮上長期盤踞着七隻以上的狐妖,據說是一個狐妖家族。
原本,在那青蓮山上是有一座寺廟的,最早‘開智’的狐妖老祖受佛法的感召,一心向佛...是一隻與世無争,無害的老狐。
還未化形之前,曾常常去那座寺廟聽那寺廟的主持講解佛經...那寺廟的主持大概也知道,那是一隻狐妖,但有向善,向佛之心,未免以後就不能得正果,都随了它去。
這一切原本很好,隻是在過了十八年後,這老狐有了一群狐崽子,也帶着一群狐崽子來聽經。
才出現了一件小事,那就是那寺廟的主持,在看過了其中一隻小狐之後,忽然遣散了寺廟裏的所有和尚,說是不出三年,寺廟必有血光大災,若此時這些僧人不走,以後在那場大災之中,一個也不要想活命。
老主持在寺中頗有威信,也得衆僧人的真心...在老主持這樣說了以後,有僧人就流着淚勸老主持,大概是您既然已經預見有一場大災難,爲何您不離開這裏?
老主持卻是拒絕了,大概這樣回到,這群妖狐本有向佛之心,而在佛祖眼中,衆生平等...衆生并不是指人,當年佛祖講經,一樣有萬獸千禽來聽經,從而種下善因,坐下開悟,得成正果。
我雖然不是佛祖,但也願有佛祖那樣割肉喂鷹的心境,在此處留下繼續爲那一群狐妖講經,能在它們心中種下一點兒善種,也會在日後因此有人會因爲這善種,逃得一劫。
狐妖少一些殺孽,這世間的可憐人們多一絲生存下來的機會。
故事講到這裏,我很疑惑,既然老主持看出了這些,爲什麽不當機立斷滅了這群妖狐?難道是力有不逮?那時候不是存在獵妖人嗎?難道不可以請獵妖人來結果了這群狐妖?
生出了這樣的疑問,我自然開口詢問了蘇靈一句。
蘇靈卻是搖頭說到:“千百年前,聶主曾經說過,老主持是真正的高僧,也有一顆真正的佛心。他有沒有滅了那群狐妖的能力,聶主也不知道。隻是說,那老主持曾經給寺裏的和尚說過,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在這世間因果流動,凝成一劫,并不是人力能輕易改變。就好像,在那個時候,知道了火山會爆發,洪水會來臨,也隻能讓人提前避開,并不能阻止。這群狐妖會造下殺劫,是必然的事情。”
我有些似懂非懂,原來的我有那麽高深?能理解老主持華麗的意思?
但我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大概猜測了一句:“就是說,有心殺那群狐妖,也會因爲各種各樣的事情殺不了?或者漏掉關鍵?除非能夠逆天改掉天地的因果?”
這就不是逆天改命那麽簡單的事情,而是要改變天地運行的軌迹!
這個事情,我是模模糊糊懂一些的...因爲師父曾經講解過,一個地方的戾氣,總會形成一個地方的災劫,這種事情隻能通過各種手段去延緩,并不能改變,除非衆人的願力,善意,善果集于大成,也許有希望。
但不得不承認,在這個時候,我已經完全被這個狐妖的故事所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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