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鍾天色才剛亮,準點兒溫煦就聽到了門外拖拉機的聲音,順着門洞往外一看,一個手扶拖拉機上一共四個漢子,一水兒四十出頭五十不到的樣子,身上穿的雖不是十分時尚但是都挺幹淨的。
打開了門,溫煦這邊熱情的打起了招呼:“秦先生?”
開拖拉機的漢子說道:“什麽秦先生,叫我老秦好了,你就是小溫吧”
“是的,的是,進來!”對上了人,溫煦熱情的招呼老秦把拖拉機開進來。
進了院子,老秦這邊也不二話,直接伸手指了一下院中的黑豬問道:“就是它?”
看到溫煦點了點頭于是就和三個同伴點了點頭,仨人很麻利的就從車上拿下來繩子,還有一第黑色的油布,先把油布鋪在了地上,然後在油布上放了一張五十公分寬的‘闆凳’,還沒有等溫煦反應過來,黑豬己經被三人放倒在地,并且很快的擺放到了‘闆凳’上。
老秦這時己經打開了刀包,從裏面挑出了一柄尖刀開始蕩起了刀來,手中的尖刀和磨刀杆發出咔咔的聲音。
“小秦,找個盆子來接豬血!”老秦看到溫煦這邊站着立刻說道。
從屋裏拿了一個盆子過來,溫煦放到了豬脖子下人剛一站開,就看到老秦手中的尖刀似乎是一閃就紮進了豬脖子上,然後隻見他的手這麽上下一晃,鮮紅的豬血就沿着傷口汩汩的往下面的盆子裏滴。
這時候那豬叫的叫一個慘呐,不過三個漢子力氣也夠大的,他們這邊三人就把這頭豬穩穩的按在了凳子上,直到豬脖子再也看不到有血流出來。
“好家夥!這麽大點兒的豬力氣不小!都快有三百斤豬的力氣了”豬死透了,按着豬的三個漢子松開了手,其中一個抹了一把頭上的汗說道。
另外兩個則是從拖拉機的車廂裏拿出了一堆稻草,開始往豬身上堆。等着堆的差不多了雖然就這麽把稻草給點着了。溫煦很驚奇的望着燒着了的稻草,想了一下覺得這可能是新鮮的燎豬毛的方法,也就站着好奇的看着。
老秦一邊望着同伴燎豬毛一邊對溫煦問道:“豬頭卸不卸,要是卸的話你想怎麽卸?”
“卸,連着脖子上的肉一塊都卸了,豬頭你們拿走吧,看着能折多少錢”溫煦說道。
聽到溫煦讓自己把整隻豬頭拿走,老秦望着溫煦問道:“豬頭你不要?”
“不要!”溫煦不喜歡吃豬頭,對于豬腦更加沒什麽興趣,溫煦吃豬的興趣就在肉和排骨上。
“那你就給四十吧”老秦說道。
一個生豬頭,就算是現在沒打理這價格也夠可以的了,看這斤數在市場上怎麽說也要七八十才能買的到,老秦這邊自動降了六十的價。
“行!”溫煦聽了也沒有多想直接同意了這個價。
一面燒完了換成另一面等着稻草燒完,頓時一陣烤豬肉的香味傳了出來,這個時候一個人接了一盆水開始往豬身上沖,另一人開始在沖過的地方用刮刀刮,随着一刀一刀刮下去,原本被燒的黑乎乎的表皮就不見了,露出了被燎成了淡淡金黃色的散發着肉香的豬皮。很快的整隻豬就被刮幹淨了,整個豬身上的淡金色烤過的皮幾乎都是一個色調,可見這些人燒的手法有多麽地道。
老秦檢查了一下豬之後,從自己的刀包裏重新取了刀,沖着豬兩前腿前一刀紮了進去然後這麽往後一帶,豬肚皮就分了開來。
“嘿!好豬啊!”
一看到了豬身上的肉,周圍的殺豬匠們立刻就贊了起來:“不知道多少年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好豬了!”
“小夥子,你這豬是自家吃的吧,均我幾斤!”
“對啊!我也來幾斤”
溫煦連忙說說道:“不是我不想均這豬肉可貴着呢,生豬我買來的時候就是二十一斤!”
嘶!聽到二十一斤的生豬,連帶着老秦都愣了一下。
“這麽貴!”
剛才說話的漢子立刻回了一句。
“你們知道新聞上放的那種每天逼着豬跳水的新聞沒有,那豬差不多也這個價,一般想吃還不一定吃的到,我這豬可比他們那種搞噱頭的豬肉好太多了”溫煦說道。
現在市場上的生豬收購價在八塊一斤,自己這邊報二十那就是兩倍多了,這價格的确是相當之高生豬這麽高,要算成肉一斤怎麽說也得三十好幾的,這些人有點兒舍不得。
溫煦報出了二十一斤的價格,院子裏的氣氛就有點兒沉悶了,内髒被一個個的取到了盆子裏,溫煦不吃肺,而且也不想打理這個東西,于是又把豬肺都給了老秦。
開始解肉,老秦這邊刀一劃過了後腿上的肉,頓時就點頭說道:“這肉的确值二十一斤,你們看看這肉纖維中間的肉脂”
溫煦也沒有聽說過這東西啊,于是伸着腦袋一起看了起來。隻見老秦的刀挑起了一片瘦肉,對着太陽,示意大家看他分開的小瘦肉條兒。
别人看的點頭,溫煦這邊也不知道什麽東西,隻是見到瘦肉纖維之間像是有星星點點的油光在太陽光的照射之下亮晶晶的。
“的确!”
“瘦肉條很細而且之間布滿了油脂,這肉的确值這個價!”
這麽一來,等着分好了肉,這些人每人又提了兩斤肉走,這下子這幫人不光是殺豬沒有賺到錢,反而每人貼了溫煦大幾十塊,就這樣還高高興興的提着肉抱着豬頭拎着豬肺走了。
溫煦沒有想到現在殺豬都是這麽殺了,直接上火燎豬毛了,不用開水燙毛了整個過程也就一個小時的樣子。
今天有客人來,溫煦這邊得準備食物啊,豬肉好洗,豬腸、豬肚什麽的就得溫煦自己動手了。
豬肚和腸子裏面裝的什麽東西沒有人不知道吧,這玩意兒吃着是香,不過打理起來可不是那麽簡單的用水沖一下就能了事的事兒,溫煦洗這東西的時候都是全副武裝,墨鏡是爲了防止自己看到豬便便惡心,灑了點兒風油精的口罩是怕自己聞到了味兒吐,長袖手套自然是爲了不和穢物直接接觸。
先是洗掉腸肚裏的穢物,把穢物埋在了花壇裏,作肥之後溫煦用玉米面灌進腸肚中同時用力的揉搓,玉米面這是第一潑,接來下準備上兩次面粉,這樣幾趟下來才能保證整個腸肚吃的時候沒有異味,自入嘴的東西再精細也不爲過。
剛沖完了腸肚裏的玉米屑子,放在院中的手機響了起來,摘掉了手套,溫煦一看正是魏遠山打過來了。
“老大”溫煦笑着接通了電話:“來了沒有?”
“我們到了,就是不知道你這是哪一家?”魏遠山的聲音傳來,同時傳來的還有一陣喇叭聲。
一聽到這喇叭聲,溫煦直接走到了門口,用力拉開了大門,看到魏遠山的棕色昂科威就在叉道口上。
“直接進來,沒走錯!”我站在門口了,溫煦直接對着電話說了一句就擡起了手,坐在車後座的趙曉玥早就發現了溫煦立刻像個孩子似的揮起了手。
路邊的昂科威很快的轉了過來,駛進了院子裏。
“小狗,爸爸,小狗!”魏遠山的小閨女還沒有下車,就直愣愣的望着跟在溫煦後面的棟梁。
這個時候也沒人理小丫頭,魏遠山夫婦兩人正忙着和溫煦寒暄,趙曉玥則是轉着腦袋一臉好奇寶寶似的望着小院。
“你這邊挺難找的”魏遠山說道:“怎麽租這麽偏的小院!不過這地上是偏了一點兒,小院卻不錯,有生氣,比小區裏面好多了”。
魏遠山的妻子姓陸,大名叫陸薇,溫煦一直是陸姐陸姐的叫着,是一家中等公司的會計。
“田原風光啊,長魏心中就想有這麽個小院”陸薇說道。
溫煦說道:“現在這邊的小院可不好買了,隻能租”說着招呼着趙曉玥和自己一起進屋拿凳子,大家就坐在太陽底下曬太陽,堂屋裏面可沒有空調比外面還冷呢。
一進門,趙曉玥就看到了堂屋裏的大桌子上放着一豬肉,整整一頭豬分下了肉,堆在桌上跟小山似的,頓時讓趙曉玥覺得很驚奇:“師傅,您這是準備過年麽,這麽多的肉!”
溫煦沒有回答,反而是先問道:“你那裏能做飯不?”
“能啊,不過很少做!”
“那等你回去的時候給你帶這麽十來斤排骨什麽的,回去的時候炖着吃,反正往冰箱裏一扔夠吃好多天的”溫煦說道。
趙曉玥聽了立刻說道:“師傅,我可沒你這麽高的工資,我住的地方可沒有冰箱,就是一睡覺的地兒,做飯也就是電磁爐”。
溫煦示意趙曉玥搬一把,自己這邊一手一個,另一手兩個往外走:“那你可就虧了!”
出了門,溫煦看到魏遠山這邊己經站到了大木盆子旁,正好奇的望着盆子裏的腸肚,陸薇則是和女兒一起一大一小兩個女人望着棟梁,而差不多一米遠的棟梁也拿一雙小狗眼打量着這對母女。
經過這些天的喂養,棟梁己經不再是當初的瘦狗了,不光是身上長了肉,而且還恢複到了狗兒的那種‘嬰兒肥’狀态,身上的屎黃和黑色相間的毛在太陽照耀之下隐隐的有了油光,生活好了,棟梁現在的氣質立馬不一樣啦。
“棟梁,熱情點兒!”溫煦一看小丫頭對棟梁這麽有興趣,于是就招呼了一聲棟梁。
棟梁一聽溫煦發了話,小尾巴立刻搖了起來,棟梁的狗尾巴不是卷起來的,也不是拖在地下的,而是直直的,尾巴上的毛也不炸開,顯得尾巴很細而且比一般的狗也顯得稍短。
一看到棟梁有了反映,小丫頭這邊就更開心了,脫開了陸薇的手就想去摸狗。
“别摸,咬着你!”陸薇一驚立刻伸手拉住了女兒。
小丫頭被母親這麽一說,立刻站住了腳步,一臉期盼的望着溫煦。
“陸姐,放心吧,這狗剛打過的預防針,挺幹淨的,身上的毛就是這個樣子并不是真的髒!”溫煦說着放下了手中的椅子,直接走了過去把棟梁抱到了小丫頭的面前,然後拿着小手摸了一下:“它叫棟梁,你呢”。
“我叫魏萱!”小丫頭糯糯的來了一句,根本不看溫煦,直勾勾的望着棟梁。
棟梁這家夥今天很配合,不像以前對嚴冬一副不理不踩的樣子,似乎和小丫頭挺投緣的。
“這腸子洗好了?”魏遠山問道。
溫煦看棟梁和這對母女有了好的開始,這才走到了盆子旁邊:“剛用玉米面搓了一回,再用兩次面粉就洗好了,再有半個小時就搞定了”
魏遠山說道:“我來吧”一邊說着一邊開始捋袖子。
“你行不行啊,你要是沒洗過的話就别幹這活兒,等會咱們可就吃這東西呐,萬一炒出來是臭的,那……”溫煦有點兒擔心。
魏遠山說道:“放心吧,我洗這東西的時候你還穿開裆褲呢!”
“那行,你洗這個,我殺隻雞去!”溫煦一看這活兒有人幹,自己就摘下了手套交給了魏遠山,準備去雞窩裏抓隻雞殺了。
魏遠山說道:“今天就幾個人,别做太多,吃不了多少”。
“也沒多少,我這裏也搞不了精細的,直接就三四個粗菜,上盆子的那種”溫煦笑着說道。
溫煦殺雞,趙曉玥幫着燒水,陸薇母女兩人和棟梁一起玩,魏遠山則是洗腸肚,大家各忙各的,到了快十一點的時候,嚴冬回來了。
“開門,開門!”這貨一到了門口按了一聲喇叭同時扯開了嗓門。
溫煦打開門:“别開進來了,先把車放門外,肉拿回來了沒有?”
嚴冬對着溫煦點了點頭,熄了火推開車門從後面拿出了一塊三兩斤的鮮羊肉。
接過了羊肉,溫煦說道:“你去幫我把雞毛燙燙給撥了,我去做飯去”。
就這麽着,嚴冬和趙曉玥開始撥雞毛,溫煦則是着手做飯,陸薇這時發現棟梁是個乖巧的狗子,于是放心讓女兒和棟梁玩耍,自己則是過來幫溫煦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