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你每天都練的什麽,這點兒東西都推不動!”
他這嘟囔的聲音都快趕上說話了,溫煦要是聽不到那才是有問題呢。
于是溫煦回道:“我是練的身體不是練的推船,而且這船好幾百斤的東西,我哪有本事推的動,少費話快點兒的!再這麽磨叽下去等着雨落下來别說是吃雜魚鍋貼了,直接吃兩隻落湯雞算了”。
走到了船邊上,溫煦把地上的四齒鐵錨拎了起來,擺到了船闆上,然後示意趙德芳一頭自己一頭,使勁的把船往河裏推。
溫家村夏日的太陽毒,沒水的岸僅一天就能曬的爆幹的,所以船底的阻力不小,溫煦和趙德芳兩人把船推進了河水裏浮起來的時候,兩人都已經是滿頭汗珠的直喘粗氣。
船大有點兒好處就是比小船要穩當,當兩人上了船,溫煦直接到了船尾準備搖橹,而趙德芳則是跑到了船艙裏直接往船闆上一躺,伸直了雙腿直哼哼:累死了,累死了!
船艙裏的闆子原本就是用來睡覺的,如果有人住在船上的話這兒冬天就可以鋪被子,前後兩個隔艙内可以挑一個擺上泥缸竈,這樣可以生火做飯什麽的,小日子就可以過起來了。
溫煦行船的功夫也就一般般,不過小小的帶點兒歪歪扭扭的還是把船駛到了預定的地方,停了撸抽出了架子上的竹篙,溫煦把竹篙插入了河底的淤泥裏,然後開始整裏漁網,整裏好漁網之後,把網挂在了長釺上插入了水裏。
“這就行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趙德芳又‘活’過來了,看到溫煦這邊把長竹釺子往水裏插,然後挂網,覺得這事情挺簡單的。
“你來試試?”溫煦看他的樣子知道這小子來了興趣了,于是笑着對他說道。
趙德芳一聽立馬從艙裏爬了出來,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已經把上衣給脫了,身上隻着了條白色的四需大褲衩兒,一爬的時候混身的肉肉都跟着顫抖,看他的動作溫煦覺得好像一隻白色的大肉蟲子從倉裏蠕動出來。
“注意點兒,直上直下如果要是斜了這東西就弓起來了,要是硬用力的話就斷了,這是竹子的不是鐵的,還有注意腳别踩到了網,更别把網給弄亂了”溫煦看到趙德芳蹲到了自己的面前于是教他如何幹這個活兒。
趙德芳學的還挺不錯的,試了幾次之後就做的有模有樣了,雖說速度慢了一些,作爲新手有的時候還會把釺子給弄壞了,不過對于溫煦來說這是很好的結果了,總比自己這裏一邊撐船一邊還要下網來的好吧。
攔了有大約三分之一不到的河道,溫煦就讓趙德芳停了手。
“還有這麽多的網呢,都下了吧!”
趙德芳有點兒玩上了瘾頭,望着溫煦準備把船上的網都下到河裏去。
溫煦聽了搖頭說道:“你瘋啦,這網都放下去大半裏長呢,得來回圈上四五圈子,指望你把這玩意兒下到河裏估計得到太陽落山,就這麽些就行了,反正咱們人也不多就四五個人,弄的多了也浪費!”
“萬一不夠吃呢,吃個飯還讓人不盡興,顯得咱們小氣不是!”趙德芳還是覺得該多下一些。
“眼大肚皮小!等會兒把網提上來的時候你知道了,你以爲這裏是外面的小河啊,下去一兩裏的網擒起來不足十來斤的小毛毛魚!”溫煦說完直接鑽回了艙裏躲起了太陽。
趙德芳聽了,把網扔到了船闆上,然後開始玩起了橹。
溫煦正眯着眼呢,感覺到船打起了晃,睜開眼一看發現這貨在搖着橹玩,于是問道:“你傻啊,我在水裏插着篙,船頭下了錨,你要是能搖的動那才是怪事呢”。
“那快給我弄了去啊,我試着也行個船”趙德芳現在也是興緻高昂,不在水邊長大的娃對于這些東西自然是好奇的狠。
溫煦覺得反正現在也沒事,幹等也是等,就讓這貨折騰呗,于是回到了船闆上先把船闆上剩下的網子攏在了一起盤好弄整齊了之後挂在了最後一根釺子上,然後先是到了船頭把鐵錨給撥了起來,再撥竹篙。
剛放好的鐵錨,溫煦就看到船向着剛下好的漁網撞了過去,連忙叫了一聲:靠!快步來到了船尾,撥出了篙直接别在了船頭,這下船才在離着漁網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住了。
“我說你小子這是搞的什麽事兒,瞎搖啊!”
溫煦真是奇了怪了,人家新手搖撸都是亂晃的,他到好直接向着漁網撞,好像是哪裏沒東西不往哪裏去似的。
嘴上說着手上卻沒有停幾篙下去把般推的遠離了漁網,并且往着河下遊飄了二十來米然後讓這貨自娛自樂,自己則是回到了艙裏納涼,就趙德芳的技術,溫煦也不敢睡啊,自己一覺睡醒指不定船能飄到下遊四五裏去,于是溫煦直接就這麽睜着眼看着他在船闆上撅着腚忙活着。
“這裏的山路十八灣,這裏的水路九連環……”
也不知道這麽大熱的天,這貨怎麽就能擺弄着船橹擺出了唱歌的興緻,而且你唱就唱吧,自己歌聲什麽鳥樣自己沒個逼數麽,還唱的這麽大聲,沒看到連河邊葦子裏的野鴨子都被他的歌聲給吓撲騰着往天上飛了嘛。
溫煦皺着眉頭強忍着沒有說話,心裏不住的提示自己:這貨不常來,這貨不常來!
聽他唱了五六分鍾之後,溫煦漸漸的耳朵有點兒麻木了,适應了趙德芳的歌聲。
眼瞅着太陽開始西垂了,而這個時候趙德芳的小船橹也玩的有一丢丢模樣了,于是溫煦這邊準備起網。
起網的活兒看起來簡單,事實上卻是有點兒小竅門的,那就是收上來的時候盡可能的保證網子要整齊,要不是後面你再想整理的時候,那就困難大發了,其實大家隻要想想如果是一條長線頭纏在一起你想把它理直了那得花多少功夫就知道了,要不怎麽有個成語叫一團亂麻呢。
所以說這個活兒溫煦隻能自己幹,如果指望一個新手那今天晚上想吃上飯估計得到九點以後了。
“要不我來吧?”
趙德芳什麽都想嘗試,看到溫煦把釺子從河床上拽出來,魚網一提上來的時候,随便這麽看一眼就能見到十來條活蹦亂跳的小魚帶着魚網一起抖動着,他有點兒想體驗一下這種樂趣,于是再三和溫煦央求着換一下工種。
溫煦擡頭說道:“今天不行,馬上快下暴雨了,這活兒别看着簡單,其實網弄亂了麻煩在後面呢,老實的撐你的篙!”
這下子溫煦沒有心情讓他試了,一邊麻利的取下了區上的魚,順手把小魚甩到了旁邊的隔艙裏,然後左右手配合着就把漁網平一層層的交疊在船闆上。
溫煦下場活兒幹的挺快的,大約一刻鍾的時間,溫煦把所有的網收了上來。
“再玩一會兒吧,你看天色還早!”
溫煦望着趙德芳說道:“你怎麽跟網上動圖裏那隻出來溜彎的那隻哈士奇似的,躺在地上死活就是不想回家!别看現在大太陽挂着,最多二十分鍾天上的雨就要落下來了,沒有看到空中已經起雲了嘛!”
說到了這兒溫煦伸手指了一下頭頂的天空。
趙德芳擡頭一看,立刻說道:“你們溫家村這鬼天氣!”
趙德芳來的雖少,但是他知道溫家村的夏天每天傍晚必有一場暴雨,而且慣穿整個夏天,幾乎一天都不會缺的。所以當他看到頭頂的雲已經開始聚集的時候,知道不走是不行了。
“那明天還來玩?哦不,吃小魚鍋貼!”趙德芳問道。
溫煦立馬點頭表示同意:“你想吃我個人完全沒有問題,吃到你想吐我都陪着你吃!這裏什麽都沒有就是野魚多!”
就這麽樣溫煦帶着有點兒依依不舍的趙德芳收了漁網,帶上了小半簍子的小雜魚上了車往家裏去。
“要不這樣吧這種小雜魚也算個項目,到時候我讓大師傅弄點兒紅油小雜魚”趙德芳說道。
溫煦聽了搖了搖頭:“不合适!”
“田螺合适這個怎麽就不合适了?”趙德芳有點兒不明白。
溫煦說道:“這些魚少捕一點兒吃吃沒問題,但是大規模的捕去賣錢不行!”
“有什麽不行的啊!”趙德芳有點兒懷疑的說了一句:“我這邊按着價給錢不就完了麽”。
溫煦說道:“這不是錢的事情,你别看着河裏的魚不少,咱們這邊呆了個把小時就弄了這麽一袋子,但是你可别忘了,這四周還有無數的鳥兒指望着河裏的魚生存呢,你這一天下來怎麽說也得大幾十斤吧,少了你也見不着去賣了,一天幾十斤這河能撐住你幾天捕的啊”。
“田螺就能捕?”
“不一樣,田螺雖說有鳥吃,但是吃它的鳥兒怎麽可能有吃魚的鳥兒多,而且吃這玩意的它也吃魚啊,多一些少一些的也能接受,要是沒了魚那多麻煩啊,而且我這麽根你說吧,不論你怎麽談,村委那邊肯定會給你一個多大田螺才能撈的标準!而且這兒的田螺長的快,這些小雜魚長成這麽大得用兩三年!你說是讓你捕田螺可行,還是讓你捕小雜魚可行?”溫煦說道。
聽到溫煦這麽說,趙德芳點了點頭:“還真是,現在麻煩點兒就在這兒,我說怎麽着規定小于一點五公分的螺就不讓撈了,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打小雜魚主意的第一個可不是你,嚴冬自己就打過這個主意,在嚴冬之前還有人打過這位主意,不過都被拒絕了,總之這河裏的小雜魚村裏捕了吃,三斤五斤的都是可以的,但是捕着出售那肯是是不行的,而且就算是捕你也不合适”溫煦說道。
“你知道有人出過多少錢一斤收?就這小雜魚,長長嘴的那種”看着趙德芳的眼神溫煦笑着問道。
“多少?”
“塘子裏養的八十五一斤,這邊河裏野生的,一百五十一斤,你算算賣給你你再做出去賣,那得多少錢一斤了”溫煦笑道。
“我靠,這麽貴!”
溫煦笑着說道:“你可别小看了村委會,村裏附近的東西有什麽,怎麽開發才能不傷到種群,這都是在專家的指導下弄出來的,沒看到我現在連鹿肉餡的都沒的吃了麽,我買的梅花鹿現在已經收歸了村裏,然後村裏又進了一批梅花鹿放養,賈老頭稱之爲保證健康的種群”。
“啧!你們溫家村這是要上天啊”趙德芳說道。
“跟你人俗人就沒的說!現在是個旅遊點就玩生态,不光是我們溫家村,附近的有資源的村子都在搞,現在不是有一句話麽,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溫煦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