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煦,你可真夠磨蹭的!”溫世貴按下了車窗,轉頭對着溫煦說道。
溫煦笑道:“這麽早去幹什麽!”
這邊的話才說完,溫世貴那邊推開了車門,從自家的車裏走了下來,拎着一個大箱子拉開了陸巡的門,先把箱子擺到了後面,關上門之後自己上了陸巡的副駕駛。
“算了,我還是坐你的車吧,我們家那小子車子開的太野了”溫世貴坐上了副駕位子,一邊拉着安全帶一邊和溫煦說道着。
溫世貴這麽說一來是溫廣芳的車開的真猛,二來也是爲了和溫煦好好的溝通一下。
“你前面走!”
溫煦對着溫廣芳笑了笑示意他的凱迪拉克在前面帶路,自己這邊跟着他。
溫廣芳也不多話,一腳油門凱迪拉克就蹿了出去,果然有他老子說的幾分野氣。溫煦的陸巡也不慢,油門一點也跟了上去。
“世煦啊,你說這好人怎麽這麽難做呢!”溫世貴感慨的來了一句。
看到溫煦瞅了自己一眼,溫世貴伸手指了一下後面的箱子,那意思明擺着了,車後面擺的東西村裏可不少人不願意還回去,大家都說了和那邊二十來年,快三十年沒有來往了,送回去做什麽。
“善财難舍人之常情嘛”溫煦笑了笑扔下了一句。
現在村裏真的看不上這些錢,但是把這些經手的錢就這麽還回去,背後說怪話的也不是一個兩個的,不過溫世貴這兒挑的頭,溫煦點頭同意,又占着大義名份,别人就算是反對也沒什麽理由。
不過溫煦能理解大夥的心思,幾十年未見的親戚談什麽都是虛的,最主要的是啥,以前溫家村不是窮嘛,那邊看不太起自己這兒,溫老八爺的馬家以前可在南邊發達地界上,靠着明珠從改革開放以來都是發達地區,口袋裏有一錢了,未免就有點兒看不太起這一門窮親戚,總之幾次找上門去,人家也沒有給什麽好臉色,後來嘛自然而然的這親戚就不走了。
“我也不是想給的,但是别人說不給都有理由,而我這邊卻不能提這茬兒”溫世貴這裏長歎了了一口氣。
溫煦聽了這才明白其中原來還有内情:“這裏面還有别的?”
“要沒點兒别的,我吃飽了撐在非要把這些東西還給他馬家!”溫世貴苦着臉說道:“那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溫八爺家的大兒子,也就是他家的大叔救過我的命,那時候我也就七八歲的年紀,小孩子嘛夏天玩水那是跑不掉的,我那一天就遇到了鬼門關……”。
溫煦聽着二哥說了一下,于是明白了,原本二哥小時候被那位馬小叔給救過,如果沒有馬小叔,那溫世貴也自然沒有以後的日子了,所以溫世貴這才堅持把這三壇子銀元給還回馬小叔的子孫手裏去,無論如何也算是報了救命之恩。
“那是該還!”
溫煦從來沒有把這三壇子銀元看在眼裏,他之所以同意還完全就是覺得咱們村裏都有錢了,這種錢拿來用了也沒多大的意思。
況且這點事兒要傳出去,四周的閑漢肯定說溫家村這邊黑了人家的錢,到時候對溫家村的名聲也是個影響。當然的傳這話的人未必就有什麽正義之心,很多都是恨别人弄的到自己沒有機會弄罷了。
“還了,反正還了我也就了心思”溫世貴這兩天覺得這玩意兒也挺麻煩的。
“我原本想着帶着世傑,或者世清一起去的,不過這些家夥沒人樂意,一個個死都不想挪窩,正好聽到你要去明珠參加什麽會,隻得拉上你了”。
聽到二哥這麽一說,溫煦也不怕揭出老底,直接張口說道:“那是人家怕别人背後嚼舌根子!”
有人不願意還,自然而然的就會說些怪話,少不得就要把送銀元的這些人挂在嘴邊,溫廣芳是兒子自然跑不了,但是溫世清這些人都是老滑頭了,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溫煦是不怕的,因爲溫煦原本就是村裏說一不二的人物,胳膊腿壯實的可以無視别人的流言蜚語,所以溫世貴這麽一說,溫煦直接點頭同意一起去。
溫世貴一定要拉上外人,那也是爲了避嫌,自家爺倆要是獨去,指不定回來的時候就有人說這親爺倆指不定是不是黑了銀錢,又或者從人家的手上訛了一部分回扣回來,溫世貴準備把這東西送回到了明處,那肯定要拉上人的。
這麽多年活下來了,這點兒敏感性要是沒有,幾十年的光陰不是過到了狗肚子上麽!
哥倆就這麽一邊開車一邊聊着,上了高速的時候,車速跟着起來了,因爲不是周未也不是節假日,高速上的車子并不是太多,加上兩人的車子相當不錯,自然而然的就快了一些,下了高速的時候,也不過是十一點半鍾的樣子。
去的地方也不是太遠,下了高速二十來分鍾,就到了馬老八爺重孫子往的鎮子上。
“果然的江南地界,你瞧瞧人家這鎮子上建的,比咱們以前那可是好太多了,現在就算是咱們縣城也比不上人家這兒整潔漂亮”溫世貴望着兩邊的房子,不住的稱贊着。
“有什麽好的,晚上天一黑沒有路燈都認不清哪家對哪家!”
溫煦可不喜歡這樣的建築群,怎麽說呢,這裏的建築全都的統一的,路邊一水兒的兩層小樓,前後左右都是一模一樣的,排的也像是軍列似的,看起來氣勢是有了但是生活氣息差着溫家村不知道多遠呢。
好在這些小樓看起來都有點兒歲月了,證明人家這地處江南腹地,魚米之鄉那可不是白叫的,口袋鼓起來的時間要比溫家村早多了。
到了小區的門口,溫廣芳的車子被門衛給攔住了,人家那頭死活不讓進。
溫煦下了車一問,原來人家小區是内部停車場,所有的外來車輛根本就不讓進,所以溫廣芳這邊試圖和門衛說一說。
而衛門那邊則是有點兒裝逼了,一嘴的方言,操着怪異的普通話隻一句:非内部車輛不讓進!
其實無非就是看着溫廣芳的車牌窮地方來的呗!溫煦是沒有想到這一出,如果想到的話,一準兒把自己明珠牌的陸巡頂到前面去了。這地方的人看窮地方的都是眼睛長上了天的,但是看明珠人和明珠牌,卻又帶着一點兒自卑了。
溫煦一聽于是對着溫廣芳說道:“咱們把車子停在外面不就得了,跟他扯這麽多幹什麽!”
說完溫煦回到了車上,擺自己的車子向後倒了幾米,然後停在了路邊的停車線内。看到溫煦如此,溫廣芳這邊也把車子從門口挪了挪,在路邊找了個劃線的停車位停了下來。
兩輛車剛停妥了,立馬一個紅袖箍走了過來,沖着仨人伸手指了一下路邊的标示牌說道:“這裏停車一個小時五塊!”
“你記時不就得了,你覺得我們是出不起這個錢的人?”溫廣芳的心裏有火,因爲他明明看到前面一輛外地臨牌的車進了去,那門衛卻偏偏把自己給攔了下來。
“咦,哩個夥幾怎滴說話呢”紅袖箍一聽立馬也就把眉頭給皺了起來,不過他既然是收錢看車的,自然也知道眼前的兩人是有點兒辦法的,不看别的就看這兩輛車就知道,自己可以把人家當外地人鄙視一下,小欺壓一下,但是真的玩的太狠了,人家收拾自己估計也不會讓自家有多難過,這年頭有錢就是大爺啊。
于是紅袖箍在心裏暗罵了兩句土鼈三之後,施施然的走了。
溫煦仨人到了衛門那邊,登了記注明了要走哪兒,門衛那邊還打了電話過去問了一下,然後這才放了仨人進去。
“啧!”
溫世貴這心裏也開始不爽了。
溫廣芳看着老子的臉色,哪能猜不到自己老子也不爽利了,于是張嘴說道:“爸,咱們回去了,上杆子過來做什麽啊!”
這明擺着的啊,這家子沒禮數啊,自己這邊過來是送東西,雖說沒說送錢,但是意思出來了,這一家人到是好了,老神在在的在家裏等着,連接一下就不願來的,溫廣芳對于什麽老八爺老九爺子可不感冒,他認爲雖然你救了我老子,但是您當年躲三年自然災害的時候一家人可都在溫家村鍋裏舀飯吃的,這不算還恩麽?
“就這麽來了總得進去看看!”溫世貴這兒頓了一下說道。
溫煦聽明白了,自家的老二哥現在用詞不是用的還,而是用的進去看看,這裏面就有些門道了。
三人于是提着箱子往裏走,像是這種小别墅外面看着整齊,裏面也就是那個樣兒,而且建的早,什麽綠化啊之類的幾乎就沒有,光鮮亮麗全在那點兒外表上了。
到了門口,溫廣芳上前輕輕的扣了一下門,沒一會兒裏面傳來了懶洋洋的人聲:“來啦!”
等着門吱呀一開,一個三十歲出點兒,穿着粉底帶着小紅點兒類似乎睡衣一樣衣服的女人站到了門口。
“*#··#·!”
女人看了一下門口的溫煦三人,直接轉頭沖着屋内喊了一句。
女人用的是金言,說的什麽溫煦沒有聽清楚,不過女人臉上的那點輕蔑,溫煦到是看了個真亮的。
汪!汪!汪!
随着門再一次打開,一隻棕色的泰迪站在門口沖着溫煦仨人不住的叫着,和泰迪一起出來的是一個三十四五歲,胖胖實實的中年男人。
女人這邊和男人這麽施施然的擦身而過,經過的時候還嘟囔了一句,女人也沒有想着避開仨人,不光沒有想着避開,根本就想着讓仨人聽到她的話。
“又是你家的窮親戚!”
女人的話語中那份不屑,顯露無疑。
“您就是世貴二哥吧”
男人嘴裏說的客氣,不過臉上的笑容看着就挺尴尬的了。
溫煦這邊明白了,這家兒這把自己仨人當成是打秋風的了,于是也沒有興趣和男人握什麽手了,直接伸手從溫廣芳的手中接過了箱子。
“您是馬八爺的孫子麽?”溫煦張口問道。
男人看到第一個說話的是年輕人,不由的愣了一下,然後點頭說道:“我爺爺在世的确人家都叫他馬八”。
“我們是過來通知你一下的,村裏有一份屬于馬八爺的東西,一共是小三壇子銀元,估計大約值個十來萬二十萬的樣子吧,請你帶着證明到縣局去領一下”溫煦說道。
說完之後,溫煦心道:操,老子們好心過來給你送東西,你特麽的就這麽給老子甩臉子的?你眼瞎啊,老子仨人你看哪個像特麽的要飯的!行,你特麽的有種,看老子玩不死你!
聽到溫煦這麽說,溫世貴輕歎了一口氣,知道自家的小族弟是要折騰人了,不過溫世貴并沒有反對,他現在心裏也着火呢。
至于溫廣芳現在臉上笑容那是藏都藏不住的,聽到小族叔讓這幫子人去縣局領銀元?差點兒沒有樂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