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自從出了那一次從床上摔下去,差點兒被憋死的事情以後,睡眠就一直不好。
媽媽看的心疼,也曾經說過,這孩,怎麽心思那麽重,睡覺也是皺着一個眉頭小時候,多可愛,做着夢也會笑呢。
可是我哪裏是心思重?我隻是從來沒有安心過莫名的不安心,這個結論是跟在雲老頭兒身邊的那一晚後得出的。
所以,我總是醒的很早,這樣安心睡到日上三竿的日幾乎從小時候那次以後,就沒有過了。
在雲老頭兒和正川哥還在的時候,我已經習慣了被比我起得更早的正川哥叫醒,但是這一天卻沒有,在醒來還不甚清醒的時候,我看見了放在枕頭旁邊的象棋,用很漂亮的木頭盒裝着,我心裏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這是正川哥的寶貝,幾乎他都舍不得離身,如今爲什麽會在我的床頭?
“媽,媽”我喊了幾聲,片刻就看見媽媽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粥出現在了我的小房間。
“醒了啊,兒,來,把早飯吃了。”經過十幾天的休息,我的氣色已經日漸的好轉,之前那場莫名的病折磨的我就快要皮包骨頭,隻是短短十來天,我就長了好些肉,面色也紅潤了起來。
最讓爸媽開心的是,我好像長了一點兒個頭。
而這十幾天來,我的早飯幾乎每日都是這種帶着淡淡藥香氣的粥,有時候加點兒魚肉,有時候加點兒雞肉那種淡淡的藥香,實際上是雲老頭兒帶來藥丸加在了其化開的。
他給我媽媽留下了一瓶,說是給我補補身,說是這些年來我的身體不好,也是因爲自身的力量太強大了,肉身的負擔太重。
什麽力量大強大了,肉身負擔太重?我媽是不懂,她就覺得雲老頭兒拿出來的東西就是不凡,非常有效給我吃的很積極,一直到那瓶藥丸吃完,她還在可惜。
她自然的忽略了雲老頭兒給她說的另外一句話,其實我身體恢複的那麽快,補也是有些許作用的,但更大的原因在于他稍微壓制了一下我瘋漲的力量。
我曾經很好奇,那力量是什麽?直到那個年月,師父用金剛來形容我以後我才明白,應該是指我強大的靈魂力。
就是那麽一個平淡的早晨,我媽媽面有喜氣的端着粥,可是我的心情卻有些壓抑,問我媽媽:“他還有正川哥呢?”我還是不知道怎麽稱呼雲老頭兒,還是那樣的感覺,總是覺得叫師父才合适。
我媽媽坐到我的身邊,擰了一下我的臉蛋兒,說到:“你睡的跟一頭小豬樣,他們早上就走了。”
走了?爲什麽不和我打一聲招呼?我心裏很憋屈的感覺卻又說不上來爲什麽?總覺得有些孤獨,失去了小渣,然後兩個真心待我親切的人又走了。
“先吃飯吧,兒以後,也總能見到的,你十歲以後,他們”我媽媽似乎心情很好,外面的陽光燦爛,籠罩在廠礦區那麽久的,壓抑的灰霧也是不見了,所以心情才變得舒緩起來?
我不知道原因,也說不出内心的失落,木然的接過媽媽手裏的碗,想要先吃飯媽媽卻拍着我的腦袋,讓我去洗漱。
在那一瞬間,我忽然覺得内心有一種很強烈的沖動,忽然就掀開了被,穿着拖鞋就跑出了門媽媽在後面嚷着一些什麽,我也沒有聽清楚。
快接近正午的陽光很暖,跑起來微微帶涼的風,也好像可以安撫人心的焦躁。
廠礦區裏的每一個人都好像一身輕松很開心的樣,我的内心卻覺得很茫然隻是一個念頭,走了爲什麽也不和我說一聲。
我不知道該去哪裏找他們?隻是跑出了廠礦區,朝着東郊路口跑去我隻是知道,要從這裏離開,無論是去哪裏,總是要經過東郊路口的。
那裏離廠礦區并不遠,我一路跑着,也隻是二十來分鍾,就跑到了東郊路口在這裏依舊是熙熙攘攘的熱鬧,進城的,下鄉的的人們忙忙碌碌,熙熙攘攘各色的車流彙聚,叫嚷的小販,催促着人們上車的售票員,似乎這個路口永遠都不寂寞。
我的鼻尖上全是汗珠,一路不停歇的跑來口喘着粗氣,到了這裏,我才茫然的發現,這麽多人,我哪裏又找的到他們?說不定已經坐車離開了吧?
我感覺到很迷茫,又失落心也有淡淡的委屈,一撇嘴,想哭,但很快又習慣的把情緒壓了下去,就是很難過的樣。
在這個時候,一件衣服包裹住了我,然後我被高高的抱起,我轉頭一看,是爸爸正看着我,眼神溫暖。
“傻兒,穿着背心内褲就跑了出來,這都秋天了,也不怕冷。”他沒有責備我的意思,隻是心疼的念叨了幾句。
這些日總是爲我擔心,我發現爸爸好像比以前老了一點兒,一頭濃密的黑發之竟然被我看見了一根白頭發,我也不會表達,隻是覺得看那根白發不順眼,伸手就幫他扯掉了。
爸爸輕哼了一聲,然後看着我手的白發,哈哈的笑了幾聲,然後抱着我往家走。
“我想來和他還有正川哥說聲再見。”我在爸爸的肩頭,很認真的說到。
爸爸拍了一下我的屁股,說到:“這哪兒還來得及?以後他們回來接你的,這些日就多陪陪爸媽吧,兒!”
他說的随意,但是卻轉頭看了一下遠處,我也看不見他的表情,隻是覺得我不就該和爸爸媽媽在一起嗎?所以,也沒往心裏去,隻是聽見爸爸稍微有些粗重的喘息,對他說了一句:“我自己可以走的。”
“呵呵,對啊,正淩是小小男漢。”爸爸放下了我,牽着我的手,一路走在上午的陽光裏。
我莫名的擡頭,問到:“正淩是誰啊?”
“正淩就是你啊,以後你改名字了,就叫正淩!是個很好的名字,一身正氣淩雲,一身正氣淩天唯有一身正氣是永遠不可以磨滅的東西。”爸爸牽着我的手給我講解着這個名字。
我點頭,這些話太深奧,我不是很理解,隻是不排斥這個名字,也覺得挺好,和正川哥的名字挺像。
其實名字是雲老頭兒給我留下的,在我父母答應我入山門以後我就得到了這個名字!爸爸給我講解的就是雲老頭兒留名的意思這個牛逼的山門取名,從來都是直抒胸臆,帶着對下一代的一種期待,或者處世的态度來的。
見我點頭,爸爸莫名的把手放在了我的頭上,自己輕聲嘀咕了一句:“内心火熱的小,原來雲師傅從來沒有說錯過叫了這名兒,這緣分也就跑不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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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驚天動魄的往事到了這裏應該就算告一個段落了。
從那天以後,我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的上學的日依舊和陳重還有周正是最好的朋友,依舊不怎麽和其他的同學親近。
至于那個廢廠區留下的陰影固然還在,但是時間自然知道将它深埋,哪怕是藏在内心的深處,也不影響平常的日了。
而那個地方,從那一夜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封鎖了,在雲老頭兒離開後的一天,不管是奇怪的威嚴的穿着制服的人,還是那些出塵的陌生人都紛紛離開了廠礦區。
就連那個老領導也是跟着回去了隻是留下了幾句話,那個地方倒是可以去了,但沒事兒最好也别去,讓現任的領導修了一道鐵門,算是把那個地方徹底的關閉了。
曾經,路過那裏,隔着鐵門,看着也越發的覺得那裏更加荒涼了。
日就這樣過去了,即便雲老頭兒和正川哥讓我難忘經過了一定的歲月,也被我沉澱到了心裏,漸漸也就被每一天的日覆蓋過去了。
小孩總是容易被轉移注意力,而小孩的生活也總不缺乏各種自認爲新鮮的事情,慢慢的這種沉澱也變淡了,又過了一段日,我幾乎快要忘記生命還出現過這麽兩個人了。
隻是不能忘記小渣,想起小渣的時候,偶爾才會想起他們。
這樣的生活每天過的新鮮也不新鮮,總還是會爲考試和作業煩惱,也總還是會爲小玩意兒和零食開心。
到了三年級,我的個開始瘋漲似乎骨頭縫裏都透着一股麻癢癢的酸意,在催促着我的生長。
在這一年,沒有什麽大事兒,廠礦區搬來了一對母女,算不算是新鮮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