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自願頂了躍林的包,想要讓家族的其他人過上平靜的生活,但是他一直認爲真正的幽冥引靈者應該是躍林,而自己隻是對躍林的寬容和原諒,躍林也爲這件事而耿耿于懷,可是沒想到不是他不讓躍林欠他的,而是躍林真的不欠他的,他想着再次見到躍林一定将這件事告訴他,讓他的内心真正的釋懷。
同時他也知道了,暗血飛花雖然一直都是他們的死敵,可是頭領張顯章竟然還不是這一切背後最大的boss,他自己也不過是這人的一枚棋子而已,那這個背後操縱者到底是誰?他一直在背後操縱着這一切,到了最後一個墓他才親自而來,看來這最後一個墓打開,真的不知道是福是禍。
看着眼前喪心病狂的人,周躍峰想立刻知道他是誰,他管不了那麽多了,手裏的青蚨劍和鎮魂鞭都牢牢的抓着,想要先發制人,即便是不殺了他,至少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不然以後這墓一旦打開,除了墓裏的東西,還要防着他在背後使壞,到時候就更難辦了。
想到這兒他覺得這個人能說的都已經說了,其實也沒什麽價值了,于是就準備趁其不備給其緻命一擊,不過周躍峰顯然是低估他了,他就好像是能夠洞悉人的内心世界一般,就在周躍峰剛一動的時候,那人突然間就消失在了周躍峰的眼前。
周躍峰揉了揉眼睛,别說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就算是一隻鬼的話,也不可能就這樣在他眼前消失,況且這個人來的時候還是移動過來的,可是走的時候竟然這麽突然,而且一個人怎麽可能就這麽消失?難不成他不是個人?
暫時管不了這麽多了,現在那人走了,那些鬼蛇應該又要對他發起進攻,不過有了這次對話之後,周躍峰知道,這些蛇的目标本不是他,所以他倒是沒有那麽害怕了,正想着要給兄弟們報仇,可是那些鬼蛇也同那個人一樣,竟然就這麽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這時候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天空好像是亮了一些,他這才明白,這個人的出現耽誤了太長時間,如今天都快要亮起來了,鬼蛇自然不敢出來了,他趕緊去看地上躺着的兄弟們,昨晚上還剩下六個小弟,以及馬猴子和崔胖子。
他看着地上躺着的這些兄弟,心裏說不出來的郁悶和窒息,好像是有一團氣郁結在胸,讓他十分難受,這些人,不!不僅僅是這些人!就像是那個人說的,還有之前的那些兄弟們,竟然全都是因爲他而死。
現在除了眼前的馬猴子和崔胖子,還有即将接應他們的躍林、東子、亞龍,再就是家裏的劉熙和碧荷夫婦,他就隻有這幾個人了,想當年周家是多麽的繁榮熱鬧,如今冷冷清清,隻靠着躍海一個人在家周轉,想想都覺得很悲涼。
他不想再有傷亡了,他的心承受不住,在去查看兄弟們的傷勢之前,周躍峰仰天長嘯:“啊!”回聲在山谷當中來回萦繞,驚起了林間栖息的鳥,這些鳥應該也能聽得出來他的那種悲傷和無奈,也不知道那家夥和張顯章的人有沒有走遠,是否聽到了他的這一聲長嘯。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他們做了這一切,目的不就是讓自己變成這樣嗎?目的不就是在精神上折磨自己嗎?如果他們聽到了,估計除了嘴角的一抹微笑之外,還能報以其他的什麽感情呢?
他喊完了這一聲趕緊去看兄弟們,也奇怪了,明明都倒下了的兄弟們,随着太陽跳出群山的第一縷陽光竟然有些睜開了眼睛,當然了,那些沒有睜開眼睛的就永遠沉睡過去了,周躍峰查看了一下,馬猴子和崔胖子都沒事,他們倆體力好,加上這麽些年了,身體裏有内力和真氣,所以傷勢并不是太嚴重。
剩下的那五個小弟隻活下來了兩個,而另外的三個,其中一個是因爲使用了符咒,現在連魂魄都找不到了,估計是因爲魂魄的力量太小,所以被符紙給消耗盡了,另外的兩個在昨晚的戰鬥中就已經死了,活生生的被那些鬼蛇給撕扯而死,估計現在已經進入了冥府。
四個人雖然還活着,可是也渾身是血,這個時候,草叢裏突然間出現了一聲奇怪的笑聲:“咯咯咯咯……”因爲昨晚上聽了那家夥的笑聲,一聽到這聲音,周躍峰當時就引起了警覺,馬猴子剛醒過來也有些摸不清楚咋回事,看着周躍峰說:“峰哥,啥聲啊?”
周躍峰握着青蚨劍輕輕的朝着那個草叢走了過去,走到草叢跟前,猛地扒開草叢,發現竟然是那個腦子壞了的小弟,他正在抱着昨晚上先死掉的那兩個兄弟當中的一個的屍體傻笑,那樣子非常吓人。
這時候其他兄弟們也都走到了草叢跟前,崔胖子往前走了幾步,随即擡起了大砍刀就要砍,多虧周躍峰離得近,一下子攔住了他:“老崔,你這是幹啥?”
崔胖子揉了揉太陽穴說:“不行,這家夥一看就是被上身了,自從前天咱們發現了他,他哪兒還是之前的那個兄弟,我覺得他可能已經成精了,要麽就是被什麽東西給占了舍了,而且昨晚上那麽多鬼蛇,竟然沒有一條去傷害他,你們想想這不奇怪嗎?沒準那些蛇就是他招來的呢。”
馬猴子一聽也點了點頭,一邊包紮着自己的傷口一邊說到:“不錯,峰哥,這家夥肯定不是那個小弟了,趕緊處理掉算了,那麽多蛇都沒咬他,沒準他是暗血飛花派利用上次他掉進那湖水的機會,給他還了一個靈魂,讓他來咱們内部搗亂的呢,那些人連這麽不要臉的陣法都能布置出來,沒準換靈魂對于他們來說并不難。”
另外兩個傷勢不輕的小弟也紛紛點了點頭,應和道:“對啊對啊,峰少爺,甯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這家夥看這樣子就不正常,肯定是有問題,趕緊把他處理了吧,不然養虎爲患,咱們的隊伍再經不起折騰了。”
周躍峰也有些爲難,一邊是自己生死與共的兄弟,另外一邊同樣是跟着自己的弟兄,這孰輕孰重他很難抉擇,而且他真的不希望這麽一條生命就這樣在大家的懷疑當中隕落,最後周躍峰看了看那些血迹和這片戰場說到:“先别管他了,咱們不能草菅人命,況且他還是咱們兄弟,先把死了的兄弟埋了吧,然後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要緊。”
衆人也沒再說什麽,知道周躍峰決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于是都低着頭去埋那些死去的兄弟了,一共帶出了八個兄弟,如今就剩下了三個,還有一個腦子壞了的,而其他的五個,死相非常難看,更有一個連靈魂都沒有了。
埋好了他們五個之後,周躍峰走到了他們的墳前,居然跪了下來,之前周躍峰的兄弟們死了,他也會讓人埋起來并且鞠躬哀悼,可是從來沒有跪下來過,這一次他竟然走到那裏直接跪下來給他們幾個磕了幾個頭。
兄弟們都看傻了,馬猴子趕緊說:“峰哥,你這是……”周躍峰擺了擺手:“快走吧,這兄弟我帶着,我随時看着他,即便是他真的是鬼魅的話,我來對付,大家不用擔心,将心比心,沒有人願意隊伍抛下自己,咱們也不會在沒有搞清楚之前主動抛棄任何一個兄弟。”
雖然他們的目的沒有達成,不過衆人聽到了周躍峰的這句話,都從心底裏感覺到了一股暖流,衆人背起了裝備,雖然一個個都傷的不輕,可是繼續跟着周躍峰往前走。
周躍峰帶着兄弟們一邊往前走一邊查看周圍的風水布局,他想盡快找到那個墓室,想盡快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自從跟那個家夥對話完了之後,他更加覺得這個墓室跟自己息息相關,也越來越覺得自己才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他想盡快結束這一切,盡快讓這些兄弟們從這輪回詛咒當中解脫出來。
衆人不知道是因爲身體的傷痛還是因爲這次大戰給他們的内心造成了傷害,一路走過來沒有一個人說話,就連平時嘴從來沒有消停過的馬猴子,這次也是異于往常的一句話也沒有,而旁邊走着的那個小弟,依然手裏拿着一棵草,一邊走一邊笑。
周躍峰不知道他到底應不應該打開這座墓,打開了,也許會弄清楚這一切,讓所有人都從這個輪回當中擺脫出來,從而過上平凡人的正常生活,可是打開這墓,也一定會引起一場腥風血雨,墓裏的東西,張顯章的虎視眈眈,還有那個一直在背後操縱的神秘人……這一切都将會是他要面臨的挑戰。
他看了看身邊低着頭一直在跟着他往前走的兄弟們,他知道一旦打開這個墓,這些兄弟都可能會再次遇到危險,可是如果不打開的話,之前的犧牲就全都白費了,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