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衆人驚訝不已的時候,突然間聽到了馬猴子哼唧了幾聲,周躍峰趕緊過去看他的情況,沒想到這家夥一睜眼睛就立刻站了起來,接着跌跌撞撞的四處亂跑,還一邊跑一邊喊:“别過來!别過來!”
衆人看着周躍峰,知道馬猴子可能是中邪了,他們沒有任何辦法,一旦跟邪祟扯上關系,他們能夠依靠的就隻有周躍峰。果然他一看就知道馬猴子這是給吓的三魂丢了兩魂,于是利落的從身後背着的乾坤袋裏抽出了一張符紙。
接着用力的咬破了自己的右手手指,用自己的血快速的在符紙上畫出了一道符,這個時候馬猴子已經跑到了墓室門口,周躍峰幾個箭步沖過來,一把就抓住了他,馬猴子被人突然間抓住,猛地一回頭,周躍峰順勢就将手裏用血畫就的符咒貼在了他的腦瓜門上。
馬猴子立刻就不動彈了,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但是身體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就那麽直挺挺的站着,崔胖子也拿着大砍刀跑了過來。
隻聽那大砍刀随着崔胖子一邊跑一邊說:“你小子慢點,我老人家都快要被你晃暈了,你小子再不停下來我可要出來了,等我出來,看我不奪了你小子的肉身,讓你這麽折騰我,哎……你别跑了!别跑了!”
崔胖子哪兒管得了這麽多,才不理會大砍刀裏的土地爺如何呼喊,幾步就跑到了周躍峰跟前,在他站穩的那一刻,隻聽大砍刀裏的老頭兒長出了一口氣:“哎……總算是停下來了,可晃死我老人家了,你再晃蕩一會兒,我就要吐了。”
這土地爺的話音兒還沒落崔胖子就急了,乓的一聲把大砍刀扔在了地上:“有完沒完!現在是我給你了一個栖身之所,你還沒完沒了的唠叨,我老崔這耳朵根子都快被你唠叨出繭子了,煩死人了!”
崔胖子這番話說完才聽到那老頭兒傳出了一聲呻/吟,顯然是摔得不輕:“哎呦我的老腰,我現在也寄人籬下喽,你們給我等着,有種就别放我出去,等我出去了,看我怎麽收拾你們這幫黃嘴丫子還沒褪淨的小娃娃。”
周躍峰也沒有理會在一旁唠叨不停的土地爺,因爲他知道,這家夥也就是嘴上說說,索性對崔胖子說:“現在我暫時穩住了馬猴子,這小子的兩魂丢了,不知道是被那邪祟給扣下了,還是在什麽地方遊蕩,如果再不找到這兩魂,估計這小子就要失心瘋了,所以我需要你給我護法,我來招魂!”
崔胖子點了點頭:“峰哥你放心吧!我跑過來就是爲了這個。”這時候旁邊的四個小弟也緊随其後的跑了過來,幾個人立刻拉開了距離,将周躍峰和呆呆的站在那裏,頭頂上還帶着一張符紙的馬猴子給牢牢的圍在了中間。
周躍峰一看大家都已經過來了,抓起馬猴子的手在青蚨劍上劃了一下,接着鮮紅的血頓時就湧了出來,周躍峰左手擎着馬猴子的胳膊,右手靈活的從乾坤袋裏拿出了一張空白的符紙,接着将馬猴子的血滴在了那張符紙上。
說來也奇怪,那血到了符紙上,立刻開始不由自主的流淌,而且外行人看來,那血竟然是按照一定的規則在流淌,并不是四處亂淌,要知道血裏面含水量是極高的,而這種畫符用的紙張又是吸水的,正常情況下絕對不可能在紙張上頭這麽流暢的流淌,更不會有規則的流淌。
俗話說外行人看熱鬧,内行人看門道,周躍峰心裏清楚,這血正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畫着招魂符!馬猴子似乎能夠感覺到疼,看到他的頭頂上都滲出了汗珠子,還有一些汗水不停的沿着他那菱角分明的臉往下淌,嘀嗒嘀嗒的滴在了地面上。
同時他的臉有些抽搐,可以感覺到他的疼痛,不過有那張符紙貼在頭上,他是半分也動彈不得,隻能硬生生的站在那裏忍受着這一切,周躍峰知道,這招魂咒在畫符的時候,對于被招魂的人來說是非常難忍的,不僅僅是手指割破了的疼痛,還有發自靈魂的痛楚。
因爲需要用他已有的魂魄來召喚已經丢失的魂魄,所以那血并不是單純的血,而是靈魂的流淌。所以這招魂咒也是十分有風險的,一旦不成功,他僅存的這一縷魂魄也會十分受到嚴重的損傷,如果不能一次成功,可能馬猴子最後連進入幽冥重新輪回的機會都沒有了,隻能魂飛魄散。
周躍峰看着馬猴子扭曲的臉,自己的頭上也都是汗珠子,馬猴子是他的兄弟,比親兄弟還有過之而不及的兄弟,他絕對無法忍受馬猴子在自己眼前灰飛煙滅,同時他也恨那墓主人,竟然下手如此之重,一點餘地都不給他們留。
随着符咒趨近完成,馬猴子的臉已經白了,看得出來他忍受了極大的痛苦,即便是他的魂魄不全,痛感也比正常人少了些,但是依然能夠看得出來他現在所經曆的痛楚,如果不是周躍峰的符咒控制着馬猴子,估計他現在早就倒下了。
崔胖子等人一直圍在周躍峰和馬猴子周圍給他們護法,雖然他們不知道用血畫招魂符咒有多疼,可是從馬猴子的表情上和臉色的變化上也能夠看出來這種折磨,也都爲他擔心,有幾個小弟甚至都看不下去了,故意不去看馬猴子的臉。
而住在大砍刀裏頭的土地爺,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外界的情況,總之也不再唠叨了,安靜的像是在爲馬猴子擔心,大砍刀就如同恢複到了之前一樣,安靜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時候隻見馬猴子已經快要不行了,而周躍峰更加加快了手裏符咒的畫就速度,就在馬猴子麻馬上就要痛的暈過去的刹那,隻見周躍峰手中的那個符咒散發出來了一種金色的光芒。
周躍峰臉上露出了一抹輕微的放松,随着這一團金色光芒的釋放,馬猴子的臉也恢複了過來,不再那麽糾結和痛苦了,衆人看到這個情況也都松了一口氣,知道這法術現在算是完成了一個段落。
當然衆人并沒有掉以輕心,因爲他們都知道,這隻是一個開始而已,馬猴子僅存的一抹靈魂也被消耗了大半,如果接下來的招魂不順利,馬猴子依然擺脫不了灰飛煙滅的結果,所以這種輕松也僅僅存在一瞬就被新的緊張所代替了。
看到符咒已經畫就,周躍峰知道最爲關鍵的時刻到來了,他将符咒慢慢的擡起來,這時候那符咒的金光更勝,其實周躍峰和崔胖子知道,這樣的光并不是來自于周躍峰,因爲周躍峰的功力使出來,多少都會帶着一點紫色,可是這個光束确是純金色的,這明明就是馬猴子的内力。
也就是說,現在完全是馬猴子的血畫就的這張符紙在發揮作用,周躍峰之所以不加入自己的内力,就是爲了讓馬猴子的血畫就的這張符紙能夠散發出更加純正的力量,這樣才能和他丢失了的兩個靈魂互相呼應。
一旦加入外力,雖然這種力量的整體強度會增強很多,可是卻無法保證力量的純正,到時候如果他的另外兩個魂魄比較虛弱的話,就很難通過這力量的互相感應而找到馬猴子的本尊。
周躍峰将那承載着力量體的符紙高高的擡起來,接着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那一團力量體,因爲一旦另外兩個魂魄對它有了感應的話,這個力量體會立刻有所反應,或者是劇烈的抖動,或者是不停的翻滾,這個反應因人而異,不過都是會有表現的。
因爲有符咒這個載體,所以這種力量體其他兄弟也都能夠看到,這時候整個墓室裏十分安靜,安靜的甚至連掉地上一根羽毛都可以聽到,也不知道是兄弟們太全神貫注的盯着那力量體了,還是他們怕馬猴子的另外兩個魂魄被他們發出的聲音幹擾而找不到回來的路。
衆人全都盯着那一團金光閃閃的力量體,滿心滿意的都是期望,期望他們能夠早一些看到這符紙的異樣,可是随着時間的推移,那力量體的光線已經越來越弱了,而站在這一團光亮下方的馬猴子也更加虛弱。
可是饒是這樣,那一團力量體還是沒有任何動靜,也就是說,它們并沒有感知到彼此,另外的兩個靈魂還在外頭漂泊着,周躍峰頭上的汗珠子已經開始順着他冷峻的臉往下淌了,手心裏也全都是汗,他從來沒有如此過,隻是因爲這種感覺太過煎熬,也太過緊張。
看着馬猴子越來越白的臉,看着那一團金色的光芒變得越來越弱,周躍峰的手緊緊的攥着,一點鮮紅色的汗水順着他手掌的紋理流了下來,不停的拍打着地面,濺起了一股一股的灰塵,就如同是他們的心一樣,亂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