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輕移蓮步,在桌旁坐下,剛好避過玄龍的大禮,她微笑着,告知玄龍此處乃盤龍鎮天使公會會館,而且其母親安好,示意他安心養傷。
“天使公會?!”玄龍失聲叫道,真是巧了,自己要去的地方不正是天使公會會館嗎,于是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來,恭敬地遞向白衣女子,道:“在下玄龍,正有一封信要呈交給會長大人。”
白衣女子接過信,見羊皮封上果然娟秀地寫着“緻張若瑤會長親啓”,便把信退回給玄龍,問道:“你現在可否走得?”
玄龍點頭。白衣女子遂起身在前帶路,讓玄龍跟去。
白衣女子舉手投足之間,都似乎帶着一種令人心動的柔情,她善睐的明眸如同夜空最璀璨的星星,而它們的光輝竟是如此溫柔,令人親近,她的笑容像春天裏含苞待放的花朵,矜持中帶着燦爛,她又像冰天雪地裏的雪蓮,高雅脫俗,不容亵渎。
走在白衣女子身後,有淡淡的清香入鼻,令玄龍的心不由微微悸動。
不知爲何,他突然很想與她結識,哪怕她隻是多看自己一眼,也會覺得很滿足。可是,他不知該如何開口,内心鬥争了數次,眼看就要到達前方一處大殿,方才鼓起勇氣,低頭問道:“你,你叫什麽名字?”話未說完,他的臉卻已經漲得通紅。
“你可以叫我飛揚。”白衣女子沒有回頭,指着前方大殿,說道:“前面就到了,你先去見會長,之後我再帶你去見你母親。”
玄龍輕輕“嗯”了一聲,再也無話,可心裏卻是說不出的高興。
不一會,兩人便到了大殿前,玄龍擡頭看見大殿門上挂着一塊藍底白字大匾,上書“慈悲”二字,門兩側還有一對楹聯,也是藍底白字,上書“利而不害、爲而不争”,一時之間,他也不明白這楹聯的意思,隻是這字迹清秀圓潤,隐隐透着一股中正清靜之氣,令人精神爲之一爽,玄龍不由暗暗稱奇。
飛揚讓玄龍在門外候着,自己進去禀報,很快便出來宣玄龍進去。玄龍從懷裏掏出信拿在手上,走進大殿,遠遠地看見前面上位上坐着一位白衣婦人,想必就是會長張若瑤大人了。他目不斜視,快步走上前去,躬身行禮拜見。
“不必多禮!”張若瑤微微颌首道,聲音很是溫和,“把信給我吧。”
聞言,玄龍趕忙将信呈上。張若瑤接過信,展開了讀。讀着讀着,她的眉頭就皺了起來,神情也變得凝重了。玄龍不知封安燕在信裏說了什麽,但從張若瑤的臉色來看,應該是已經将靈根受損的事情寫在信裏了。
“唉,她還是太心急了。”張若瑤将信放到案幾上,然後擡眼看着玄龍,問道:“你叫玄龍?”
玄龍立即頓首答道:“是。請會長大人幫幫封姐!”
張若瑤輕輕擺了擺手,說道:“我幫不了她。”說完,她起身走了過來,繞着玄龍來回走了幾圈,一雙美目将玄龍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說道:“若真如她所說,你或許可以一試。”
玄龍茫然。
“你且随我來。”張若瑤說完,即在前帶路,出了殿門,又叫上飛揚一同前往。玄龍不知要去做什麽,也不知道将去哪裏,隻是默默地跟着。
他們繞過大殿的後面,又七彎八拐地穿過幾道長廊,終于來到一個極僻靜處。
玄龍用心數過,進到這裏,他們一共經過了十二道殿門,而且前面已無去路,依此來看的話,他們應該是在第十二座大殿内,也是最裏面的大殿。玄龍以爲這十二座大殿是直線排列的,其實并非如此,而是層層包容的,就像十二個同心圓,他們現在所處的就是最裏面的那個圓内。
第十二殿,殿門上懸挂的藍底白字牌匾上獨寫着一個“靜”字。玄龍心想這裏的确夠靜,幾乎連心跳聲都能聽到。
進入殿内,眼前爲之一亮,隻見中央的天井裏正懸停着三個大小不一的湛藍色光球,在穹頂射進來的陽光下流光溢彩,整個大殿都像是沉浸在藍色的海洋中。
玄龍仍然不知這大殿裏有何玄機,隻是對眼前的景象有些好奇。一旁的飛揚卻顯得很詫異,目光在張若瑤和玄龍身上不停地來回穿梭,她似乎想到了什麽,但是從她對玄龍的眼神可知,她對自己想到的事情很是懷疑。
張若瑤領着玄龍和飛揚在那些光球前停下,幹脆利落地說道:“玄龍,你看着那個最小的光球,用精神力将它推高,直到無法推動爲止。”
玄龍依言而行,凝神看向那個最小的光球,心中念道:“起!”
接下來的一幕,卻令在場的三人均大感意外,隻見“噗”的一聲,光球尚未升起便陡然炸開,化作一縷藍色氣霧,飄散不見。玄龍像犯了錯一樣不知所措,飛揚則是輕輕“呀”了一聲,而張若瑤卻是微微皺了皺眉,看起來似乎有些不滿意,但眼中閃過的那道晶亮卻掩飾不住内心的驚喜,隻是沒有人注意到罷了。
張若瑤轉向飛揚,示意她再去取一個光球來。
飛揚去去即來,回來時手上已經多了一個盒子,外表看起來較爲古樸,不知是什麽材質做成。她将盒子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打開盒蓋,隻見盒内被分成了四格,其中一格内放着一個湛藍色的光球,其它三格卻是空的。飛揚雙手虛捧光球,凝神以精神力将它從盒裏輕輕捧起,緩緩地放入之前毀掉的光球處,球剛歸位,即華光大盛。
“看,我手上是什麽?”張若瑤未等玄龍再試,即搶着問道。
玄龍向她手中看去,隻見她左手微舉,潔白纖細的食指指尖上正浮着一片白色的羽絨。張若瑤顯然沒打算讓玄龍回答,她接着說道:“來,抓住它。”
說完,張若瑤對着羽絨輕輕一吹,羽絨随即從指尖飛出,徑直朝玄龍緩緩飄去。
玄龍沒作細想,伸手抓向那片羽絨,不料手掌帶起的一陣微風将羽絨吹得上下翻滾,如此一來,不但沒有抓住羽絨,反而将它推得更遠了,幾乎在同時,他也明白了張若瑤讓他這樣做的意圖。于是,他立即停止行動,靜待羽絨在空中恢複平靜之後,方才極緩慢、極輕柔地伸出手去,将羽絨輕輕地托在手心裏。
見狀,張若瑤心中暗自驚歎玄龍的領悟力,臉上卻是古井無波,淡然地問道:“明白了?”
玄龍颌首。
張若瑤即令玄龍再試以精神力推高光球。
有了前次的教訓,玄龍非常小心謹慎,像捧起那片羽絨一樣,極緩、極輕地将精神力用到那隻最小的光球上,然後試着将它推向高處。玄龍從來沒有試過用精神力來移動一樣東西,剛開始,有點不得法,光球穩如磐石般懸停在原處一動不動。于是,他凝神加了一把力,結果光球如離玄之箭,陡然射出,撞在上空一道氣牆之上,爆開成一縷藍色氣霧。
飛揚首先一聲驚呼,看其神情,對這顆光球的毀掉,甚是痛心。而張若瑤也是一臉的惋惜之情,可見這光球絕非凡品,定然彌足珍貴。不過,張若瑤臉上的惋惜很快便換成了驚喜,她喜不自禁地微笑着,向有些驚慌的玄龍點頭說道:“沒事,一顆小精力球而已。”
聞言,玄龍釋然。一旁的飛揚卻是一臉的驚訝,這些精力球可是盤龍鎮天使公會最珍貴的寶物,得來極不容易,平時會長最心疼的就是這些家夥,今天被這個初識的少年連毀兩個,她不但不心痛,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看來,那個小精力球對你來說,太輕了。”張若瑤頓了頓,說道:“不如,你試試最大的那個球吧,這個的難度是前者的數倍以上。”
她剛說完,飛揚即驚呼了一聲“會長”,引得張若瑤與玄龍均向她看來,隻不過玄龍的眼神裏滿是愧疚和尴尬,而張若瑤的眼神裏卻是責備和安慰。飛揚會意,隻得将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玄龍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他一心想要幫封安燕,既然張若瑤會長說自己這樣可以幫封安燕,那自己就必須試。他很快調整心緒,凝神注視那個最大的精力球,按照之前的方法将它推高。
因爲有前兩個球的經驗,所以,這次他駕馭起來更謹慎了,也更熟練。他很平穩也很輕松就将這個精力球推到了最高處,幾乎撞到了上面的氣牆,這才緩緩地把它降下來,放回到原處。
當玄龍做完這些,張若涵與飛揚均看得呆了,直到玄龍叫喚會長,方才醒悟過來。張若瑤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顯然對玄龍的表現很滿意,她随口問道:“你之前有接受過有關精神力的訓練嗎?”
玄龍茫然地搖了搖頭,他隻聽書靈族族長天樞說過心力,卻不知這心力即是俗稱的精神力。
“奇才!安燕沒有看錯,你果然是一個奇才!”張若瑤由衷地贊道,“依你剛才的操控來看,下一關應該也不成問題。不如,你試試吧……”
玄龍剛剛想到天樞族長,便又想起了他的叮囑“不要以真實實力示人”,本來,他是不應該再貿貿然接着試的,可是,如果不接着試下去,就幫不了封安燕,此時此刻,他别無選擇。所以,他決定看看下一關是什麽再作打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