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歡蒼白的臉色愈發慘白起來,一想到那場獵殺,千凡臨終時的樣子就不斷的浮現在她面前,今後可叫她如何對得起幻絲啊。
“對了,母親!”承歡迫不及待的開口道。
“幻絲的傷情恢複穩定,再過半月她便可下床活動了,你且安心休養便是。”柳書文溫柔的拍着承歡手背說道,她知道承歡一定是在擔心幻絲的傷勢。
“那……她的靈修。”承歡繼續急急追問道。
“母親的醫術你可是還信不過?幻絲受的都是皮外傷,母親已經傾盡全力爲她治療,幻絲恢複後靈修隻會有增無減。”柳書文溫和回答道,言語間盡是一派慈母的姿态。
柳書文嘴上說得輕巧,其實幻絲此次受的絕非小傷,單是五處箭傷便不是尋常醫者可以救得回來的了,更何況對方還在箭上淬了毒。她爲了救回幻絲,連着五日五夜不眠不休的爲幻絲排毒療傷,這才保住了幻絲的性命。
“這樣便好。”承歡這才又安心的躺回了床榻之上,淺笑着聆聽柳書文說與她聽這月餘内山莊裏發生的大小事宜。
柳書文看着承歡安靜的笑顔,緊緊揪着的心這才緩緩放開來,爲着女兒這樣的笑顔,她自覺那數日的不眠不休亦是值得的。
而柳書文卻不知曉,承歡越是這樣靜寂,越是意味着,她對周遭環境秉持出的決絕疏離姿态。
又再修養了數日,承歡不耐天天躺在床上飯來張口的日子,徑自便穿了窄袖束腰練功服拿着紫绫滾鐵九節鞭往練武場走去。
一路上,往昔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承歡的潑墨瞳仁顯出了些許紅潤。
隻見練武場内,承歡嬌小的身影印在熹微日光下,她靈巧地舞動着手中那條紫绫滾鐵九節鞭,長鞭猶如遊動飛舞的靈蛇般,上下翻飛,相擊作響,竟叫看的人眼花缭亂起來。
“再見了。”一套鞭法舞完,承歡開啓朱唇輕輕說了這麽一句,爾後便徑自往風蝕的書房步去。
“父親、母親,請恕孩兒不孝,還望父親、母親準許孩兒外出遊曆幾年。”承歡雙手抱拳,言語裏卻是十分的決絕。
“歡兒,你身體尚未恢複完全。況且……”思索了一會,柳書文又繼續說道:“你一個姑娘家,獨自出門在外若是出了個三長兩短可叫爲娘的如何是好啊。”
錦衣華服的柳書文坐在一旁溫言規勸道,而說話間她卻已是連連垂淚。承歡畢竟是自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要她眼睜睜看着自己這塊肉出去曆盡艱難困苦,她如何能舍得。
承歡倚坐在一旁靜靜聽着,面相上故作一副輕松慵懶姿态。
其實她也十分想當個乖巧的兒女,順應這個名字便承歡膝下,然而自古可憐生在帝王家,風氏家族雖然并非富貴帝王之家,但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了,每天活在這個充斥着權力争鬥的漩渦中心,她再不能倚靠别人的力量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