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猴!馬小猴!你小子往哪兒跑,看我抓住你不打死你,這鳥是不是你給弄死的,一天天的沒個老實氣兒,整天就知道跟那小鍋蓋偷雞摸狗的,我說你咋就一點都不像你爺爺,你爺爺想當年……”
馬猴子剛要繼續唠叨他當年的事情,馬小猴一溜煙兒似的就跑沒影兒了,一邊跑還一邊說:“爺爺,您那點事兒都給我說一百遍了,我耳朵根子都要起繭子啦。”
結果跑到了外頭,正好跟馬峰撞了個滿懷,馬峰将馬小猴給拎了回來:“來,快給爺爺道歉,爺爺的鳥是不是你給弄死的?”
馬猴子看了一眼他們爺倆,說到:“不是他是誰?我這兩天就看他跟東子家那個小鍋蓋在我這鳥籠子跟前轉悠,我可告訴你馬峰,今天我非得教訓一下這馬小猴,太不像話了,他咋不上天呢!”
馬峰忍了半天沒憋住笑說到:“我說爹,您老就好好休息休息吧,别整天跟馬小猴鬥氣了,你看看你們爺倆一天天的,一個老小孩,一個小小孩。”
說着從箱子裏拿出了一個鳥籠子,鳥籠子裏裝了一隻新鳥:“你瞅瞅爹,這不是給您買回來了一隻嗎?”一邊說着一邊将鳥放進了鳥籠子遞給了馬猴子,馬猴子如今已經七十多歲的人了,腿腳都不利索了。
他看着自己的兒子和孫子說:“馬峰啊,我當年給你取這個名字,你知道啥意思不?”
馬峰娴熟的說:“當然知道了,不是爲了紀念我峰爺爺嗎。”
馬猴子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一绺胡子說:“是啊,是爲了紀念峰哥,可是也不光是爲了紀念峰哥,我是想讓你像他一樣頂天立地啊,如果沒有他的話,咱們現在的生活可能就不是這個樣兒了,你知道嗎?”
馬峰點了點頭,把馬猴子扶回了屋裏:“我當然知道,您老跟我講過你們當年的事迹,我都聽着呢,我一定像峰爺爺一樣,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也讓小猴子也像您當年一樣,做個有血性講義氣的男人!”
聽了馬峰的話,馬猴子微微的眯了眯眼睛笑了笑,貌似很滿意的樣子,這麽多年了,馬峰已經摸透了他這個爹的脾氣,不過說真的,現在的這個社會,他們的那一套早就已經過時了,不過爲了讓馬猴子高興,他每次都這樣說,讓馬猴子一直活在了自己營造的感覺當中。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外頭有人喊:“馬明遠是住在這兒嗎?”
馬猴子激靈一下子坐了起來,已經好些年沒有人叫他馬明遠了,似乎這個名字他自己都快不記得了,顯然馬峰和馬小猴都沒反應過來。
馬猴子趕緊站起來往外頭走:“我是馬明遠啊,誰找我啊?”
走到外頭看到了一個郵遞員,手裏拿着一封信:“老先生,您是馬明遠嗎?”
馬猴子點了點頭:“我就是啊,怎麽了?”
那郵遞員從包裹裏拿出了一封信:“哦,有您的信,麻煩您簽收一下。”
馬猴子顫顫巍巍的接過了那個信封,接着在郵遞員的檔案本上簽了字。
一進屋他就迫不及待的拆了開來,已經很多年沒有人記起他了,也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叫過他馬明遠了,他将信封打開,看到掉出來了一張信紙,慢慢的戴上了老花鏡,拿起信紙看了看,原來是周家寄來的。
他咧了咧嘴角:“真沒想到,都這麽多年了,到底還是讓這小子找到了。”
剛坐下,就聽到馬小猴大喊着:“爺爺,爺爺,小鍋蓋他爺爺來了。”
馬猴子站起來往外頭看了看,果然是郭振東住着拐杖顫顫巍巍的走了進來,一進來就說:“馬猴子,你收到信了沒?”
馬猴子瞪了他一眼:“在孩子面前也亂叫。”
東子笑了兩聲:“我這不都習慣了嗎,對了,你收到躍海的信沒?”
馬猴子把手裏的信遞了過去:“這不是?”
東子看了看遠方,如有所思的說:“當年咱們倆人回到了周家,将這些事告訴了周家人之後,心灰意冷,秦亞龍繼續留在了周家,而咱們倆則隐姓埋名的過起了平凡的生活,本來想着不再與周家聯系了,可是沒想到……過了這麽久,這小子還是找到了怎們老哥倆。”
馬猴子也說:“可不是嗎,也對,過幾天就是峰哥的祭日了,可能是躍海想讓咱們老哥倆過去叙叙舊吧,咱們也應該去看看那小子了,聽說那小子後來把周家打理得挺好,還生了三個兒子一個閨女,跟他們當年的時候一樣,如今都長大了。”
倆人給周家回了一封信,說讓周家三天之後來接,他們收拾一下東西就過去。
馬猴子和東子住的地方離周家也不是太遠,隻不過是稍微偏了點,果然第三天一早,他們家門口就來了一輛車,開車的是周躍海的大兒子,取名叫周強。
馬峰說:“周大哥你們來的真早,還以爲要過一會兒才能到呢。”
周強一邊往屋裏走一邊說:“我是想多睡一會兒,可是我老爹不答應啊,猴急猴急的,大早上就讓我趕緊過來,看那樣子啊,是一刻也等不了了,一會兒咱們接了馬叔之後再去接郭叔去。”
馬峰和郭宇将馬猴子和東子倆人送上了車,接着就各自回去忙自己的事業去了,周強開車帶着倆老人在野外的道路上奔馳着。
突然間馬猴子指着窗外大喊:“東子東子,你快看,快看啊!”
東子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他這麽吵起來有些不耐煩:“我說馬猴子,你這脾氣咋這麽大歲數了還不改呢?看到啥了這麽激動,讓我睡會兒不行啊?”
馬猴子都要哭了,指着窗外說:“峰哥,是峰哥!”
東子一聽立刻醒了過來,趴在馬猴子那一側的窗戶一看,果然看到了一個人,背着乾坤袋,提着青蚨劍,腰間纏着鎮魂鞭,倆人立刻讓周強停了車,把周強弄的有些不知所措,車一停,倆人立刻奪門而出,朝着前方就跑了過去,可是那人看着就在眼前,他們倆卻怎麽也追不上,他們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周躍峰,以及周躍峰想要去幹什麽……
上了車之後倆人還有些惦記着,周強說:“馬叔、周叔,你們看到誰了?這麽激動?”
馬猴子說:“是你大爺!”
周強說:“我怎麽沒看見呢,我一個人都沒看到啊。”
東子說:“剛剛你沒看到前頭有個背着乾坤袋,手裏拿着青蚨劍的小夥子?”
周強笑了笑:“我什麽也沒看到啊,就看到您倆了,還有啊郭叔,您想想,要是那人真的是我大爺的話,那您想想他應該多大歲數了,得有七十多歲了吧,怎麽還能是個小夥子?我看您二老一定是眼花了。”
雖然馬猴子和崔胖子倆人都不願意承認自己眼花了,因爲那人影真真切切的就是年輕時候的周躍峰,可是他們不得不承認,因爲周躍峰已經死了五十年了,就算是那人真的是周躍峰,也應該跟他們一般年紀了,怎麽還會是個小夥子?想到這兒倆人不禁釋然了,但是随之而來的,卻是那種馬上要得到,卻突然間重新失去了的失落感。
周強從車的後視鏡裏看到了兩個躺在靠背上的老人,從他們那飽經風霜的臉上,他看到了一種精神,一種堅毅,他知道,在這兩個老人的心裏,永遠住着一個大哥,那就是他的大爺周躍峰,他也知道,不管經曆了多少時代變遷,經曆了多少艱難險阻,他們的那些回憶和那些感情,永遠會支撐着他們樂觀的生活。
倆人靠在後面昏昏欲睡,之前的一幕幕都浮現在了他們的腦海裏,年輕時候的事情還好像是剛剛發生的一樣,可是卻轉眼過了幾十年,周強打開了前面的收音機,正好在播一個考古的新聞,隻聽記者說到:
本台報道,今天,揚州市邗江區一處房地産項目施工時發現了兩座古墓,其中一座墓專家們猜測墓主可能爲隋炀帝楊廣。另一座的發掘剛剛開始,專家推測墓主很可能是隋炀帝的皇後蕭氏。
這次意外發現,讓我們有幸可以一睹隋炀帝的真容,目前挖掘工作還在有條不紊的展開,讓我們一起共同期待開棺的那一刻。
突然在這個時候,廣播裏傳出了一聲尖叫,接着再次是記者的聲音:“真是不敢相信,考古專家們已經清理出了墓志銘,從墓志銘來看,果然證實了這座墓的墓主人就是隋炀帝楊廣。”
接着沉默了一陣子,記者的聲音再次響起:“本台報道,隋炀帝楊廣陵墓挖掘最新進展,墓主人已經被确認爲隋炀帝楊廣無誤,可是這座墓卻充滿了種種疑團,當考古隊進入主墓室之後,才發現主墓室裏并沒有找到棺椁,而且随葬品寥寥,最爲詭異的是,墓裏并沒有屍骨,隻找到了兩顆男性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