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怕的動物說起來很好笑,是一些很不起眼的東西,特别就是蜘蛛。
在山門裏住着,卻有很多時候,不得不和它們‘狹路相逢’。
除開最初的日子,正川哥和我同住,在後面的日子中,我都是一個人單獨住的。
于是,常常就有了,我被一隻突然出現的大蜘蛛吓得不敢進房間,甚至大哭的時候。
于是,就有了我和正川哥這樣一段對話。
“老三啊,你說蜘蛛厲害點兒,還是老虎厲害點兒?”
“老虎。”
“那麽,你怕蜘蛛還是怕老虎?”
“蜘蛛!那八條腿一走路,全部都抖動的樣子太醜了,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那麽難看的東西?”
“存在即合理,我們要讨論的不是這個!而是,如果蜘蛛也像老虎一樣被關起來了,或者出現在明處,動靜很大,你還有那麽怕嗎?”
我那個時候沒明白正川哥的意思,隻是想起蜘蛛那個樣子,覺得還是怕的。
但到了後來,我在想,如果一隻蜘蛛是被關在籠子裏,然後再出現在我面前,或者就是這樣光明正大的出現在路上,朝着我爬來,我還會那麽怕嗎?應該不會吧?隻要它不會突兀的出現在任何牆角或者陰暗的角落我想我是有勇氣面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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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憶回看着我,眼神中全是不解,最終還是閉上了眼睛,整個人控制不住的朝着後方倒下,我接住了他,把他輕輕的放在了地上。
任何的事情,如果雙方都是固執已見,最好就不要争執,不然妥協,不然堅持,不然就快刀斬亂麻。
我絲毫沒有因爲張憶回是個孩子而看輕他,不把他擺在和我同等對話的角度,隻是我已經察覺到争執下去沒有一個結果。
我看着躺在地上的張憶回,背上了那個裝着我所有‘财産’的背包,然後把他拖到了天台上一處較爲陰涼的地方。
做完這一切,我點上了一支煙,剛才突然的下手,打暈張憶回應該算下手還有分寸,他的表情并沒有表現出什麽痛苦
昏迷過去的他,睡顔安靜,11歲,原本擁有的不應該是一張孩子的臉嗎?而成人化的臉背後蘊藏着的是一個悲傷而壯烈的故事,也有他的勇氣。
他和我說了很多,沒說的應該是那個時候被所謂的練小鬼,傷到了靈魂和生命的本質吧,才會有這種快速衰老的症狀。
就像這個世界上本有衰老症,醫學上連一個真正可以定論的原因都說不出來,是啊,就好比植物人這種存在,傷及的是靈魂,是生命的本質,還是現代醫學覺得玄而又玄,探索不到的地方吧?
我還在安靜的思考,還在猶豫,我是要親自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還是用之前想到的辦法?
想來,我覺得自己還是壯烈到底吧!我不能放心他一個人在這兒,即便我知道,不跟着我,他就是最安全的,可是我不能容忍出任何的差錯。
一支煙已經抽完,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我最後安靜的時光,我丢下了煙蒂,一把背起了張憶回。
這棟廢舊的辦公大樓如果從正門出來,算是一條相對熱鬧的街道,而從後方出來的話,則有很多交錯的小巷那些複雜的小巷,如果不是本地人,貿然進入其中,不問路,不花個三兩小時,是走不出來的。
之前,張憶回帶我來的時候,就是帶着我從後方的小巷跑來的。
如今,我卻背着他光明正大的從正前方的大門出來了因爲是一條正街,街上的行人還算不少,因爲在這裏有兩個居民小區,一個菜市場,還有一些商鋪。
很多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無疑,我這樣背着一個昏迷的‘大男人’,頭上頂着結痂的血殼,有些狼狽的樣子,多多少少會引起人們的好奇。
我很是無所謂,背着張憶回朝着最熱鬧的菜市場入口走去!也任由越來越多人好奇的目光時不時的打量我兩眼。
已經是接近下午4點多的樣子,菜市場的晚市快要熱鬧起來了而在這個時候,菜市場的人也不少,我很熟悉這個城市,知道在這個菜市場這邊,有一家賣鹵味小菜的店鋪很是出名,不管是它的甜皮鴨還是糖醋排骨。
就是這個時間,已經有好一些人在購買了我看着人們圍攏的小攤位,心中在想着亂七八糟的事情,這個老闆真是懶啊,每天7點半以前絕對賣光他的東西,害的常常按時關門的我,根本就不要想吃到這裏的東西。
所以我想着這一點,已經背着張憶回走到了這家小攤位的面前,我絲毫不客氣的擠入人群,甚至推開了一個看似很兇悍的中年大媽。
“你幹什麽?現在的年輕人那麽沒禮貌啊?”即便我的樣子奇怪,但人永遠不要低估中年大媽的戰鬥力,她立刻開始大聲嚷嚷起來,又引來了好多人的目光。
我沖着她似乎是‘恐吓’般的一笑,又毫不客氣的推開了一個看起來不好惹的中晚年大叔。
“推什麽?你這個人有毛病?”大媽和大叔加起來的戰鬥力絕對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麽簡單。
那個叼着煙卷正忙着宰鴨子的老闆也被驚動了,不耐煩的沖着已經擠到攤位前的我吼了一句:“客人排隊哈。不然老子不賣給你。”
生意好,就是那麽任性!
我卻是一笑,故意帶着一些神經質的看着老闆一笑,然後很忽然,毫不客氣的一把把面前一盤裝着糖醋排骨的盤子給掀翻在了地上
‘啪嗒’一聲清脆的響聲,市場的入口就像下了一場‘排骨雨’,很多人被黏糊糊的糖醋排骨砸到,更多的排骨滾落在地上。
但這就是結束嗎?我抓起一隻挂在挂鈎上的甜皮鴨,胡亂的扔向了市場接着,又是一隻
對于我這樣瘋狂的行爲,人們都愣了,就包括之前已經被點燃戰火的大叔大媽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人群卻是被引爆了,紛紛開始痛罵起我來,就是一時間不敢上前來拉瘋子一樣的我。
對不起了,老闆,以前常常買不到你做的吃的所以,這次算個發洩好不好?
我在心裏抱歉着,手上的動作卻是毫不含糊,又拉起一個盤子,裏面裝着才做好的,熱乎乎的鹵豬蹄,又被我發瘋一樣的揚了起來灑落了一地!
老闆原來就不是一個什麽好脾氣的人,這下被我徹底的惹毛了,提起菜刀就跳了出來,吼到:“你給我住手,是不是當老子好欺負?信不信老子砍了你?”
我臉上帶着有些神經質的笑容,心中卻是想,以後我再也不要來這裏了,張憶回也不用來了,年度最不受歡迎的人就應該是我們!
腳上卻是趁老闆跳出來的時候,更過分的一腳踢翻了别人的攤位。
老闆咆哮着沖了過來,其實我知道,有傳說這個老闆在開攤位以前是混黑社會的,後來爲了老婆孩子金盆洗手不幹了,才開了這個鹵味攤位我絲毫不懷疑他的脾氣。
可是,面對着揮舞着菜刀的老闆,我卻是把張憶回放在了倒下了攤位上,毫不猶豫的朝着老闆沖去!
“砍吧,沖着這兒砍,今天你砍不死我就是龜兒子。”說話間,我已經沖到了老闆面前,神經質的一把扯開自己的襯衫,露出胸口,意思是老闆沖着這邊砍就好。
老闆估計沒見過我這樣的瘋子,舉着菜刀,反倒愣愣的不敢下手了我卻一把扯過他的手,他想要掙紮,菜刀從我的胳膊劃過,鋒利的刀刃過皮,一樣子讓我的胳膊湧出了一道鮮豔的血痕。
“要殺人了哦。”終于有好事的大媽吼了出來原本就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呆了的人們,紛紛圍攏過來。
原本就有看熱鬧天性的華夏人,怎麽可能錯過這樣‘精彩’的一幕?其實我知道,這隻是很淺淡的皮肉傷,但是不見血,怎麽能吸引更多的人?
“繼續砍啊?怎麽不砍了?”我此刻表現的像個真正的瘋子!眼角的餘光卻注意着張憶回那邊。
人群越圍越多就要把這個小小的菜市場入口包圍。
我很滿意這樣的效果,可是我眼前的這個鹵味老闆卻是‘慫’了,他‘哐啷’一下扔下菜刀,在對着人群大喊:“你們看到的哈,不是我砍的哈,是他拉着我的”
我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你不配合這事兒可不好辦啊!
所以,我幹脆的舉起了菜刀,吼到:“就是你砍我的,今天你要不拿出來5萬塊錢,老子就把你砍死在這兒!”
這個時候,似乎想有人來勸,我後退了幾步,一把背起了張憶回,舉着菜刀說到:“今天,我就是想進警察局喝茶,你們報警!還有你,看什麽看,今天你不要報警,我也掀翻你的攤位。”
然後沖着那個老闆說到:“警察不來,你就拿錢來!給老子報警!”
這種熱鬧已經被我癫狂的行爲弄得徹底白熱化了幾乎整個市場的人群都朝着我圍攏而來,是的,我在這個城市寸步難行,躲在任何地方,都不安全。
我,隻有被淹沒在人群之中,才能得到那麽一絲喘息的機會。
我,已經徹底的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