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準備收沈晏爲弟子,顧衍來這入門試煉隻是爲了确認這個目标對象,搭關系那是之後的事情。
他要從沈晏那裏取來梵魔蓮,最好是能讓雙方互利互惠的交易。反正這東西對人也沒有半點益處,帶在身邊隻會損害體質,拿來做交易想必沈晏也不會不願意。
手上抱着的幼團炸毛了,思考了會才隐隐摸索到原因的顧大大帶着一種微妙心情離開了試煉場。
青年一如既往神色冷淡,目送對方離開的外門執事都根本猜測不出青年的意向。
剛才青年的目光在沈晏身上停留好一會,現在走的這麽幹脆,那這到底是看上了還是沒看上?
而這件事情不知怎麽傳到了掌門那裏,結果在第二天,顧衍就收到說是掌門派人送過來的卷冊。
這是記錄新入門弟子用的,現在送到他面前來,按照傳達之人的說法,掌門是對他表示這些弟子可以任他挑選的意思。
這大概是是對當初把姜談塞給他的事情做出補償。
顧衍剛把這本卷冊放到桌上,原本還乖乖被他抱着的幼團就動了。從他懷裏跳了出入,跳到桌上,然後把身體壓在那本卷冊上,仰起頭來悶聲不吭地盯視着他。
昨天他是一邊撓着這隻幼團的下颌,一邊哄着‘球球乖’才把這隻饕餮幼崽的毛給順回來。
這醋勁……和上個世界相比,也真是一點都不遜色。
幼崽的體型很小,但在這一個月來是有長大一點,趴伏在那本卷冊上剛剛好能全部壓住。
這種悶聲不吭的樣子很熟悉,熟悉得讓顧大大沒忍住去逗弄一下,他把手伸到被這隻幼團壓住的卷冊邊緣,又擡起一根手指來輕戳了戳這隻幼團按在卷冊上的前爪。
這隻饕餮幼崽就任由他這戳戳那戳戳,悶聲趴伏着說什麽也不肯動。
就像上個世界拿逗貓棒逗弄那隻赫提斯一樣,知道是同一個人,顧衍現在逗弄起這隻饕餮幼崽來也有些停不下手。
在上一個世界逗弄過頭的後果是節操掉光,被那隻赫提斯‘吃’得連渣都不剩,而到了這個世界,顧大大顯然并沒有吸取教訓。
戳上瘾了,尤其這隻幼團把豎瞳睜得圓圓的望着他,這就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顧大大表示根本把持不住。
于是後果來了。
“師尊。”
剛在那隻饕餮幼崽軟軟的側腹上戳了戳,下一秒,顧衍一晃神就發現自己的衣袖被一個小孩攥着。那黑發小孩攥住他衣袖的手沒怎麽用力,或者說不敢用力,低垂着眉眼,漆黑如墨的眼睛被半掩在眼簾下方。
姜談不是不想去注視着眼前青年,相反這個**非常強烈。但是剛才被青年這麽逗玩了一番,他現在隻要注視着青年,就會有種想要欺身把這個人壓在身下的沖動。
尚且年幼,這隻幼崽當然還不懂得這是一種什麽樣的**。
尊師重道是宗門所教的第一條規矩,原劇情裏,在沒黑化得那麽慘烈之前,姜談對自己的師父雖然沒半分好感,但基本的尊重還是有的。黑化得一塌糊塗之後就不提了。
而現在不一樣,眼前青年對他有某種難以形容的強烈吸引力,姜談甚至已經遺忘了青年以前是什麽樣子的。隻記得這一個多月來,青年對他十分縱容,甚至能用寵溺來形容……
幾乎隻要是他要求的東西,青年都不會拒絕。
他怎麽能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姜談低垂着眉眼反省自己。沒有再往後細想,把青年壓在身下以後是想做什麽。
雖然等到幾年後再回想起今天的事情,姜談其實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爲什麽不細想下去。
要是細想下去了,他就能更早弄懂自己的心意,知道他對自己的師尊是抱持有一種什麽樣的念頭。
好像又逗過頭了……
等等,爲什麽是又。對眼前小孩再冷不下臉來,回過神的時候,顧衍已經把手摸在了這黑發小孩的頭頂上。
“肯變回來了。”收回手,顧衍裝作低冷下聲音。
大概就是種惡趣味,這次由于這隻饕餮幼崽尚處幼年期,顧大大沒嘗到什麽實際後果,所以才能這麽繼續逗下去。
要換做上個世界,顧大大現在就已經被壓到床上,除了發出喘息和變得急促的呼吸聲以外,想來是說不出這麽一段完整句子的。
姜談聽着這聲音,雖然像是低冷着,但他擡起頭望向青年的時候,看見青年臉上的表情卻能算是柔和。
青年眉眼彎下的弧度很小,旁人不仔細看的話大概發現不了,然而與以前記憶裏那種真正冰冷的神色對比,這一絲弧度對姜談而言就分外明顯。
不知道什麽樣的回答能讓青年滿意,姜談攥緊了些青年的衣袖,沒有被拂開,他随即低應了一聲。
眼前青年在曾經記憶裏漠然冰冷的形象已然變得模糊不清,嘗試着再靠近些許,姜談把雙手抱在青年身上。
他現在是要擡着手才能抱到青年的腰際,把頭靠過去,身高來說,他的頭目前也隻能靠在青年的腰腹位置。
“師尊……”不被推開,這隻饕餮幼崽也就得寸進尺地把抱在青年身上的手收得更緊了些。
他在人形态念出這兩個字,其實也就和在幼崽形态對青年發出低嗚聲是差不多的意思。很多時候隻是單純爲了吸引青年的注意力,而并沒有什麽其他目的。
是該收手了,再逗下去的話,讓這隻幼崽又再悶聲不吭就不好了……
這隻饕餮幼崽很乖很好哄,雖然有着那麽點惡趣味,顧大大還是欺負不下手的。
“關于宗門裏之前發生的偷竊事件,爲師已派人查明真相。”被抱得還有點緊,顧衍到底是沒做出把人推開的動作,隻再擡起左手輕放在對方頭上,然後順手在那頭柔順的黑發上摸了摸:“那天是爲師錯怪了你,明日去靜堂,會還你一個清白。”
姜談應了聲‘是’,他有些猶豫着擡起頭,聲音放得很低:“師尊不介意弟子是……”
停頓了好一會,最後兩字實在說不出口。血脈傳承,姜談當然已經知道自己是什麽,他也知道在大多修道之人眼裏,妖獸是需要鏟除消滅的存在。
但在他剛覺醒血脈,這種沒有記憶也沒有力量的……最爲弱小的時期,卻都是眼前青年在照顧喂養他。
“隻要你不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是什麽爲師都不會介意。”知道對方想問什麽,顧衍雖答得輕巧,态度也是十分認真。
善惡從來不能以種族劃分。
顧衍知道在原劇情裏,他眼前這隻饕餮幼崽會做出什麽事情。但就像在上個世界裏那隻赫提斯并沒有想要摧毀地球的想法,這個世界的爛尾結局也是可以改變的,隻要他好好把這隻幼崽養大,不養歪了就行。
“弟子不會做讓師尊不高興的事情。”他的師尊不喜歡他去做的事,他不去做就好了。在面對青年的時候,這隻饕餮幼崽的想法通常都很簡單。
這個回答讓顧衍怔了一會,因爲他想起在上個世界裏,對方也對他說過一句幾乎完全一樣的話。
也是對他說,不會做讓他不高興的事情。
“球球乖。”沒忍住稍柔下眉眼,顧衍再摸了摸眼前小孩的頭。
這隻饕餮幼崽很乖,顧大大更加有了把這小孩養成三觀端正的好青年的信心。
姜談抿下唇,他本來看起來屬于正常人類的眼睛,在聽見青年對他說那三個字字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變換成了收縮着的豎瞳。
他要表現得聽話一點,乖一點,這樣他的師尊就會高興……然後就會再對他說這句話了。
桌上的卷冊還是被顧衍拿了起來,在正緊抱在自己身上的小孩執着盯視的目光中,顧衍低咳了一聲,語态平靜道:“爲師沒有精力教導更多弟子。”
言下之意,其實也就是不會收别的弟子的意思。
話音剛落,所看到的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就像是微亮了起來,如果還在原形态下,顧衍覺得這隻幼崽一定是低嗚着往他身上蹭了。
第二天如約在靜堂給自己這弟子還去一身清白。顧衍有親自到場,基本就是冷着張臉坐在座上,順便在被審問之人答話的時候望過去,光是威壓就讓對方不敢再把誣蔑話語亂說出口。
加上内門執事一早查出的确鑿證據,這幾名串通起來嫁禍他人的内門弟子沒過多久就相繼做出悔悟的樣子來,一一開始主動認錯。
靜堂是給犯下重大過錯的弟子定罰的地方,青年要求把這幾名内門弟子帶到此地審問,内門執事聯系起幾件事情也能稍微摸到點對方的想法。
看來這位尊上對自己唯一的親傳弟子還是有在意的,隻是平時都不顯露出來而已。那給這幾名内門弟子定輕了懲罰肯定不行,他還想能好好坐在這内門執事的位子上安心養老呢。
“尊上,您覺得……”
話未說完,内門執事就看見那座上青年連眼皮也沒擡一下,隻低冷聲道:“品性不端,何以修道。”
聽見這一句,剛還悔悟認錯着的内門弟子就擡起眼來,表情驚懼,同時抑制不住也向站在青年身旁的黑發小孩投去憤恨目光。
必定是對方在青年面前說了什麽,他們即使有錯,怎麽也不至于是受這種程度的懲罰。
内門執事當然聽懂了顧衍話裏的意思,于是之後沒過幾天,宗門裏就傳開了有幾名内門弟子被逐出門派的消息。
這還真是個很有分量的消息,宗門裏都有多久不曾有人被逐出門派了,現在一逐就是七、八個,還都是内門弟子。
由于現在擁有修煉天賦的人日趨減少,不比數百年前修真界的那種繁盛景況,一般對于犯下錯誤的弟子,宗門都很少會用逐出門派這種處罰,而是改以其他如禁閉、鞭刑之類的懲罰。
逐出門派這麽嚴重的事情,當然其他同門弟子會去主動了解詳細情況,也就知道了整個事件的由來。
差不多從這天起,宗門裏就沒有弟子敢再去招惹那個原本在他們眼裏可以任由欺負的黑發小孩,因爲不甘心而有過惡意的,現在也都小心斂起了自己的心思。
這部分弟子依然輕視着姜談,但現在是沒有人把這份輕視擺到明面上,誰讓對方命好有一個身份是峰主的師父呢。
“築基了。”低下眼去看那隻爬到他腿上來的幼團,顧衍用陳述語氣說了這麽一句。
修士對比自己修爲境界低的人,通常都是一眼就能看出對方是處于什麽境界水平。
覺醒血脈以前,姜談确實連築基都做不到,在他人眼裏資質極差,根本不适合修煉。但在覺醒血脈之後,這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喵嗚。”低嗚了一聲,這隻幼團蹭近在青年懷裏,在被青年撫摸背脊的時候輕緩擺動自己的尾巴。
他會很快修煉到讓其他同門不敢輕視的程度,不會讓那些人有能說他的師尊閑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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