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着遠一點兒聽上去就像是敗類吃稀飯發出了聲音似的,吸溜吸溜的聲音不絕于耳,打破了溫煦關于老外吃飯以不發聲爲美的一貫認識,現在溫煦明白了,之所以不發聲那是因這這幫傻老外沒有餓狠喽!
吸溜溜!吸溜溜!
仨老外坐在門檻上吃面的聲音都能大過這外面的雨聲,可見這仨人的确是餓的太久了。
“你們這是一直呆在林子裏到現在?”溫煦望着仨人好奇的問了一句。
“是的,我們從進林子第三天就有點兒迷失了方向,當時我們正在拍攝中國鶴,珍妮突然發現了一隻亞成年的老虎……”最左邊的老外,放下了手中的面桶,打了一個飽隔對着溫煦說道。
聽他這麽一說,溫煦明白了,原來這仨老外發現了一隻幼虎,然後作爲野生動物攝影師,仨人哪裏會放過這個機會,立馬就跟着去拍了去了,沒有想到順着老虎的痕迹一追,老虎沒有追到,把自己給追丢了,仨人不知道該從哪個方向出來了,就這麽一直摸一直摸,虧得運氣好,遇到了一位進山的老獵手,然後在這位老獵手的指引之下,這才從林子裏鑽了出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估計這仨人的下場就是埋骨老林啦。
到目前爲止,溫煦還沒有見過華南虎,但是知道臨省放養了一批,隻不過一直沒有逮到機會見,沒有想到被這仨老外給搶了先機。
“謝謝你的食物!”老外說完連着方便面桶裏的湯都喝幹了。
溫煦順口問了一句:“帶着你出來的老獵手人呢,沒有跟你們一起來?”
“我覺得他應該是去找慫龍去了”
“什麽?”
“慫龍,慫龍!”老外覺得自己的表達似乎有點兒不是那麽正規,直接在後面加了一句:“CHINESE,慫龍!”
一連說了三次,溫煦還有點兒懵圈,慫龍?在中國你說慫龍就真的不怕被人打麽?
這時商店裏的小丫頭一句話點醒了夢中人:“不會是松露吧?”
“松露?”溫煦試着用中文說了一遍。
聽到溫煦的發音,這個傻老外一個勁的點頭,連聲喊着YES、YES,慫龍、慫龍!
弄明白了這個,溫煦覺得自己有點兒吃驚了,連外村人都知道松露了嗎?
不得不說,溫煦有點兒小看了錢的魅力,别說是外村人知道了連縣城的人都知道了,溫家村是有錢,但是附近靠山而居的别的村子可沒有溫家村這麽富,聽說山上一個玩意兒能賣到幾百塊,甚至是二千塊一斤,一個個眼睛瞪的都紅了,溫家村這邊挖出來了第二天,就有各路親戚過來打探,甚至有些還從溫家村人的手中弄到了一些松露的實物。
一些所謂的老人,在看到了松露之後一口咬定了自己以前上山的時候見過這個玩意兒,具體真的見沒有見過,那是沒人知道的。
反正人嘛總是願意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于是乎就像是溫家村一開始時候那樣,全家老小上陣,扛着鍬拖着鎬,甚至是拎個耙子就出發了,反正就這麽亂挖一通呗,挖不到估計是就當給山松土了。
至于有沒有人真的挖到松露現在還不知道,但是傳言已經是滿天飛了,整個臨山的幾個鄉前十來天都似乎處于半瘋的狀态,不過現在呢這股子勁兒正在慢慢的耗光,十來天聽說有人挖到了十斤一個的,二十斤一個的,反正就是謠言滿天飛,但是再牛叉的謠言也敵不過自家幹涸的口袋,還有一家人嗷嗷待哺的嘴,所以現在村外的松露熱也正在慢慢的消退。
外村人怎麽瘋溫煦不知道,就是知道也沒有興趣,現在看到仨老外吃飽了,而且看樣子精神頭也好了一點兒,于是說道:“你們還是先回地睡一覺吧!”
“我們也這麽想的,回去好好的洗個澡,然後理一下頭發……”仨傻老外紛紛點了點頭。
溫煦覺得也沒什麽好聊的了,轉身就準備離開這裏回家。
“溫老闆,溫老闆!”
一擡頭看到老秦頭正笑呵呵騎着一輛老式的二八大杠過來,車子像老頭一樣老,而且三角杠之間還有一個布做的搭裢,感覺看到老頭像是走在二十年前的街頭一樣。
“過來看兒子啊?”溫煦笑着問道。
老秦頭是秦壯平的老子,老頭這也不是第一次來看兒子啦,所以溫煦對于老頭的到來也不奇怪,不光是不奇怪而且還挺歡迎的,因爲老頭每次來住幾天就相當于給自己當了一回免費的勞力。
沒辦法,老秦頭這樣年紀的人是閑不住的,隻要手頭有活就會伸手幹一幹。
“一是來看兒子,二是帶來個東西讓你看一看”
老頭到了溫煦的面前,腳一擡從自行車上走了下來,接下來一伸手,從三角杠的搭裢裏掏出了一個長帕包裹着的東西。
“松露!”
還沒有等着溫煦說呢,身邊的仨個傻老外立馬就認了出來。
不過他們用的是英語,老秦頭根本就聽不明白,于是老頭瞅了仨老外一眼,對着溫煦問道:“你們村怎麽還來仨個外國要飯的?現在外國人仗打的這麽曆害?都逃荒到咱們這邊來啦?哎,真是可憐,怪不得新聞上天天說國外鬧騰呢……”。
溫煦聽到老秦頭這麽一說,臉上挂滿了黑線,對着老秦頭說道:“您老就别瞎掰了,國外很多國家呢,而且您老這麽大年紀了,整日裏琢磨什麽新聞啊,每天也就那些事兒。行了,我問您,這松露您在哪裏挖的?不會是在我的溫室裏的挖的吧,那這樣我要沒收啦!”
“扯什麽扯!”老秦頭一聽到松露立馬笑了起來,他知道溫煦是開玩笑,立馬把手帕送到了溫煦的面前:“你給估估大約能值多少錢?”
“這我可沒這本事,不過你要是真想知道的話,跟我走”
溫煦準備把老秦頭帶給嚴冬。
“先生,你問問,能不能把松露賣給我們,我們出錢,五百塊!”
說是傻老外,還真不傻,看到了手帕中的幾個松露立馬就開始出價,不過可惜的是雖說溫煦不知道具體價格,但是卻明白,老秦頭手中的松露,就憑這味兒,沒有一千左右的價格,根本下不來。
“這個沒有經過鑒定核價,如果你們真的喜歡的話,那麽可以競争!”溫煦笑着對仨老外說道。
一聽說競争,仨老外就沒聲音了,一般人認爲老外都有錢,可惜的是這都是二十幾年前的觀點了,現在老外也就那樣,尤其是這仨老外在溫家村住過的,自然知道這裏連村民帶遊客都是什麽收入,随便拎一個遊客出來,腰包都比他們仨加一塊要鼓,一聽溫煦說競價立馬就慫了。
看到老個聳了聳肩,溫煦沖他笑了笑,帶着老秦頭向着自家院子走。
“老外說什麽?”老秦頭不傻,走了幾步之後對着溫煦問道。
溫煦也沒有隐瞞他,直接把都外要出五百塊的事情告訴了老秦頭,誰知道老秦頭說道:“幹啥不賣?五百塊呢!”
溫煦一聽立馬就翻了一個白眼:“你這東西最起碼得翻上一倍!少說也值一千塊,你确定要賣給他們?”
說到了這兒,溫煦又想起來了,對着老秦頭問道:“對了,我剛才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呢,這松露是哪裏挖來的?”
“沒馬湖那邊啊,一看到這東西我就想起來一件事情,我記得有一次我在沒馬胡的邊上上廁所的時候,拉完了找石塊兒,一手就把這東西給摸了出來。現在村外把這東西傳的神乎其神的,說是吃了能壯陽喽,又是能治癌喽,還有人說這東西常吃之後可以治痔瘡,反正一幫子人和發瘋的似的挖,不過挖了很久隻是聽說過有人挖到,但是一問誰都說不出個人名來,我就知道是假的,村子附近這地兒不長這,就得是沒馬湖邊上的老林子裏長……”老秦頭一說起這個,立馬得意了起來,一隻手掏出了自己旱煙點上,開始和溫煦聊了起來。
溫煦差點兒沒有聽吐喽,老頭居然用松露當石塊兒擦屁股,也不知道老頭的腚是啥做的,這麽多的裂口也能用?還用的一臉得意的樣子,不由的瞄了一眼老頭的腚,覺得這也真是個千錘百煉的腚。
一聽到沒馬湖邊上的林子,溫煦差不多就明白了,幾乎就已經确定了,松露的生長和自己倒出來的空間水有關,要不然不會隻有溫家村和沒馬湖附近有。
兩人一起進了院子,溫煦叫了一聲,嚴冬就在二樓應了一聲。
“到客廳來,我們這邊有個客人給你帶來這個了,不是我們村挖的,但是的确是挖采到了挺不錯的松露!”溫煦沖着樓上的嚴冬說道。
嚴冬一聽這事兒,哪裏還藏的住,立馬就奔着樓下來。
嚴冬拿起了小秤稱了一下,老秦頭拿來的三塊松露加起來一斤一兩多,每隻平均下來有三兩。最主要是其中有一顆白松露,這玩意兒要比黑松露貴多了。
“品質我覺得很好,但是具體的我還确定不了,價格在一千五左右,可能還要高一些”嚴冬拿起來嗅了嗅,然後觀察了一下,覺得都是成熟的了。
“賣了,賣了!”老秦頭一聽一千馬立馬說道。
嚴冬這時出聲勸道:“老秦師傅,這您别急,等着我這邊技術人員過來,給您一個詳細的估價,您這仨顆中就是這個最值錢,可惜了還是有點兒小……”。
嚴冬這生意做的明白,知道讨了人家這一次便宜,以後人家再有松露就會賣自己了,也知道當溫家村出産的消息真的傳開了,那用不了多久,松露販子們就會聞聲而來,嚴冬不怕竟争,他自己試圖直接打通上下渠道,打通之後成本自然不是松露販子們可以比的。
一斤多的東西值一千五?老秦頭聽的那是賊認真了,估計小時候在學校聽都師課都沒有這麽認真,不光聽還發問。
“味道什麽樣算是熟的?”
“這東西能長多大?”
“哇,能長到幾斤?那一個得多少錢?”
就這是金錢的魔力了,一個老頭兒睜大了眼睛,如同孜孜不倦的少年似的,饑渴的了解着松露的知道,直到把嚴冬這個半調子專家都快給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