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歡卻是冷冷開口說道:“我不欲同你們計較,這些魔獸晶核想來也應算是貴重之物,你們收拾好後便自行離開吧。”
若是換做往日,承歡定然将全部髒污截留下才肯放他們離開,但眼下月家印尚且還躺在草叢中,眼看兄弟們已經将絲綢、茶葉等物運送得七七八八了,承歡便是心急着帶月家印回山寨中治療。
扔下那句話後,承歡便回轉身形往方才月家印昏迷的林地奔去。
“我不過因爲靈力耗竭而昏迷了片刻,怎麽竟用風障将我護起來,這樣消耗淩厲的結界何需浪費在我身上。”看見承歡急急奔赴過來的身影,月家印這便溫言從容說道。
“用在你身上,再強大的術法也值得。兄弟們已将戰利品運回山寨,我們也快些回去清點吧。”承歡見月家印已然蘇醒,一顆高懸着的心這才放穩了些許,狀似平靜的回道。
月家印便是拍了拍跟前的林地,示意承歡坐下。“歡兒,不急,來我身邊坐下,我們二人自相識至今還未好好說過話呢。”
“山寨中還有那樣多的事有待我們處理,哪有功夫陪你在這裏耗的,快走吧。”承歡卻是不願做到月家印身旁,又是一頓催促之言。
“人生數十載,如白駒過隙,多許人窮其一生也未曾找尋到自己想要的珍寶。我在将本原的自己隐匿得幾近失去蹤迹時,便是遇上了飛揚跋扈的你。”月家印卻是不甚理會承歡催促的言語,徑自繼續說道。
他知曉自己已經時日無多,故而隻願任性的同承歡對坐着說些閑話,看着她的如花笑靥通納潑墨眸子。
承歡此時便是已然抑制不住潑墨瞳仁中的溫熱液體,任由它們在眼眸中泛濫成災,直直如斷線珠子樣滑落臉頰。
“好端端的哭甚,别人撞見還以爲我欺負你了呢。”一見承歡飲泣起來,月家印這才立起身形,伸出颀長指尖将承歡臉頰上的淚水拭去。
他原不願别人爲他的算咱生命哭泣,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心中視如珍寶的女子。
最終月家印隻得沉沉歎一口氣輕言問道:“你都知道了?”
承歡卻是抑制不住潑墨瞳仁中的溫熱液體,隻得微微颔了颔首,擡将一雙悲傷的眸子凝視着月家印。
這個男子一開始爲了隐匿自身,是那樣的猥瑣狷介。但是長久時日的相處中,他的每一次挺身而出,他的每一次奮不顧身,他的每一次溫柔體貼,都深深的镌刻在了承歡心上。
倚坐在床榻之上已然奄奄一息的月家印,看着面前不斷用治療術法爲他穩住體内毒素的承歡,惋歎的說道:“歡兒,不必爲我白白耗費靈力了,仔細你腹中胎兒承受不住。”
承歡卻是不聽,手中連連結下的手印在虛空中幻化着,宛如一陣陣清風明月般拂掃過月家印的削長身形。
“歡兒,我這毒已入五髒六腑,你再耗費心力也不過是幫我捱數日光景罷了,這不值得。”見承歡并無反應,月家印提高了音量正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