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正川哥的一聲歎息,也沒有多說什麽,就帶着我離開的村子。
在回山門的路上,正川才對我說起,劉二花的可憐就在于她的陽身太過強大,而這種事情發生在女孩子身上的幾率就連十萬分之一都不到,一般都是發生在男子的身上。
我才入道門,不太懂得這些道理,甚至連陽身是什麽都不是太清楚。
在正川哥給我解釋了陽身就是人的肉身以後,我大惑不解,肉身強大還不好了?就算是一個女孩子吧,強壯一些也不是什麽說不過去的缺點吧?
想是那麽想,但我一想起劉二花的樣子,那層運動服之下裹着的隐約是肌肉的手臂,我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忍不住想着,女孩子還是不要那麽強壯吧?
看我的表情,正川哥哭笑不得,不由得在我腦袋上打了一個巴掌,說到:“你不許看不起二花這個樣子,她是很善良的。”
這一巴掌打的可重,我忍不住捂着腦袋叫了一聲,除了今天匆匆一面,我沒有接觸過劉二花,但是看見正川哥身上那個大包裹,我相信正川哥的話。
“天地分陰陽,萬事萬物都有陰陽之分。男屬陽,女屬陰...從古至今都是男兒陽身強,女兒靈氣足。但你要知道,二花的陽身強大這件事情,就算發生在男人身上也是極嚴重的,隻不過情況比二花好一些,何況是發生在她身上。”正川哥簡單的給我解釋了一句。
“那強壯還不好嗎?”我之前就有這個疑問,到這個時候終于是問了出來。
“表面上看是好,但天下哪有白得的強大?就好比一個人眼睛如果是瞎了,聽覺就會靈敏一些...一個人如果是文章寫的很好,那麽算學方面可能就很糟糕,二花的陽身這樣強大,原本就是違背她是女兒身這個屬性的,她各方面也承受不起這種強大,所以就要付出代價...再具體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恐怕要師父老大那種層次的才會更加清楚吧。”正川哥歎息了一聲。
“那二花她要付出什麽代價啊?”看正川哥說的沉重,我也忍不住同情起劉二花來,對她的稱呼也不知不覺從劉二花,變成了二花。
“她一年之中清醒的時候恐怕都隻有半年多一些,其餘時候都是昏迷的,或者你認爲是在沉睡也好。而且,師父老大曾經看過二花的情況,私下曾對我說,随着年紀的增長,二花一年之中清醒的時間會越來越短。但這些都不是更嚴重的情況,最嚴重的情況是,她的壽數會大大的縮短,如果一個人可以活六十歲,那麽二花就隻能活到四十歲,這些就是代價。”說話間正川哥微微皺眉,神情變得有些憂郁。
“啊?”我也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如果真的按照正川哥所說,那麽劉二花真是可憐的。
想到這裏,我有些着急,抓了抓腦袋,對着正川哥說到:“二哥,既然師父老大能看出二花的情況,他爲什麽不救二花啊?師父老大是不是有辦法?”
雖然雲老頭兒常常的表現不靠譜,但是在我内心深處我還是崇拜他的,我不可能忘記,我就是他救過來的。
正川看了我一眼,說到:“傳承各有不同,師父老大就算能看出來二花的情況,不見得就能救得了。更何況,緣分未到。”
“這種事情還要講什麽緣不緣分嗎?換我,隻要是我想做,隻要是對的,什麽都不重要,什麽也攔不住我。”我認真的說了一句,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沒有仔細思考,幾乎是憑借着本能就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在我看來,這隻是普通的一句話,卻不想正川哥一下子就愣住了,也不由得停住了腳步,帶着一種我猜測不透的目光望着我。
“二哥,怎麽了?”我被他看的不自在,忍不住開口詢問了一聲。
“哦,沒事兒。”正川哥像忽然反應了過來一般,然後把手放在了我的腦袋上,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對我說話的說了一句:“其實這世間的緣分你不可不信的,就算你是一個率性而爲的逆天之人,最後說不得也要在命運的安排之中。天地都不能阻攔,這果然也是你啊。”
我爲他的話所疑惑,因爲看他的神情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對誰說話?我想問,但是正川哥卻忽然回過神來,帶着笑容對我說到:“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心二花,她呢,現在能去山裏生活了,情況就會好一些吧?”
“山裏生活?打獵嗎?打獵就能發洩她的力氣嗎?”我眨巴着眼睛,我不明白爲什麽把劉二花扔在山裏去生活,她的情況就會好一些。
但是我的想象力一向豐富,竟然被我想出了這麽一個理由。
“啊?”正川哥原本從包裹裏掏出了一個梨兒,剛啃了一口,聽了我這奇葩的理由,啊了一聲,一口梨全噴了出來。
“難道不是嗎?”正川哥的反應也太強烈了吧?
“是,你真聰明。”正川哥對我比了一個大拇指。
“嘿嘿。”我抓着腦袋,謙虛的笑了一聲,忽然又想到了什麽,擡起頭來一臉鄭重的看着正川哥,說到:“二哥,如果是這樣,那就真的好了。但是我内心一直有一個疑問,我必須要找你問一個清楚。另外,我不會笑你的。”
“什麽?”正川哥停下了腳步,顯然我這個樣子還有這種奇怪的說法引起了他的興趣。
“那就是你常常給我提起劉二花,然後你又這麽擔心她,你是不是喜歡她?你告訴我吧,我真的不會笑你,她雖然長的壯了一點,但樣子不難看的。”我一本正經的問到。
“我x,你個臭小子。”正川哥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一腳就踢到了我的屁股上。
哎呀,我轉頭一看,正川哥是真的‘惱羞成怒’了,馬上轉身就跑。
正川哥立刻也開始追,他喊到:“葉正淩,你小子給我站住,我保證不打你。你是個什麽臭小子啊?你當真隻有10歲嗎?竟然敢編排起你師兄來。”
“我不!”傻子才在這個時候停下來,但想着正川哥惱羞成怒的樣子,我又忍不住大笑起來。
正川在後面追着我,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也開始笑起來。
就這樣一路笑鬧,追逐着,我們沖回了山門...竟然也不覺得累。
隻是,到底我是沒有跑過正川哥的,盡管他身上背着那麽多的東西,最後的結果就是,我被他摁在地上,左右兩邊臉都被他狠狠的掐了幾把,才算了事兒。
回到山門,迎接我們的自然就是師父老大震天的呼噜聲...他的身邊倒着他心愛的酒葫蘆,胸口搭着那本他心愛的有賢賢照片的雜志,手上握着他的煙鬥,整個人呈大字型,很沒形象的就這樣睡在正殿的長廊之上。
正川哥對我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帶着我蹑手蹑腳的經過了那條長廊,他小聲的跟我說:“不要讓師父看見我們帶着那麽多東西回來了,我們藏幾個水果在我們房間去。他那老頭兒沒計劃,到時候三兩天吃完了,我們還有得吃。”
我忙不疊的點頭,在這山上的日子其實清苦,零食什麽的不要想,最饞的也就是水果...能藏幾個,那還不好?
就在我們穿過長廊,就要順利走入正殿的時候,我們的身後響起了一個聲音:“正川,正淩,你們回來了啊?背這麽多東西,是要去哪裏啊?”
我和正川一下子僵直了身體,站在不敢動了。
接着,我們身後就響起了老頭兒悠閑的腳步聲,還有‘哼哼哼’的笑聲...我和正川哥對望了一眼,知道完蛋了。
在那一天,我和正川哥的晚課來得都分外沉重,原本晚課隻是以論道解惑爲主的内容,硬生生的被老頭兒弄成了一堂體能訓練課。
直到我和正川哥都累的趴在了地上,吐着舌頭喘氣,雲老頭兒才笑眯眯的走過來,問我們:“你們知道錯在哪裏了嗎?”
我們累的都說不出話來了,哪裏知道是錯在哪兒了?
老頭兒一臉沉痛的對我們說到:“我怎麽會有如此兩個弟子啊?竟然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犯了欺上瞞下,不尊師重道之錯。盡管是心疼,爲了讓你們更深刻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算了。你們還是繼續給我練。”
“臭老頭兒!”我和正川第一次如此的有默契,忍不住同時破口大罵了起來。
山門的日子就是如此,就算在我重新上學以後,也未曾發生過什麽改變...清苦,充實,平靜,也溫暖的過着。
在雲老頭兒不‘變态’,忽然要加重‘課業’的時候,我已經非常的适應這種日子了....甚至在恍惚之間,都快要忘記自己曾經在廠礦大院兒裏如此悠閑的日子了。
那就是雲老頭兒口中的紅塵萬丈吧?在這樣的山門生活中,我已經覺得離我很遠很遠了。
一轉眼,三年的歲月就這樣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