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猴子看了他們一眼,對崔胖子說:“老崔别問他們,峰哥吉人自有天相,問他們也是白搭,走!”說完就背着周躍峰走在了墓道裏,兩側則是跪滿了那些已經得到了淨化的惡靈,一路上匍匐哭泣。
是馬猴子背上的這個人給了它們重活一次的機會,幫助它們從被詛咒的命運當中解脫出來,它們也認爲是它們将這個人害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所以沿途都是那些惡靈的哭聲,這鬼哭狼嚎的聽起來十分刺耳。
雖然馬猴子對它們有十足的恨意,但是他也知道,即便是周躍峰沒有跟它們簽訂血誓,爲了這怪物身體裏的鎮魂大印碎片,也是會打開棺材,并且跟這東西決一死戰的。
如今聽到了這些惡靈淨化之後的悔過的哭聲,馬猴子對它們的看法倒是在不知不覺之間改變了,他不時的低頭瞟一眼那些跪着的惡靈,心底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爲了讓自己不被這氣氛感染,馬猴子加快了腳步,想要趕緊逃離這個地方。
衆人走了一會兒就看到前方有一點光亮,于是加緊了腳步,随着身後那些鬼哭的聲音越來越小,眼前的光亮越來越大,他們終于走出了這個讓他們蛻了一層皮的墓室,重新看到了外頭的陽光,衆人全都不自覺的擡起了頭。
崔胖子朝着太陽伸展了一下筋骨,說到:“在這墓裏的幾天,就像是幾年一樣長,我老崔好像是很久都沒有看見過這樣的陽光了。”山裏的風一吹,他們都覺得無比的惬意輕松。
馬猴子回頭看了看周躍峰,隻見他臉色慘白,一點活人的樣子都沒有。于是将他放了下來,秦亞龍拿來了水袋,馬猴子小心翼翼的給他喂了點水,可是全都盡數吐了出來。
畢方說:“上一次是峰少爺帶咱們進來的,這地方是幻境内部,外邊還有那些鈎蛇,不知道咱們能不能活着出去。”
崔胖子一把打在了他頭上:“你小子傻了不是?峰哥說了,咱們打死那隻守墓鈎蛇王之後,後來出現的那些鈎蛇就是這外頭的,也就是說,這外頭如今連一條鈎蛇都沒有了,這個不用擔心,隻不過這幻境……沒了峰哥咱們還真出不去!”
這時候站在一旁的金珠一邊用濕毛巾給周躍峰擦臉一邊說:“我能走出幻境!”衆人這才想起來,當年這靈子顯動術,周躍峰也是師承了金珠的爺爺,這樣的絕活那老頭兒定會教給金珠的,不然這山上到處都是幻境,如果不教給她,估計金珠就不用一個人出門了。
五個人圍着周躍峰,如今他們心心念念的都是希望周躍峰能夠醒過來。秦亞龍看着如同死人一般的周躍峰問到:“峰少爺還能醒過來嗎?他在古墓裏流了那麽多血,把衣服都浸透了,一個人總共能有多少血?”
金珠也抿了抿自己已經幹的發白的嘴唇說:“峰哥哥不會有事的,他是幽冥引靈者的傳人,我爺爺早就跟我說過,幽冥引靈者的傳人會來,他會來解開所有的秘密,所以他不會死的,幽冥引靈者第二十七代傳人,是不死的!”
衆人沒有在意這個十幾歲小姑娘的話,但是崔胖子似乎卻對這小姑娘所說的十分贊同,他說:“的确,峰哥是不會死的,他不是一般的人,一般人流了這麽多血肯定死了,但是峰哥不同,他是經過洗精伐髓的人,他已經重生過一次了,哪兒那麽容易死,咱們也别在這兒耽擱時間了,趕緊下山找個車回去,大院的白醫生醫術高明,一定有辦法能救峰哥。”
馬猴子聽了沒有說話,将周躍峰重新綁在身上,崔胖子走過去拉開了馬猴子:“你小子背了這麽久了,剩下的路我來背峰哥。”說着就将周躍峰用繩子捆綁在了自己的後背上。
秦亞龍說:“路還很遠,咱們幾個輪着來,一定要把峰少爺安全的送到大院。”馬猴子也沒再推脫,幫着崔胖子将周躍峰的身體固定好,一行人在金珠的幫助下走出了幻境,回到了他們第一次來先提山的時候,進入幻境之前的那個地方。
物是人非,當時來的時候那麽一群人,如今就隻剩下了他們五個,外加一個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的半死之人,衆人心裏說不出的凄涼。
本想着在半山腰再到那守屍人的住所去歇歇腳,也在那兒把周躍峰身上的傷口簡單處理一下,可是他們走了很長一段路,都已經離開半山腰很遠了也沒有再遇到那間房子。馬猴子說:“我記得那老頭兒的房子就在半山腰,咱們也一直沿着當初上來的路下去的,怎麽會沒遇到?”
崔胖子背着周躍峰,汗珠子不停的從頭頂上滴下來,吭哧了兩聲回答:“是啊,我他娘的也奇怪呢?難不成咱們上來的時候集體出現了幻象?要不然就是這老頭兒趁着咱們上山的時候,把房子拆了,自己搬家了?”
就連金珠也說:“是啊,我記得那守屍爺爺的家就在這兒啊,我和爺爺來了很多次,不可能記錯,怎麽不見了呢?”衆人都是疑惑的繼續往下走,他們沒有看到,在半山腰上,一個老人看着他們,面無表情的目送他們下了山。
一行人在這山裏行走,他們再沒有說什麽,因爲這條路是他們當初上山的這條路,甚至包括那棺材陣,也還是原樣的擺在那兒,隻不過已經沒有任何危險了。
兄弟們看着那似乎還作爲瞬時記憶留在腦子裏的畫面,可是如今的周躍峰卻再也不是那個讓他們心安的萬能的峰哥了,而是一個不知道還能不能活下去的活死人,一路上熟悉的場景,不自覺的讓他們想起來時的種種,不禁心裏更加沉重。
夜幕慢慢降臨,他們就地找了一個相對平整的地方休息,馬猴子找到了他們來的時候安營紮寨的痕迹,說到:“這裏正是咱們來的時候休息的地方,隻可惜……”
崔胖子接着到:“隻可惜再也沒有峰哥能幫咱們守夜了,雖然這山上已經沒有鈎蛇和妖魔鬼怪啥的了,可是夜裏難免有蛇蟲鼠蟻,所以晚上還是要守夜,我和馬猴子倆人一人半夜,其他人安心睡吧,明天一早還要趕路。”
等到兄弟們全都睡着了,馬猴子一個人爬上了一棵樹,這棵樹正是來時候周躍峰爲兄弟們守夜的時候的那棵樹。馬猴子蹲在上面,伸手摸了摸那樹幹,似乎還能看到周躍峰留下來的痕迹。
就在這個時候,他往遠處一看,頓時驚住了了,因爲遠處依然有一道光亮,昏暗的黃色,看得出來正是那守屍人的屋子散發出來的燈光,不過馬猴子的驚訝也是一瞬即逝,随即他笑了笑,自言自語的說:“原來這屋子還在,隻不過是我們錯過了而已……”
馬猴子見崔胖子睡得熟,半夜了也沒去叫他接替自己。天很快就亮了,衆人輾轉到了山腳下的一個村子,在這兒給周躍峰的傷口做了簡單的處理,也找來了當地的一個村醫,那村醫扒了扒周躍峰的眼皮,接着搖了搖頭說到:“人不行了,早作打算吧。”
馬猴子抓着他用力的晃:“不會的,峰哥是不會死的,你這庸醫,你肯定有辦法的是不是,難不成是因爲錢?我們有,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周家大院的少東家,隻要你把他救活了,錢肯定一分都少不了你的。”
那醫生被馬猴子給吓到了,在衆人的拉扯之下好不容易脫身,趕緊一邊走一邊說:“什麽周家大院,什麽少東家,我可不認得,再說了,就算是這個人是天王老子,傷成了這樣我也沒招了。”說完又指着馬猴子說:“你們看好這瘋子,這人沒救了,沒救了……”
崔胖子拍了拍已經安靜下來的馬猴子說:“這裏離周家這麽遠,而且窮鄉僻壤的,就算是說了是周家大院的,他又哪兒能認得,而且如今就算是認得,這人恐怕也沒有什麽真本事,我看咱們還是早點回去,讓白醫生看看,也許還有救。”
兄弟們沒敢耽擱,也沒有在村子裏多呆,給周躍峰換了衣服,直接就長途跋涉的回了周家大院。經過一番折騰,終于在第二天的傍晚到了周家大院,躍林、東子和老周看到周躍峰的樣子,全都緊張的不行。
立刻叫了白醫生過來,白醫生說:“你們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這時候邪貓和敖大喵倆人聽說周躍峰回來了也趕了過來,一大群人黑壓壓的在周家的私人手術室門口等了大半夜,白醫生才滿頭汗水十分虛弱的走了出來。
看到白醫生出來了,全都圍上去問情況,白醫生慢慢的解開了臉上的口罩,擦了擦頭上的汗珠子說:“這次傷的太重了,我已經将他受損的内髒和傷口全都做了處理,至于能不能撐過來,隻能聽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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