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裏,承歡一直有微微的眩暈狀況,承歡一直都以爲是因爲自己離開了靈山還未适應的緣故。
而素喜甜食的她,卻在街邊小攤上看到酸梅等物就挪不動道了,非要吃到才肯罷休。
這一樁樁事,不正是有孕的預兆嗎?隻是她自己卻一點兒也沒有在意。
任是漣漪,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雖然說二十一世紀對待這些事情的思想十分開通,但是這裏畢竟民風習氣還隻停留在唐宋時期。
每天過着被人指指點點的日子,承受着其他母親不必承受的苦痛,承歡想想心裏都一陣後怕。
曾經的生活中,她自小便是看着母親這樣艱難存活下來的,她曾立誓不走母親的老路。但沒想到,命運偏偏就是喜歡同她開玩笑。
更何況,她甚至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不清楚。她現在對于那個男子唯一的認識,僅隻停留在一塊半月石和一件靛青色長袍上。
徒然擔了一個未婚先孕的惡名,卻并不是爲着她深愛的人,承歡終究是心有不甘的。
承歡越是這樣想着,心裏的惆怅感就愈發深厚了起來。一想到深愛的人,漣漪心頭那根許久未曾觸碰的刺,就又冷冽的豎了起來。
柔荑玉指撫摸着尚未有變化的腹部,承歡的内心卻并不像她表面上那樣鎮靜。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沖擊中,承歡最後隻得糾結在一個問題上打轉——對于自己肚子裏這個來路不明的孩子,她要還是不要?
承歡正思慮得出神時,卻聽到門外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承歡明明記得醜時的打更聲剛過沒多久,夜都已經這麽深了,樓下怎麽還會有這麽嘈雜的聲音。
反正現在心緒無雜的她也不能入睡,于是承歡就本着出去走走的心态,順便察看一下樓下的狀況。
“掌櫃,怎麽了,怎麽這麽吵?”承歡見掌櫃臉色鐵青的坐在櫃台後,不禁走近他擔憂的問道。
“姑娘,你……怎麽這個時候跑下來啊,快快回房歇息去吧。”掌櫃卻是急忙說道。說話間,他的一雙眼珠還不時提溜着往周邊望去。
“反正我也睡不着,就打算下樓逛逛。倒是你,臉色着實很差,要不我幫你看一會,你先去休息吧。”承歡繼續溫言說道。
上一次的教訓,承歡卻是一點兒都沒有放在心上。
正說話間的承歡并沒有注意到掌櫃愈發鐵青的臉色,而這是這個時候,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已經在承歡身後響起。
“姑娘啊,你怎麽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下來了呢。”隻聽得掌櫃長長一聲太息。
此刻他知道自己說什麽都已經太遲了,因爲那夥強盜顯然已經擄掠完畢,準備返程了。
“呦,這哪裏冒出來的标志小妞,大當家正好缺個壓寨夫人。兄弟們,你們說這個小妞怎麽樣啊?”一個猥瑣的男聲在承歡背後響起。
這時承歡又想起了那個男子在未發狂前說的一句話:亂世容不得那麽多好心人。
若是她上一刻聽從老闆的勸解回到房間,或許她就可以順利躲過這群強盜。承歡并不是害怕這群強盜能對自己怎麽樣,她隻是覺得自己已經心力交瘁了,不想再多生事端。
“我願意把錢都給你們,就請各位大爺高擡貴手放過這位姑娘吧,她獨自一人出門在外……”這時掌櫃也已經看不下去了,隻得顫顫巍巍的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