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了卧室的門,我就看見老周坐在床上,正在大口的喘息...而打開燈,我看見老周的眼神渙散,面色蒼白,頭上幾乎全是細密的冷汗。
難不成又被吓丢魂了?我的眉頭皺起...心想,不帶這麽玩我的。
但是下一刻,老周看見燈亮了,我沖進了卧室,稍微心安了一些,開口喊了我一聲:“老三...我做噩夢了。”
能說出邏輯那麽清晰的話,顯然就不是丢魂了...我稍微松了一口氣,然後聽見老周喊了一聲想喝水,我身後的一個身影就飛奔着竄了出去...不出意外的,聽見磕磕碰碰的聲音,不知道在心急之下又撞到什麽地方了,這種事情已經算是慣性了,我和老周都不在意。
“做個噩夢你至于尖叫?”秦海念積極的去給老周倒水了,我忍不住調侃了老周一句,雖然我心知這個噩夢可能不是那麽簡單。
“如果是一般的噩夢,我當然不會這樣...剛才要不是你進來,我真不知道我是在做夢。”說着,老周激動了,一把掀開了身上那床薄被,一下子就竄到了我身旁,扯着我的手臂說到:“老三,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我感覺我好像記不起來什麽了...但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很怕,我甚至覺得這一天我沒記憶的時候,都站在停屍房了,我就是有這種感覺。”
老周說起這些話的時候,眼神非常的無助,顯然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就像他人生的大逆轉,一次次的在挑戰他多年來建立起來的三觀,他根本就不适應,可以說是毫無辦法,也難怪就那麽軟弱,而無意中在他看來稍微懂這些的我就成了他此時唯一的依靠。
我明白這種三觀面臨挑戰的老周,拍拍他的肩膀,說到:“你慢慢說,其實事情也沒你想象的那麽嚴重。”
這個時候,秦海念已經倒了一杯水過來給老周,老周接過一口就灌了下去,總算好了一點兒,我示意老周到客廳去說,轉身就先出去了...原本我是想給秦海念創造一點兒機會,在老周好不容易軟弱的時候,給一點兒安慰,可是她完全就跟傻子似的,跟在我後面就一起出來了,弄得我一陣無語。
待我們三人在客廳坐定時,老周總算稍微恢複了一些正常,他有很多話想說,但是看見秦海念,臉上又出現了猶豫的神情。
畢竟,他是一個非常愛面子的人,在别人眼裏别的不論,首先他就是一個堅定的‘科學狂人’,如今要他說起這些帶點兒靈異色彩的事情,特别是面前還有一個同是在醫學院快畢業,可能還會跟他當同事的人,是有些困難的。
我在心中權衡着這些事情,今天晚上在地下室遇見的神秘男人雖然和我達成了某種‘默契’,可是我之前就并不肯定這件事情是否就這樣結束了?
雖然我的靈覺并不怎麽出色,但好歹也比普通人強點,我不能事前就感受到一點兒吉兇,不過在平常對事物的判斷多少還能起點幫助。
想着這些,我忽然就開口對老周說了:“老周,你的事情不必瞞着海念,這姑娘瞞的我們好苦,她其實是....”
秦海念一聽我要說出她的身份立刻就慌了,在那裏對我狂比着手勢,眨着眼睛,因爲着急,那眨眼睛的動作太大,看起來就像臉抽筋了似的...況且那麽大的動作,老周早看見了,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海大富,你在搞什麽鬼?”老周看得無語,不禁說了海念一句。
秦海念一下子僵住了,轉頭看着老周,讨好的笑到:“最近面部神經有些僵硬,我在做運動。”
“一天到晚神叨叨的。”老周嘀咕了一句,也沒多說什麽,因爲秦海念平時就是一個極其無厘頭的人。
我明白秦海念的意思,她這麽喜歡老周,自然不想老周自然她是一個‘巫婆’,學巫的女人,應該是叫‘巫婆’吧?我不太确定,總之就那麽一個意思吧...原本就不見她和老周有戲,這麽一說豈不是更沒戲了?
可是如今...想到這裏,我拿起之前沒有喝完的啤酒喝了一口,選擇了很直接的方式說到:“海念,你的身份也不必隐瞞老周了,因爲老周以前無論經曆過什麽,都沒有這次來得嚴重,确切的說,他是遇見了一隻貓妖。”
“噗”原本看我喝啤酒,也在喝啤酒的秦海念一下子噴了出來,可憐老周就坐在她對面,不可避免的被噴了一臉,然後臉色難看的看着秦海念,秦海念有些讪讪的扯了幾張面紙給老周。
老周接過來,也懶得說她了,因爲我剛才那句直接了當的話吓住了老周,他有些驚恐的看着我,等待着我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想的很簡單,既然事情沒有完,那還不如把一切都告訴老周,畢竟結合我知道的,加上他知道的,我們可以多找一些線索,即便這些線索沒有用,但多少也可以讓他做一個心理準備,起到防備的作用。
于是,我點了一支煙,選擇盡量簡單的方式把從昨天到今天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我也沒有打算隐瞞自己師承的事情,雖然隻是簡單一提,那也一個表态了。
這其中有我自己比較‘自私’的一份心情,那就是孤獨了太久,渴望走出去有所接觸,能夠學以緻用,既然遇見了秦海念,那算不算是第一步?我沒有再打算隐瞞什麽了。
聽完我說這些,老周就像是在聽天方夜譚一般,有些恍惚的望着我,仿佛第一天才認識我。
但是秦海念的臉色卻變得嚴肅,她到底是懂行的人,她問的問題比較關鍵:“三哥,你怎麽就斷定是一隻貓妖?如果真的是貓妖,不可能和人扯上關系的,你要知道普通人絕對承受不了一隻妖的魂魄上身的。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我很驚奇秦海念此刻的樣子,畢竟平時她在我眼裏就跟電影裏的‘吳君如’沒有任何的區别,一見她就想笑,卻不想說起這些的時候,她是如此的認真。
“這也就是我疑惑的地方。海念,你肯定也知道有一種存在叫‘仙家’,就是說一些有靈的動物修,借助人身或是來完成心願,或是來享受香火祭祀...原因複雜。總之,那些‘仙家’選擇所謂代理人的時候,都要考據一下生辰八字之類的...就好比做手術涉及到移植的時候,要進行匹配,否則就會有排異反應。”我盡量組織語言的說到。
其實我并不是在給秦海念解釋,我是在給老周解釋這個概念...畢竟一旦涉及到了現實,那和電影小說裏所表現的是兩回事兒。
我還沒說完,秦海念就接過了我的話,她說到:“對的,手術這種事情還是指人和人之間...而‘仙家’這種事情,卻是指的人和動物之間,那種排斥之大,我也形容不好。簡單一句話,你看那些被‘仙家’附體的人,哪一個不是虛弱的,精神不濟的...況且,這還是在有前提的情況下,比如彼此之間有些什麽因果啊,生辰八字什麽的可以承受的住啊...”
秦海念也是在對老周解釋...可是老周的臉色并沒有因此好一些,反而是越加的難看,他揮手打斷了秦海念的話,有些疲憊的揉了一下臉,說到:“我不知道什麽貓不貓妖,還有那個什麽喜歡屍體的男人。我想知道的關鍵是...爲什麽會找上我?而我剛才做夢...”說到這裏,老周擡起頭來看着我,猶豫了一下才說到:“老三,我沒感覺到任何與貓有關的事情...我隻是這一天就覺得自己站在停屍房,有兩個女的不停在對我哭。然後我感覺自己也動不了,也莫名的跟着她們傷心。”
“然後,你夢到了什麽?”我仿佛抓住了一點兒事情的關鍵點。
“我剛才又夢到一個女的了...我不認識她,一開始她就是一個活生生的正常人,挺年輕漂亮的...但莫名其妙的我就知道她在這麽美好的年華得了病,治不了...然後死了。詭異的是,她死了,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竟然把屍體捐獻了出來...結果,我就看見她被送入了停屍房。接下來...”老周說着也有些不冷靜了,從秦海念手上拿過了啤酒就開始喝。
秦海念在旁邊一副欣喜的樣子,時而又低頭害羞,可是我和老周都沒在意。
我已經在仔細思考老周的夢境中,我總覺得這其中透露了一個關鍵點,但具體是什麽...我卻一時間抓不住,我苦苦的思考着。
而老周喝了一口啤酒後,說的話還在繼續:“被送入停屍房,不是就死了嗎?可是,我就看見她忽然坐起來對我哭...哭的好慘,她說她身上有冤情,讓我一定要幫她,而且她也幫了我...可是什麽冤情啊?我被她哭的難過,我就問她...結果她的身體一下子就開始血淋淋的..好像被人一片片撕開了一樣,然後我一害怕,就醒了。”
“這樣啊?”我回了一句,然後就低頭陷入了沉思,我覺得我好像一開始就判斷錯了一些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