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義莊裏的長明燈,在這漆黑的夜晚就像是指引歸途的燈塔,也是他們心中的目标,因爲到了這義莊就能夠順藤摸瓜找到泉叔他們所在的位置。
在叢林中走過路的人都知道,在一望無際的樹林中,往往實際距離比看上去的距離要遠得多,雖然他們感覺義莊就在不遠處,可是走了很久都沒到。夜深風露重,在這原始森林裏走路不僅要提高十二分的精神,腿腳功夫也是一個考驗。
碧荷雖然常年長在村子裏,也經常跟着爺爺上山采藥,可是那也都是白天,從來沒有這大半夜的在這種鬼地方走過夜路啊,這時候她的腳已經傷痕累累,加上夜裏地上寒氣逼人,雙腳已經麻木了。
她悄悄的拉了一下劉熙:“劉熙,我的腳沒知覺了”剛說完這句話,突然一下子就栽在了地上。周躍峰發現了後面有人掉隊,趕緊跑過來一看,發現碧荷正在地上捂着她的腳,不停的在揉捏。
劉熙說:“峰少爺,碧荷的腳走不了路了,我來背着她吧。”周躍峰看了看沒有說話,隻是點了一下頭,緊接着一行人就又上路了。
剛走了沒幾步,周躍峰突然叫衆人停了下來,對着東子說:“咱們之前在皮筏子上搭棚子的那些帳篷還在嗎?”東子檢查了一下裝備說到:“還在,當時有用的東西我都留着了,後來就放在了劍聖墓室的洞口,被屍蹩王給保下來的裝備裏面就有。”
周躍峰一聽立刻招呼衆人:“兄弟們先停一停,咱們大概知道了義莊的方位,不過這看起來近,走起來卻極遠,大家的腳都快堅持不住了,我們今晚就先在這裏對付一晚,等明天太陽出來了再走。”
說完就跟東子開始搭棚子,很快幾個小帳篷就在叢林間出現了,幾個人分了一下就各自來到了帳篷裏。
躍峰跟馬猴子、崔胖子還有躍林四個一個帳篷,剛一進來他就對衆人說:“知道我爲啥讓大家先停下來嗎?”
其他三個人不明就裏,不過看着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馬猴子說:“不……不就是因爲夜裏寒氣太重,加上大半夜的看不清楚路,腳都給劃破了嗎?不是因爲這個嗎?”
周躍峰低聲說:“這點皮外傷算啥?要是真是因爲這個我絕對不會耽誤時間在這兒的,你們聽聽現在帳篷外面有什麽動靜?”三個人不吱聲,悄悄的聽了聽,躍林說:“哥,是腳步聲!這裏咋會有腳步聲?”
就在這個時候,躍峰突然把帳篷裏的蠟燭給滅了,三個人明顯的看到帳篷上有幾個人影在晃動,這人影看起來十分的詭異,不是正常的在行走,好像身體十分僵硬,隻用一隻腳往前走,後面那隻腳完全就是在地上拖着。
崔胖子低聲說:“屍煞?”
周躍峰點了點頭,可是馬猴子有些不懂了,問到:“峰哥,不對勁兒啊,咱們都把河裏的靈給送走了,哪兒還能有屍煞?”
周躍峰沒理他,崔胖子打了一下馬猴子的腦袋說:“你小子還是沒長進,峰哥送走的不過是當時的那些靈,又不能保證再沒有人死在這河裏,我告訴你,有河的地方這些東西就永遠不會消失!”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帳篷的門簾子一下子就被人從外面給掀了起來,幾個人都沒有任何防備,吓得一激靈,可是借着傳來的聲音卻讓他們松了一口氣。
門簾子被揭開的瞬間,伴随着一個老人的聲音說到:“崔胖子說得對,不然我們這些人還不都得餓死!”周躍峰一下子就聽出了是泉叔的聲音,激動的站了起來,隻見泉叔走了進來,從門簾子的縫兒裏可以看到他的七個手下已經把那幾個屍煞給用紅繩捆上,放到了擔架上,都已經制服了。
泉叔說:“你們幾個真命大,當時我想勸你們不要去,可是看那架勢是勸不住,以爲你們這群毛頭小子肯定都他娘的死了呢,沒想到你們還能活着回來,不賴不賴!”
馬猴子聽了不樂意了:“老頭兒,你說啥呢?你也太小瞧俺們兄弟了,這點小事兒還能難得住我們……”
周躍峰看馬猴子要吹噓,立刻就攔住了說:“泉叔,我們弄清楚了這裏的情況,原來這裏和村子的祠堂,構成了一個循環,起點亦是終點,所以我們從古墓裏出來看到回到了原來的出發點,想着您老人家在這兒,就過來看看您。”
泉叔看了看周躍峰說:“你小子不賴,咋樣?那個想好沒?”
周躍峰說:“泉叔,我們好不容易從那鬼門關走了一遭,現在活着來看您,您咋一見面就提這事兒,也不讓我們吃口飽飯。”
泉叔哈哈一笑:“你這鬼機靈,我們正好剛收服了這批屍煞,正要送回祠堂,算你們有口福,昨天剛收的網,又有魚吃了,收拾收拾東西先跟我們回去再說。”
崔胖子和馬猴子倒是沒啥太大的反應,可是躍峰和躍林一聽說又要吃那些跟屍體在一起生活的魚,不自覺地又有些反胃,倆人互相對望了一下,似乎在說:“咱們的命咋就這麽苦,剛從鬼門關回來,居然又要吃那些玩意。”
倆人搖了搖頭出了帳篷,招呼其他人也從帳篷裏出來,收拾了一下就準備跟泉叔他們回去。他們幾個人跟着泉叔在前面走,幾個大漢擡着兩個屍煞在後面跟着。馬猴子、崔胖子、東子、劉熙、老吳和躍林走在最前面,躍峰和泉叔走在中間,旁邊跟着劉熙和碧荷。
六個大漢在後面擡着兩具屍煞,還有一個在最前邊帶路。一路上泉叔都在做躍峰的思想工作,想讓他拜自己爲師的念頭還沒有打消。
眼看就要到義莊了,就在這個時候,後面的一個屍煞突然坐了起來,朝着泉叔的後脖頸子就要抓過去,躍峰這時候正在跟泉叔說話,也沒有留意到後面的情況,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旁邊的劉熙眼疾手快的發現了,一下子就将那個屍煞給撲倒了。
倒地的聲音讓前面的躍峰和泉叔意識到了後面情況不妙,一回頭正看到劉熙死死的用身體壓着那個屍煞,泉叔怒了:“打了一輩子鷹差點被鷹給啄了眼,你媽的,欺負我老漢歲數大了是吧。”
說着就從身後抽出了大煙袋,上去就給了那個屍煞一下子,直接敲在了它的天靈蓋兒上,屍煞一下子就不動彈了。劉熙的脖子也被那屍煞給撓出了幾道血痕。泉叔上去一把将劉熙給拉了起來,關心的問:“孩子你沒事吧?”
劉熙擦了一下脖子上的血,回答到:“小事兒,泉叔你沒傷到吧?”
泉叔一聽這小子自己都這樣了還在關心别人,從心底裏就有些喜歡,使勁在劉熙的胳膊上拍了一下說到:“小夥子挺結實,不錯啊!”
躍峰看到倆人這個細微的變化,心裏不自覺的爲他們高興,他本來就覺得劉熙是一把好手,而且又是孤兒,知道泉叔屬意于自己,可是自己是說什麽都不能改姓的,就想給全書找個好徒弟,讓劉熙拜泉叔爲師。
讓劉熙來傳承“三堂引靈”當中泉家的引靈功法,看來現在他的目的已經近了很多,倆人還在互相看着,周躍峰上去拍了一下劉熙:“你小子沒事吧,沒事就快點走,别耽誤泉叔事兒。”
倆人被周躍峰這麽一拍都意識到了還在彼此欣賞着,泉叔點起了大煙袋,狠狠的吸了一口說:“這小子不錯,剛才救了我一命,這個恩情老漢我記下了,走,咱們要趁着天黑把這兩個屍煞給送到義莊去!”
說完一行人繼續在這如墨一般的黑色密林當中穿行,好在天亮之前将兩具屍煞放到了義莊裏,于是一行人就回到了泉叔他們的營地。
剛要休息,泉叔突然走到了躍峰他們住的地方,神秘兮兮的說:“躍峰,你過來一下,我有事兒跟你商量。”馬猴子和崔胖子看了看他說到:“泉叔,你有啥事不能明天說啊,峰哥都累了好幾天了,讓他好好休息下吧。”
躍峰猜到了泉叔想要說收徒弟的事兒,于是笑了一下說:“沒事,我去去就回來,你們好好休息。”安頓了兄弟們就跟着泉叔出了帳篷,來到了泉叔住的地方,一進去泉叔就直接開門見山:“躍峰,我知道你是周家後人,讓你改姓是絕對不可能,你們家的功法也比我們泉家厲害,我也就不強求了。”
周躍峰一看老人改了口,心裏已經盤算着他想要劉熙了,就笑了笑說:“那泉叔,泉家也不能沒有繼承人,我辜負了您的期望,不過我這些兄弟都靠得住,而且人也都機靈,你看我這些兄弟裏面,你挑一個!”
泉叔一看這小子果然能夠洞徹人心,這麽說就是已經看出來自己看上劉熙了,這句話一說出來,泉叔對躍峰倒是多了一分不舍,不過心裏也知道他是不能遂自己願的,就說:“你小子就是個猴兒精,相比你也看出來了,我想要劉熙!”
周躍峰笑了笑說:“放心吧泉叔,您要是樂意啊,這事兒就包我身上了,我現在就去給您牽線兒,不過成不成還要看你們的師徒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