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方落,青蔓手中又是數根銀針連連朝着承歡的面門發出。
承歡惋歎着微微搖了搖頭,原先隻是成透明光澤包裹住自己的防禦結界,陡然間閃現出五彩光華來。
經曆了銅殿中和魔王的一場大戰後,承歡不僅在自身體格的鍛造上得到了精煉,在術法修爲上也同樣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離開銅殿後,承歡就試着将五行歸元的功法,和自己先前修煉的靈修術法融合起來。
沒想到承歡方一開始融合,就出現了很好的契合情況。
若非急着趕路,并沒有太多時間靜心修煉的話,承歡的修爲還不至于此。
沒有太強靈修的青蔓,在承歡面前,無異于是以卵擊石。
被五彩光球包裹住的承歡,冷冷看着靜止在自己面前方寸之地的十數根銀針,面容上這才閃現出一絲冷峻來。
她一而再的給青蔓機會,誰知青蔓卻并不知道珍惜。
“既是如此,那我就讓你親眼看看,容所愛慕的,究竟是怎樣的我。”承歡的話語中已經冰冷得不帶絲毫感情。
五彩的防護罩微微一震,承歡面前那十數根銀針就悉數墜落到地面上。
玉手微擡,面對着承歡的青蔓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完全動彈不了。
青蔓喉頭拼命湧動,卻也發不出絲毫聲響來。
一時之間,青蔓的眸子中就充滿了恐懼,不知承歡會如何對待自己。
緊接着承歡又是廣袖一揮,青蔓赫然就立到了角落處,僵硬的軀體宛如一尊雕像。
不緊不慢的從空間寶戒中取出一扇錦屏,承歡心念微微一動,錦屏赫然就罩到了青蔓面前。
随後又是一連串的術法接二連三的施下,青蔓連同面前的錦屏,赫然就消失在虛空中。
然而錦屏後面被承歡用術法定住身形的青蔓,卻能将整間屋室中的一舉一動看得一清二楚。
承歡所要做的,就是讓歐陽孤容用自己的行動證明給青蔓看,他的眼中并非隻有承歡這張絕代風華的面容。
徑自從發髻間抽出一隻銀簪,承歡不曾有絲毫猶疑,玉手微擡就從自己的左臉上劃了下去。
一時之間,鮮紅的液體就紛紛自銀簪滑落的肌膚上湧了出來。
承歡靜靜看着銅鏡中面容已經被毀了的自己,眼神安然,面色波瀾不驚。
似乎被劃破的,是别人的面龐一般。
正是這時,承歡身後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來。
沒曾想,歐陽孤容方一推開房門,竟然就看到了承歡摧殘着自己花容玉貌的一幕。
“歡兒,你……”歐陽孤容一個閃身就搶到承歡身旁,兀自奪下了承歡手中的銀簪。
也顧不上詢問承歡爲何如此,歐陽孤容立即就從空間寶戒中取出白布,爲承歡擦拭着面容上正往外沁出的鮮血。
“我在銅殿中受到暗器侵襲,體内尚有毒素沒能排出,今日毒素已經攻到臉上來了。”靜靜看着爲溫柔爲自己擦拭着血漬的歐陽孤容,承歡無奈的說道。
“怎麽這樣不愛惜自己,來時應該讓姚伯伯好生替你診治的。”看着面容上添多一條醜陋疤痕的承歡,歐陽孤容卻是聯系的說道。
一旁的青蔓靜靜看着房中發生的一切,詭異扭曲的面容上卻依舊挂着那抹笑意。
面容一毀,看承歡還如何在她面前作威作福。
這時,歐陽孤容也才看到承歡四肢上已經凝固了的血漬。
“那是魔王臨終的詛咒,無人能解。”風輕雲淡的看着歐陽孤容,承歡從容的說道。
“若是華樂尚在人世,我定要叫她血債血償。”歐陽孤容的話語中突然充滿了憤怒。
看着承歡單薄衣衫間沁上的血漬,歐陽孤容的面容卻又不自禁的柔和憐惜起來。
每日得要倚靠放血來排解體内的毒素,這是一種多麽狠決的詛咒。
但是隻要承歡能夠活着站在自己面前,無論還有什麽樣的困難,歐陽孤容心中都有堅定力量能夠克服。
“容,以後你就得日夜面對一個醜婦人了。”承歡擡眼瞥了一眼角落,又接着哀婉的說道。
“歡兒,面相不過一副臭皮囊,你知道我素來未曾介懷過這些。”這時歐陽孤容才停頓住手中的動作,定定看着承歡柔聲說道。
“可是以後我每日都得這樣排毒,隻怕再過不久終究會面目全非。”承歡卻還是憂心忡忡的說道。
一雙大手又熟練的爲承歡包紮起傷口,歐陽孤容的面容上并無半分異樣閃過。
“待大婚之後,我就帶你去南山看姚伯伯,他總會有辦法的。”歐陽孤容兀自堅定的說道。
聽到這裏,承歡自己也是微微一怔。
沒想到對于那場遲來的婚宴,歐陽孤容心中卻一直記挂着。
“我已經毀了容貌,你還要娶我?”承歡又接着問道。
“我娶的是你這個人,幹你的容貌何事。”歐陽孤容卻也接着回道。
言辭間全然一派理所應當的模樣。
他所愛慕的,是這個風輕雲淡、素淨如睡蓮的承歡。
美人終究會得遲暮,如若隻是貪戀單薄的一副美色,歐陽孤容大抵也不會孤首十年之久。
“容,你還不明白嗎,我日後會變得面目全非!”承歡卻變得微微激動起來。
“歡兒,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我愛的是你這個人這顆心,就算面目全非又如何,你依舊是我深愛的妻子。”見承歡越說越激動,歐陽孤容也無奈的起了身,将承歡擁到自己懷中柔聲卻堅定的說道。
這個時候,角落上那個目睹着這一切的女子,終于悄無聲息的落下淚來。
原來一直以來都是她走不出自己心中的牢獄。
“如若你真的這樣看中一副皮相,那我就陪你好了。”緊擁着承歡,歐陽孤容也毫不猶豫的拿起一旁的銀簪,赫然朝着自己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容上劃去。
就在銀簪放妖劃傷歐陽孤容面容的一刹那,承歡玉指微動,及時阻住了銀簪的挺進。
隻怕晚了須臾,歐陽孤容的面容都已經被毀。
“容,原來你也同我一樣傻。”承歡恬靜柔和的微笑起來。
玉手微擡,立在青蔓面前的術法和錦屏,也在這一刹那間被承歡悉數撤開。
而錦屏後面的苗疆女子,臉頰上早已刻上了深深的淚痕。
一雙動人的杏眼,也已經哭得紅腫不堪。
“青蔓,我可有騙你?”蓮步輕移走到青蔓跟前,承歡風輕雲淡的問道。
相比起青蔓的咄咄逼人,承歡給人的感覺永遠是那種不溫不火的清幽素淨,太像是一株兀自沉睡生長的潔淨睡蓮。
淚眼漣漪的看着面前風輕雲淡的承歡,青蔓終于醒悟過來,一個勁地搖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