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峰上前叩了叩門,裏面走出來一個鶴發童顔的老者,老者擡起頭問:“你們是誰啊?到這裏還幹什麽?”
躍峰說:“老爺爺,我們是來這裏看水怪的遊客!”
白胡子老頭沒聽清,繼續喊到:“你們是幹嘛的?”
東子說:“峰哥,這老人家好像是有些耳背”,然後趴到老頭耳朵旁邊說:“老爺爺,這裏不是說有水怪嗎?我們是來看水怪玩的!”
老頭一下就急眼了:“你喊什麽喊,我耳朵不背,能聽到,快快回去!”
躍峰說:“老人家,爲什麽讓我們回去呢?我們就是看看水怪。”
老頭說:“最近來這裏找樂子的多了,都是看了什麽報道來這裏看水怪的,結果都被那東西給吃了,我們這裏以前有好幾戶人家,都靠打魚爲生,現在谯明河出了這倒黴玩意兒,我們都活不下去了,很多漁民都搬走了,就剩下我們幾個老弱病殘了,你們快走,快走。”
躍林一下子從迷霧裏出來,老頭吓了一跳說:“哎呦,你們咋這麽多人,這兒還一個!”
躍林說:“老爺爺,我們有兩個兄弟在這迷霧裏不知道怎麽了,現在走不了啊,您先給開開門,先救救我這兩個兄弟要緊!”老頭也蠻善良,遇到這樣的情況再怎麽說也不能見死不救啊,于是給開了門,沒想到這兩個家夥關鍵時刻還能起到開門的作用,真是暈了也不忘了幫忙。
進到老頭的房子裏,裏面出來了一個漂亮女孩,大概十幾歲的樣子,看起來土裏土氣,但是不乏純天然的那種純淨,看了就像是大山裏的野葡萄,雖然小,但是别有一番風味。
小姑娘見到幾個人吓的直往後退,老頭說:“這是我的小孫女,孫女不怕,他們來治治傷就走。”幾個小弟将兩人擡到了一張草席上,躍峰說:“老人家,您給看看我這兩個兄弟這是咋了。”
老頭腿腳已經不好了,哆嗦的走到他倆身邊,看了看他倆的樣子說到:“無礙,就是中了香草的毒了,我們這裏山上長着香草,有的有凝神靜心的作用,有的卻有毒,他們兩個肯定是腳脖子被草葉子刮傷了。”
說完一撸他倆的褲腿子,果然在腳腕處有兩處擦傷。東子問:“那可有讓他們醒過來的辦法?”
老漢說:“想解這個毒,需要到山裏去找另一種香草”,說完拿出了一個葉子給他們看:“看,就是這樣的,本來家裏有,可巧這兩天就用光了,你們要是着急,可以自己到山裏去看看。”
躍林說:“哥,讓我去吧!”
躍峰拍了拍他:“你在家好好照顧他們倆,我去去就回。”說完就一個人走進了迷霧當中。他憑借着羅盤在迷霧中定位方向,這霧氣對他倒是沒太大影響,不過他突然想到了兩個人昏迷的原因,趕快低下頭把褲腿狠狠的掖在了襪子裏,然後用繩子綁住。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感覺到在眼前好像出現了一個人影,這個人影身量苗條,披着一抹白色的素衣,看上去和這霧氣結合在了一起,隻是偶爾通過她烏黑的頭發能夠辨認出是一個人,不對,不一定是人。
躍峰沒有出聲,而是悄悄的向着這個東西靠近,他也不知道這東西是人是鬼,隻能硬着頭皮慢慢走了過去。
恍恍惚惚中那抹影子在霧氣中若隐若現,本來就身披白衣,在霧氣中更加難以辨别,有時候就好像是憑空飄着一個頭一樣,躍峰雖然常年跟鬼怪打交道,現在也不得不提起注意,不敢造次。
随着躍峰的走近,那女的好像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猛地一回頭,躍峰的頭發根都炸起來了,那是一張要多猙獰有多猙獰的臉,饒是他見過了這麽多的妖魔鬼怪,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恐怖的臉,讓人想要逃跑腿都不聽使喚。
紅紅的舌頭伸的老長,兩隻眼睛在外面耷拉着,鼻子已經沒有了,露出了裏面鮮紅的肉絲,嘴巴是縫起來的,整張臉讓人看上去不毛而栗。
突然那東西發出了“咯咯……咯咯……”的笑聲,躍峰感覺這像是人的笑聲,于是偷偷看了一樣,隻見她将自己的面具摘了下來,露出了面具後面那張純淨的臉,看上去跟老頭的小孫女還有些像。
那女子一開口,卻出乎意料的發出了銀鈴般的聲音:“看把你吓得,這是面具而已,你要不要戴戴?”說完将面具遞了過去,躍峰接過來,一下子扔在了一邊,說到:“這面具畫的太吓人了。”
女子稍有些不高興,說到:“我好心給你面具,不戴就不戴嘛。幹嘛給扔了出去。”
躍峰說:“實在不好意思,我是突然看到這可怕的面具有些沒控制住,我這就給姑娘把面具撿回來。”
那女子卻說:“算了,撿回來也是要扔掉的,這是習俗,不用了,你說說你是誰?來這裏幹嘛?”
躍峰剛剛還在怕女子的爲難,現在看她也不過如此,頓時心裏的戒備減退了幾分,說到:“我是來這裏玩的,我兄弟中了你們的什麽香草,現在需要另一種解藥去救他們的性命,不知道姑娘可否幫忙。”
女子說:“好吧,反正我也是來采藥的,就多幫你留意一下吧。”說完就站了起來,躍峰看到這女子高高瘦瘦的,可是居然赤着腳,這太不科學了。
躍峰對女子說:“你怎麽不穿鞋,腳底闆不會磨得很疼嗎?”
女子看了看他,突然臉上露出了感激的神情,對躍峰說:“從小到大還沒有人關心過我呢!我就隻有一雙鞋子早就磨破了,所以幹脆索性不穿了。”
躍峰看了看她,長得眉清目秀,看起來要比老漢家的小孫女成熟很多,加上身量苗條,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仿佛是不在三界之中的仙子,女子說:“我的草藥夠了,我們回去吧。”
躍峰看了看有些尴尬,回複:“我的還沒找到,我兄弟還在昏迷,要不你等等我,我馬上就能找到,不會叫你等太久。”
女子笑了一下,從後面背着的竹筐裏拿出了一棵草,在躍峰眼前晃了晃,說到:“你看看這是什麽?”
躍峰一看,那女子手中拿着的正是自己要找的香草,于是兩個人離開了這滿是迷霧的地方,走在了回家的路上。在半道上,躍峰問那女子:“你們這裏怎麽這麽大的霧氣啊,是常年都這樣嗎?”
女子說:“之前不是的,就在今年年初,到現在也有大半年了,就一直是這樣,開始還有些不習慣,總是走錯路,可是慢慢就習慣了,現在走起來到也不覺得費勁了,而且這霧氣潮乎乎的,還别有一番風味。”
在女子的帶領下,兩個人很快就回到了之前的那間茅屋,女子一回到家,就喊:“爺爺,爺爺,我回來了!”
躍峰說:“原來你也是老爺爺的孫女啊。”
女子笑了一下,小孫女也跑來幫她姐姐整理采回來的草藥,東子開玩笑的說:“關關雎鸠,在河之洲,《詩經》講究‘風雅頌、賦比興’,‘香草美人’今天全都被峰哥給遇到了。”
躍峰打了一下他的頭:“我是個粗人,我可不懂什麽香草美人,趕快救這兩個家夥是正事。”他看了看老頭的大孫女“妹子,這……這香草怎麽用啊?”
女孩看了看說到:“拿來給我。”說完從躍峰手裏接過了香草,說來也奇怪,這剛從山上采回來的草藥,如果沒有晾幹是萬萬點不着的,可是奇怪的是,這種香草好像就是用來燒的一樣,輕輕一粘火就着了起來。
随着香草的燃燒,整個屋子裏都彌漫着一股子甜膩的味道,那味道說好聞還有些膩,說不好聞還可以,躍峰本以爲聞到這香草的味道他們兩個就會醒來,可是燃盡了也不見他們有動靜,有些着急的說:“這香草到底管不管用啊,他們怎麽還沒醒過來?”
女子皺了皺眉頭說到:“着什麽急,哪兒那麽容易啊,這東西毒性很強,怪就怪他們兩個冒失,這東西如果是正常走路的速度踢到是不會有事的,他們兩個肯定是急速運動才會被這些刺所傷。”
躍峰剛才還在想爲什麽隻有他們兩個有事,而之後的幾個人帶着一大堆東西走路就沒事,原來跟快慢有關系,看來這些負重拖住了他們走路的速度,反而還救了他們一命,事情有時候就是這樣,眼前的好不一定是好,而眼前的吃虧有可能成爲另一種福氣。
随着最後一縷煙的泯滅,香草終于燃盡了。女子将燃盡的香草灰燼放到了一個小碟子裏,然後在裏面放上了酒和一些水混合了一下,然後将這黏糊糊的東西糊到了兩個人腳踝處的傷口上,接着用紗布緊緊的包裹了起來。
又給兩人喂了兩口水,過了有一刻鍾,兩人緩緩轉醒,問到:“這是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