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歐陽孤容究竟遇到了什麽樣的對手,竟然耗盡了體内所有的真元力。
幸得現下有承歡在此爲他補充真元力,若是或作尋常的人,就算有着足夠深厚的靈修,也不可能補充的了歐陽孤容修煉的魔功的真元力。
感受着自己體内的靈氣源源不斷的流淌進歐陽孤容體内,承歡的面容卻是異常祥和甯靜的。
猶記得十年前她和歐陽孤容修煉魔功的時候,在最後一刻歐陽孤容竟然可以傾盡所有,将自己體内的魔功全部灌輸進承歡的體内。
十年後,那時的情形又反轉了過來,換做承歡将所有吸收到的靈力還給歐陽孤容。
幸虧兩個人心中都有着善念,都能夠爲了對方而付出己身的所有。
故而這樣一種看似可怖的魔功,對二人來說也隻是一個相互提升的機遇而已。
就這樣過去了約摸半個時辰的光景,承歡體内的靈氣已經被歐陽孤容洗漱吸收了過去。
失去了靈修的承歡,一時之間也不太能夠控制得住自身,竟隻能倚靠在床榻邊軟軟坐着。
躺在床上的男子,這時才微顫着張開了一雙狹長的黑眸。
那裏面,又充盈進了嶄新的力量進去。
方一蘇醒過來,感受着體内嶄新潔淨的靈氣在流轉,歐陽孤容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手腳還不能靈活的活動起來,歐陽孤容隻得躺在床上焦急的呼喚道:“歡兒!”
隔着月白的面紗,承歡的面容上卻展露出了一個絕美的笑靥來。
能夠爲心愛的人全無保留的付出,原是這樣美好的一件事。
承歡因爲體内靈力的極度消耗,原先蒼白的面色愈發白皙起來,宛如白淨得将要透明消失一般。
歐陽孤容吃力地擡起了一雙手,用盡全力緊握住承歡的小手,生怕自己稍微一放松,承歡就會消失在自己面前。
“容,我沒事的。”承歡也吃力反握住歐陽孤容的一雙大手,帶了幾分吃力的說道。
“歡兒,你……”歐陽孤容眸光流轉萬千,然而看着近在咫尺的承歡,一時之間卻也不知再說什麽是好。
他原沒想到,承歡竟然會爲了他,不惜放棄一身的靈力。
“這些不過是十年前你爲我付出的,現今正是你需要的時候。”承歡卻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除了失卻了周身的氣力外,似乎并沒有其他的異樣。
歐陽孤容眸光複雜的看向四周,魔功的功效是全然的付出。
那麽按理來說,此刻承歡應該能夠吸收汲取到四周的天地精華,來補足自己體内耗盡的靈力才對。
但是小半刻的光景過去了,卻已然不見承歡的靈力有任何恢複的迹象。
這一來,歐陽孤容狹長的黑眸才微微收緊起來,環視着四周,帶了幾分找尋的意味。
“這裏掩埋過成百上千的骸骨,早沒有積郁的靈氣了。”似是知道歐陽孤容在找尋着什麽,承歡兀自緊了緊一雙玉手,柔聲說道。
在一開始灌輸出靈力的時候,承歡就已經知道會出現這樣的情形了。
“娘親!爹爹!”正是這時,一個清脆的童聲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氛圍,闖了進來。
雖然吃力,承歡卻還是站立到一旁,柔笑着迎接兀自推開們闖了進來的稚童。
見承歡和歐陽孤容都沒事,天隽緊張的嬌小面容也舒展開來,歡愉的撲到承歡懷中去。
承歡也沒有躲閃,兀自吃力的立在原地,任由小小的稚童抱住自己的腰身,歡愉的呼喚着自己。
正是天隽撲到承歡身上時,他脖頸間的一抹血紅陡然綻放出了耀眼的光華來。
顧不上多想,承歡雙手發力,就用盡全身剩餘的氣力緊緊攬住了天隽。
而正是這時,靜靜躺在床上的歐陽孤容,卻看到了一道閃耀着吞噬一切般的虹光,源源不斷流淌進了承歡的體内。
承歡也感受到了身體的異樣,那一陣虹光似是并沒有任何的攻擊意圖,反而帶有一種令人說不出的舒适感覺。
承歡這才漸次放松了緊握着天隽的雙手,任由那一股帶有暖意的光華,點點滴滴的彙進自己的體内。
這個時候,承歡也已經知道了這道虹光是源于什麽樣的力量。
那顆糅合了上古天地精元的魔王之心,正是擁有着無止境爲修行者恢複靈修的能力。
而今承歡體内的靈修已經耗盡,故而才會在接觸到魔王之心的時候,令其爆發出那樣強勁的能量來。
感受到能量一點點回流到體内,承歡這才淡淡拉起天隽坐到床榻旁,兀自靜坐起來。
約摸過去了一刻鍾的光景,承歡緊阖的雙眼才微微顫動,在天隽和歐陽孤容關切的眼神中張開來。
“沒想到傳說果然是真的,據說魔王之心能夠無窮盡的恢複靈修能力。”承歡這才伸出玉手慈愛的輕揉起天隽的腦袋來,柔聲說道。
看着承歡蒼白如紙的面容漸趨恢複了紅潤,已經坐起了身的歐陽孤容一顆高懸着的心也放了回去。
魔王之心的魔力,不止是爲承歡充盈了體内的靈修,就連一側的歐陽孤容都受到了庇蔭,失去知覺的四肢恢複的速度迅疾了許多。
承歡感受着周身的一陣神清氣爽,而心頭的一陣鈍痛卻突地鋪天蓋地席卷了過來。
猝不及防的疼痛攪動着承歡的内心,一向姿态淡然從容的承歡眼前不禁蜷曲着痙攣的一雙玉手,緊緊捂住發出尖銳刺痛的胸口。
“歡兒!”歐陽孤容見狀,連忙伸出一雙大手扶穩了承歡。
骨節分明的大手一轉,一顆青碧丹就喂進了承歡的粉唇中去。
“南兒……南兒……的……性命……危……”斷斷續續的一句話尚未說完,承歡的眼簾就沉重的合了起來,隻留得隔着皓白面紗的面容上那一絲極之苦痛的表情。
歐陽孤容的眸光頓時又是一陣冷盛,那個親自籌謀着這一切的老太監,究竟要折磨他們到幾時。
“爹爹,娘親她……”天隽目睹着承歡昏厥過去,一時之間也慌亂了手腳,不知該如何是好。
“沒事的,過一會就好了,你在這裏守着娘親,我前去喚朱雀過來診治。”歐陽孤容熟稔的将承歡放平躺倒在床榻上,低聲囑咐着天隽。
眼見情勢如此,平日裏看上去一副頑童模樣的天隽也收斂了表象,鎮定的點了點頭。
囑托完後,歐陽孤容兀自轉身大步流星的往屋室外走去。
喚朱雀來爲承歡診治,隻是其次。
歐陽孤容真正要做的,是視察一下三軍情況,安置好一切人手後即刻班師回朝。
正所謂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算公公一而再再而三的妄動,早已經超越了歐陽孤容心中能夠忍耐的底線。
若非顧及到北疆的軍情吃緊,隻怕這上下歐陽孤容早已手刃了那個叫承歡三番五次受傷的老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