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千鈞一發之際,竟然從屍蹩群裏鑽出來一個大屍蹩,這個家夥不是别的,正是周躍峰他們在谯明河的時候遇到的那個,那時候衆人就跟這個屍蹩有緣,而且還成了朋友,如今再次見到,這個屍蹩竟然認出了他們。
有了這屍蹩王的保護,那些小屍蹩再也不敢造次了,而且在這個大屍蹩的命令下,它手底下的那些小屍蹩竟然噗通噗通的鑽到了淤泥裏,把之前吓唬他們的那些枯手全部拖回到了淤泥裏,那些枯手立刻在這淤泥裏冒了幾個泡就銷聲匿迹了。
周躍峰對衆人說:“走吧,事不宜遲,咱們趕緊過去,跟着它咱們這次不會走彎路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主墓室在那,找到了這東西,咱們此行也就算是畫上了一個句号,也不枉那些死去的兄弟們。”
說到這兒的時候他再一次想起了躍林,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回到周家去面對周家的列祖列宗,雖然說他自己的命也沒有多久了,可是他依然沒有辦法面對周家上上下下那麽多的眼睛,躍林是自己的兄弟,自己卻連他的屍體也不能帶回去,他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跟底下的周老爺子交代!
想到這他不免更加難受,站在那裏半天有些愣神,崔胖子看到了周躍峰的樣子,知道他這是“近鄉情更怯”,之前一直有危險彌漫在周圍,他反倒是沒時間去想這些,現在知道馬上要見到主墓了,家族的詛咒也即将有結果,不免之前的那些種種全都湧上了心頭,這種感覺難以形容,卻是比得不到還要失落的感覺,直擊人的内心深處,讓人連窒息和痛苦都沒有辦法說出來分毫。
崔胖子能夠理解周躍峰的這種感覺,拍了拍周躍峰的肩膀,周躍峰一下子從沉思當中走了出來,看了看旁邊的崔胖子,問到:“怎麽了?”
他指了指前頭已經進入淤泥中的兄弟們說到:“峰哥你走神了,趕緊跟上兄弟們,不然一會兒可被落下了!”
周躍峰擡頭看了看那些在淤泥當中跋涉的兄弟們,頓時覺得自己太自私了,死人已矣,不能再讓這種情緒困擾着自己了,即便是自己想要去發洩一下内心中壓抑着的感情,也要等大事辦完再說,現在還有五個兄弟的命在自己手上,這五個兄弟,他一個都不能失去!
想到這兒他點了點頭:“走!”接着就進入了泥潭當中,這泥潭之前他們就走過,如今沒有了那些枯手作怪,走的更是順暢,那個屍蹩王一直在旁邊護送他們,不但小屍蹩對他們敬而遠之,甚至周躍峰感覺到這泥潭走的都順暢多了。
這一趟泥潭之行雖然累,但是卻一點也沒有危險,他們跋涉了不知道多久才到了岸邊,上岸的一刻衆人的腳都麻了,也不知道是走的太遠了,還是這水太冷,馬猴子坐在地上不停的揉搓自己的腳丫子:“他娘的,這泥潭要是再不走完,老子這腿就廢了!”
他們在岸上休整了一會兒,周躍峰讓東子拿出來一些幹糧分給衆人,可是他們卻每人隻吃了幾口墊了個底就不吃了。如今他們度過了那個淤泥潭,離屍山更近了,那屍體在這裏沉積了上千年,什麽味道都有,加上這個屍蹩王身上的味道也不怎麽好聞,衆人都沒什麽胃口。
周躍峰不管這些,将一大塊幹糧塞進嘴裏之後,回頭看了看那屍山,這些屍體就這麽橫七豎八的堆在這,看到他們的樣子,似乎當年的那一場巨大的屠殺還曆曆在目,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屍體已經腐爛的差不多了,可是也不知道是因爲這裏的特殊環境還是他們冤屈太重,還有一些沒有完全腐爛,看着那些腐爛程度不同的屍體堆,讓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個時候突然間一個骷髅掉了下來,差點沒落在崔胖子身上。
崔胖子揮動大砍刀一下子擋開了,那骷髅碰的一聲落入了旁邊的泥潭裏,接着衆人隻見這屍山裏頭竟然在鼓鼓的動彈,周躍峰警惕的将青蚨劍攥在了手裏,這時候隻見那屍體堆更加誇張的活動了起來!
周躍峰直接拿劍去刺,沒想到屍蹩王一下子擋在了他們面前,那眼神十分無辜,好像是在求饒一樣,周躍峰有些不解,不過下一刻他就明白了,因爲他看到在屍體堆裏竟然又爬出來了一個屍蹩。
這個雖然比屍蹩王要小一些,但是跟那些小屍蹩比起來卻是龐然大物了,這個屍蹩鼓着肚子爬到了屍蹩王的旁邊,屍蹩王立刻泛起了一股溫柔,周躍峰這才知道,他拍了拍屍蹩王的頭說:“好家夥,你還知道泡妞了!”
兄弟們聽完周躍峰的話都哈哈大笑,笑的兩個屍蹩竟然有些不好意思,這個場景要是放在平時肯定非常詭異,而且會吓壞很多人,可是這個時候,這個時間地點,這個場面卻覺得是如此的溫馨。
接下來那個屍蹩王好像是跟另外一個屍蹩低語了幾聲,那個屍蹩就爬走了,周躍峰知道,這回屍蹩王是要帶着他們去找主墓了。
果然在那個母屍蹩爬走之後,屍蹩王朝着衆人擺了擺觸角,接着轉身就爬上了屍山,馬猴子一看就有些不淡定了,嚷嚷道:“峰哥,它這是要幹啥?難不成還真的要爬這個屍山不成?這玩意我看着就反胃,要是爬過了這東西,恐怕我這輩子都别想吃飯了!”
就在他們嚷嚷的這個時候,那個屍蹩早就已經爬上去了,看來這一次是避無可避,必須要爬這屍山了!周躍峰拍了拍馬猴子的肩膀:“沒辦法,現在就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這裏之前一定是通道,在安葬了墓主之後,這些工人就是在通道口被殺的,本來就要殺了他們,這樣是一舉兩得,他們的屍體還能夠将這個通道封死,如果不是屍體腐爛了一些,恐怕屍體連着洞頂,咱們根本就沒辦法通過。”
說完他首先爬上了那座屍山,别說,沒爬的時候覺得沒有那麽可怕,可是真的摸到那些滑滑膩膩的屍體之後,當真是想把這些年吃的飯都吐出來,四腳着地,不可避免的臉就離得那些屍體更近,頓時一股惡臭鑽進了周躍峰的鼻子,讓他呼吸都困難了。
他知道兄弟們現在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自己隻能在前頭做個樣子,否則兄弟們更是堅持不了,馬猴子已經吐了好幾次了,周躍峰知道自己必須加快腳步了,否則再吐幾次之後他根本就沒有力氣再爬山了,甚至還有可能會虛脫,到時候就不好辦了。
他将衣服裏子裏頭撕下來一塊布條,将青蚨劍用力的插進了屍山的縫隙裏,接着一隻手抓着青蚨劍,另外一隻手将布條給牢牢的捆綁在了腦袋上,堵住了鼻子,他回頭哼了幾聲,示意兄弟們也都這樣做。
可是即便是把鼻子堵住了,還是抵擋不住惡臭不停的沖擊着自己的器官,周躍峰覺得自己被熏得一陣一陣頭暈目眩。
正在這個時候,他突然間抓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周躍峰一低頭,隻見自己的手竟然插進了一個骷髅頭的眼窩裏,而這個眼窩竟然還沒有爛透,裏頭的是一窩蛆蟲,那種感覺簡直沒辦法形容了。
他趕緊把手抽出來,接着甩掉了上頭還沾着的幾隻蛆蟲,咬了咬牙繼續往上爬,經過了一陣咬牙堅持,兄弟們終于你拉我我拉你的爬到了這屍山上頭,在到達“山頂”的那一刻,好像是味道小了一些,可是畢竟這山整體就是用屍體堆成的,他們可不想在這上頭呆太久。
稍微休息了一下,衆人就趕緊在屍蹩的帶領下從另外一側爬了下去,雖說上山容易下山難,可是那是對爬正常的山而言,對于這屍山就不同了,爬上來的時候要用手抓着那些屍體,往下爬的時候則是借助慣性直接滾下去就行了。
他們也不管形象了,怎麽快怎麽下,不一會兒衆人就連滾帶爬的下了這屍山,在真正腳落地的那一刻,衆人才覺得自己安全了,才覺得自己是真的落在了地上,崔胖子和馬猴子他們幾個噗通一聲就坐在了地上,好像是土地現在是他們最親的人一般。
周躍峰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是惡臭的味道,可是這裏的水坑也都是這個味兒,實在是不用洗了,他在地上抓了兩把土抹了抹自己的手說到:“别在這撒潑了,趕緊走吧,找到個幹淨的地兒洗洗這一身的臭味,到時候再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