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那是屬于我的東西,可是我聽來卻是沒有任何的觸動。
就算剛才的情緒和一連竄的動作都像是本能,這種本能不是說下意識,而是我本就該這樣做。
眼前,那團虛無的火焰就如同一朵盛放的紅蓮,卻隻是存在了短短不到半分鍾,便消失在陳重身後那個巨大虛影的口中。
陳重整個的狀态似乎也不是太好,在完成了這件事情以後,連身體好像都站立不穩,被身旁的兩個人關心的扶住了。
而地上那個長相陰沉的男子還在抽搐,有一個身穿白色襯衫的男子上前看過,對着陳重低語了一句什麽?
童帝似乎隻是剛才才有一點兒複雜的情緒,此刻卻是恢複了看客的樣子,懶洋洋的又是倒了一杯紅酒,輕輕的抿上了一口,說到:“果然是饕餮,即便隻是一隻不成形的,幼小的饕餮。隻有你才可以那麽任性,吞噬聶焰的焚燒之火啊?啧啧...那應該是什麽呢?應該是傳說中聶焰借來的一絲地獄的業火,火名貪炎,應該是要吞噬盡一切,從皮到骨,從血肉到靈魂才肯罷休啊。”
陳重似乎不想理會聶焰,隻是看着我說到:“老三,這是第一次交手,看看當古老世界的大門洞開之時,我們誰能笑到最後吧。”
陳重的聲音有一些虛弱。
其實,在這種時候,我感覺不到陳重是一個有多壞的人,他還是他,隻不過命運讓我們站在了對立面。
到現在爲止,我失望的隻是我的情感遭受到了背叛,沒有一個堅定的理由支撐着我要和他不死不休。即便...剛才那一瞬間,陳重身體的膨脹,讓我想起了那個高大的,冰冷的,戴着面具,要置我于死地的黑衣人。
我有些恍惚,不知道該說什麽?卻是眼睜睜看着陳重一群人離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陳重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停頓了一下,似乎吐出了一口鮮血...似乎又沒那麽嚴重。
隻是,他的一句話飄飄忽忽傳到了我的耳中:“童帝,你真的不必去證明什麽了?這個時代的領頭人隻能有一個,那就是老三。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我再了解不過,他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情況,而是真正的聶焰。”
童帝的嘴角勾着一絲笑意,似乎毫不在意,隻是杯中的紅酒有一絲微微的顫動,好像在說明童帝的情緒并不平靜。
我也不平靜,什麽叫我是真正的聶焰?就算是前世今生,我也是我。
可是陳重好像并不想保留這個秘密,他繼續說到:“千百年前的雙子,到如今隻存留下一個。存留的那一個,将會在這個時代繼續接受着命運和時代的劇變。這是你們獵妖一脈流傳下來的話吧?童帝,你一直以爲你是存留的那一個,對不對?”
童帝依舊沒有說話,隻是眉頭微微皺起,開始無意識的搖晃着紅酒杯,這樣一張絕美的臉,就算皺眉,也充滿了異樣的風情。
尤物一樣的男人很難讓人憎恨或者防備。
很多人的目光無意識的停留在童帝的臉上,即便他是敵人,但我卻心像是被一隻手狠狠的抓住一般,我感覺我的命運即将要宣判。
“你不知道的是,葉正淩在兩歲的時候,差點兒就死去了。這是我和他一起成長,耳熟能詳的事情...隻不過,背後的真相是什麽?我告訴你吧,童帝!是葉正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真正的死去了。”
‘蹭蹭蹭’,我倒退了好幾步,陳重在發什麽瘋?他在說什麽?
“呵呵。”童帝隻是冰冷的笑了一聲,眉間眼角的神情依舊是不在乎,可是‘啪’的一聲脆響,他手中的杯子卻是被他生生的捏破了。
玻璃渣子劃破了手掌,鮮豔的血從他的手掌滴落到地毯之上,他似乎是沒有察覺,雙眼隻是死死的看着陳重。
陳重冷笑了一聲,并沒有看向童帝,而是看着我說到:“如果這樣想着,我的朋友,葉涵,葉正淩一直沒有存在過,所做的事情也就沒有什麽負擔。在這個世間,人類要生存,動物也同樣要生存。老三,你和我說不上誰對誰錯,隻是有些東西永遠淩駕在情誼之上。”
“下一次...你我相見,依舊是...不死不休。”說完這句話,陳重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留下心神恍惚的我和沉默的失去了驕傲的童帝,相對在酒吧...一時間安靜的就像世界都停止了轉動。
我兩歲的時候就死了?我是真正的聶焰?老陳在說什麽?其實這樣的話隻要腦子不傻的人,一下子就能猜中話裏的意思,意思太簡單明了,那就是說,我根本不是聶焰的轉世重生。
從兩歲開始,我就是聶焰了,而從兩歲開始真正的葉正淩已經死了。
我是借屍還魂生存在這個世上的!我是——借屍還魂...
想到這個,我心裏壓抑快不能呼吸?那我算什麽?不是爸媽的孩子?還是是?也不是同學朋友眼中的葉正淩,其實是另外一個人...那我成長起來的人格算什麽?
我陷入了自我認知的混亂之中,根本就找不到自我。
卻在這個時候,酒吧之中悠悠響起了一聲歎息的聲音,最優雅的腳步,童帝走到了我的身前,帶血的手掌抓住了我一側衣領,鮮紅的鮮血在我的藍色襯衫上留下了濃重的痕迹,他眉頭皺緊,眼中似乎還有一些淚光。
“看來你是迷失了自我,不太認同你是聶焰啊?可是,我一直很認同我是童帝,你知道嗎?童帝是誰?千百年前,和聶焰一起并譽爲雙子的獵妖人,如今,存在的到底隻有你嗎?”
說話間,他伸手,從臉上撫過,一滴淚水落在了他的指尖,被他輕輕的彈開。
我一把打掉他的手,神色冰冷的說到:“我不知道陳重在說什麽?你又在說什麽?這樣的事情我沒有認可,誰也不能說我不是葉正淩。至于聶焰...你也說了,是千百年前的人物。”
我長呼了一口氣,這句話是說給童帝聽的,也是說給我自己聽的...盡管我心裏很亂,可是我不能任由自己亂下去。
不管我是誰?我要活着,不是嗎?
在這個時候,我靈魂深處殘破的陣法又開始自動的運轉,甚至又有了重新要封閉的迹象。
果然是地級陣法,不能用常理來估量嗎?
而我的靈魂卻感覺到了一陣來自核心的虛弱,這是妄自破壞陣法的後果吧?之前的判斷沒有錯,我支撐不了多久。
我不想在和童帝啰嗦下去,他所說的一切,我都不甚明了,我知道在這個世間有一個人一定能爲我解密,那就是我的師父,他一定知道一切,很多事情絕對不是巧合。
我轉身,朝着酒吧的一角走去,那裏有我的本命陣印,我還不能丢掉它。
‘嘭’,在這個情況下,我的後背卻毫無預兆的挨了一腳,沖擊而來的力量讓我朝前撲去,直到撞到了一張桌子,才穩住了身體。
我轉頭,看見的是童帝流淚的臉以及高傲不再,憤怒的神情,是他踢了我一腳。
“你幹什麽?”我憤怒的大吼了一聲。
童帝卻是面無表情的朝着我走來,一把抓住我的襯衫後領,把我強行的拉了起來,和陳重搏鬥的‘後遺症’在這個時候顯露無疑,我的身體也傳來一陣陣虛弱的感覺,身體上的陣紋早就隐沒不見,我沒辦法反抗過童帝的力量。
他強行的拉着我,讓我面對着他。
他那張流淚的臉,在我眼中無限的被放大,他對我說到:“你可真是說的輕描淡寫呢?你知道我十二歲以前的名字嗎?哦,忘記了告訴你,我比你小一歲。”
我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我覺得這一刻他瘋了。
“我叫鄭瑞麟,而不是童帝。在那一年,我的生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一切緣于我的命格上了一張神秘的榜單,我被定格成了将要在這個時代站出來的人,很多各懷目的的人想要在我成長起來以前,殺了我。”
童帝的聲音越發的冰冷平靜,瞳孔中卻呈現出最深刻的痛苦。
“可是這一切,我并不知道。我隻知道我是一個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父母疼愛我,親戚朋友喜歡我...而我也有一個夢想,長大了可以成爲一個演員,是的,我并不認爲是白日夢,因爲我有一張好看的臉,我比誰都清楚。”童帝強行的讓我聽着。
可是,我卻忍耐到了極限,再一次打掉他的手,吼到:“我現在自身難保,誰有心情聽你說這個?你要認同你是童帝,你就是!不要煩我。”
但,童帝卻是堅持的抓着我的衣領,我的力氣在此刻打不過他,他對我一字一句的說到:“那張榜單叫什麽來着?對了,叫做王榜!”
王榜?!我的神情出現了一瞬間的呆滞,隻因爲我還記得...并因此而失落過,上王榜的那個孩子是童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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