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有點鬼啊,難怪猿皇這等悍獸都隻是守護而不敢進入。”甯無痕摸摸鼻子,心神凝聚,準備進去。
四周斷壁叢生,自石壁凸出,根根鋒利如劍,透着陰寒氣。
落腳處荒石橫陳,一直鋪向遠方。
虛空中更是白霧飄渺,形似鄰家炊煙袅袅,遮攏住了這方空間。甯無痕撐開眸子,泛起點點金光,企圖望穿迷霧,但迷霧太弄,看不真切。
甯無痕努力一陣,終是放棄。
“嗚嗚嗚”
厲嘯聲傳來,讓人沒來由的升起緊張感。
甯無痕長舒一口氣,踱着步子前行,第七瑾兒牽縛着甯無痕的手,不曾放松。
“無痕哥哥,我感覺這地方很像墓葬場,到處都透着死亡氣。”第七瑾兒小聲嘀咕道。
其實甯無痕也隐隐感覺到了,這地方與他當時墜落的決戰崖有極其相似之處。
忖思間,甯無痕想起了斬神台隕落的最後一位強者,石天。
他曾看着石天一寸一寸如雲煙消失,心裏蓦地泛起一股傷感。
“我跟你說個故事吧。”甯無痕笑了笑,将他在決戰崖偶遇石天,并得到真傳不死皇印一事告訴了第七瑾兒。
第七瑾兒乖巧的聽着,卻在聽聞‘斬神台’三字時,眉頭不安的跳動一下,甯無痕看的仔細,不解道,“怎麽了?”
“沒什麽。”第七瑾兒搖搖頭,輕笑道。
斬神台是當年一戰最初的名稱,現下那裏喚作決戰崖。若不是石天細細道來,甯無痕也不曾知曉那麽透徹。
言談間,兩人走了一段距離。
穿過迷霧,偶見一條寬數丈的溪流,沒有流水聲,卻泛着黑氣。
“嘶嘶!”
甯無痕倒吸了一口涼氣,生平第一次震驚。
那條寬達數丈的溪流全是血紅,渾身就是一片血河,血河之上黑氣騰騰,令人心悸。
“這。”
“竟然會是一片血河。”
甯無痕沒有想到斷層之後會有這麽大一片染血之地,很明顯,那血迹已經存在不少年,可從未幹枯,這一點讓他很奇怪。
黑氣蒸騰,噗噗直竄,似乎有着生命的氣息,但氣息中又夾雜着難以言喻的恐懼。
第七瑾兒下意識的握緊甯無痕的手,身子微微的顫抖。
她出自名門世家,平日裏接觸的都是富貴豪華的生活,就連修士間的武鬥切磋也很少遇到。
擁有這等身世的她做夢也想不到會見到偌大的一片血河。
“無痕哥哥,我怕。”第七瑾兒小聲一股,靠得甯無痕更近。
甯無痕簡單安撫一下第七瑾兒,仔細查看,發現黑氣之下血水之上有不少磨斷的兵器,已經出現些微的腐蝕。
其中,有一截斷矛最爲突出,可奇怪的是斷矛插入血河不知多少歲年依舊泛着點點神性光芒,交織一起,極爲神聖。
甯無痕猜測,此乃一柄不俗之矛,不然何以曆盡血水侵蝕而不滅。
“嗤!”
突然間,有一根長鞭出現,帶着一道光芒快速的扣住那柄斷矛,想直接入手。
後方有強者果斷出手,觊觎斷矛,開始搶奪。
“哈哈,這是我的。”
持鞭之人哈哈大笑,騰身入空,伸手就欲将斷矛抓住。
“小賊休想,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
“大家出手殺了他,然後再讨論斷矛的歸屬。”
接二連三的呵斥聲響起。
“噗噗噗!”
三柄劍自不同的方向奔襲,殺向持鞭人。
“锵!”
一束刀虹跟至,霸烈出手。
“轟轟轟!”
僅僅一瞬間,各路法器出擊,流光一片,将這方空間照耀的如同白晝。
一場争奪戰以持鞭人的率先搶奪而發起。
“砰砰砰!”
轟鳴聲不斷響起,似萬籁俱靜的深夜敲響的大鼓,震的人心神發憷。
“敢爾。”持鞭人大怒,不曾想隻因一截斷矛便讓他倉促間成爲衆人捕殺的公敵。
他眸子一開,大喝一聲,甩起長鞭捍衛。
但圍殺之人太多,一下子出現了五六個,其中還不乏暗中出手的。
“咳咳咳!”
持鞭人招架不住,大口咳血,最後牙齒一咬,将那截斷矛甩落空中,“老子不要了,給你們。”
“誰也别搶,那是我的。”
“管他是誰的,搶到再說。”
“你敢,我殺了你。”
一柄泛着神性光芒的斷矛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癫狂,刹那間就有人染血。
最後斷矛不時被抛入空中,沒有人可以安全得手,一旦靠得近了,便立馬成爲諸人圍攻的公敵,都不敢去搶奪。
“啪!”
一道虛空大裂縫崩滅,一白衣老者出現,直接劃破虛空徒手争奪,将很多人打退。
“人爲财死鳥爲食亡。”甯無痕沒有搶奪那柄斷矛,他的目光始終放在血河對面,那裏有一處石碑,立在溪畔。
縱目望去很是普通,但給甯無痕的直觀感受是,那石碑不簡單。
“啊啊啊。”
一直有人橫死當場,前方搶奪還在繼續。
甯無痕搖搖頭,準備去瞧瞧那石碑。
堪堪跨出一步,于迷霧中甯無痕感覺有一雙眸子鎖定了他。
“看來有人也察覺到了石碑的神秘之處,絕非一截斷矛可以比拟。”甯無痕心中自語,知道遇見識貨的了。
但他不畏懼,準備去争奪。
“少年,有些東西不是你可以拿走的,識相的當什麽也沒發生。”
有人逼音成線,傳聲于他,警告他不要擅自染指那塊石碑。
甯無痕好笑,他幾時被人威脅過?這引起了他的反感。
“給我滾出來。”
甯無痕神識很強,可以根據氣息追蹤出聲之人,縱使那人有意隐瞞方位,但還是被甯無痕抓中了。
甯無痕擡手就是一道金光,轟的一聲拍下,逼出一道灰影。
“你。”灰衣人顯然沒有想到甯無痕這麽直接,連考慮都不考慮,就悍然出手了。
“你什麽你。”甯無痕冷淡道,“先前進來時我就說過,别惹我,不然要麽廢要麽殺。”
“你居然威脅我,難道想與我一戰?”甯無痕勾勾手指頭,問道。
灰衣人神色發緊,亦是冷漠道,“這裏的東西是大家一起發現的,你憑什麽一人占有,你就不怕引起公憤?”
甯無痕好笑,他還沒動手,人家就開始給他扣大帽子。
“轟!”
談話間,另一方有一白衣強者霸道一拳直接打散圍攻的衆人,将斷矛擒在手中,大喝道,“誰敢過來,我殺誰。”
這白衣人太強勢了,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狂霸之氣。
周圍一場争奪直接性被擊斃的就有十幾人,血迹還未幹涸。
甯無痕好奇的摸摸鼻子,不太關心,他的目标是石碑,自然對那截斷矛不感興趣。
“要麽戰,要麽滾。”
很多人看見甯無痕跟人對峙起來,皆不免好奇的觀望過來。
也怪甯無痕進入這方空間之前過于惹眼,成爲這波人當中的焦點,現在他出手了,當然吸引了一大波人的注意。
灰衣人年紀不大,頂多四十,但身上泛着一股與衆不同的氣息,他惱火的看着甯無痕,默不作聲。
甯無痕擡手間廢了白風這等号稱幽涼城第一天才,定然不是善惹之輩。
眼下他跟甯無痕同時将目标鎖定在石碑上,等若站在了對面人,要想得到石碑,得先過了甯無痕這一關。
灰衣人在考慮,要不要跟甯無痕死磕,畢竟後者太強勢,即使還很年輕。
“不敢上就别耽誤我的時間。”
甯無痕轉身不理睬灰衣人,騰空躍起,準備動手。
卻在這時,灰衣人大喝一聲,“大家攔住他,那石碑才是至寶,根本就不是斷矛可以比拟的,我可以用性命保證,速度出手,不能讓他獲得。”
此話一出,衆人眼中泛起精光,皆垂涎的望向河岸那頭的石碑,隐隐有搶奪之意。
灰衣人嘴角劃過一絲陰笑,心道,我得不到未必你就得到,我現在将它暴露出來,看你如何處置。
但他萬萬沒想的,自己已經惹火了甯無痕。
“你在找死。”
甯無痕被灰衣人壞了好事,心情大火,動了殺機。
“嗤。”
甯無痕當下立斷,右手化圓,以不死皇印臨摹銀月天刀。
銀月天刀發出一道耀眼的神芒,直欲洞穿天地,非常駭人。
“既然你敢惹我,那麽我就敢殺你。”
甯無痕單手擒天刀,以無上之威劈落。
狂風陣陣,一刀如真龍嘯九天,霸氣如斯,逼的灰衣人冷汗皆冒,暗恨自己過于魯莽,不該這麽做。
他擡手就擋,拉出一圈光環,欲将甯無痕必殺一刀擋住。
但,此乃天刀,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擋下的。
“咔!”
銀月天刀挾天地之威,斬虛空,破光環,暢行無阻,以鋒芒之勢橫掃下來。
“噗!”
一束血光應聲飛濺,灰衣人被甯無痕一刀劈成兩半,當場擊斃。
血光沖天達三丈,如一場血雨,駭目驚心。
“我看中的東西,誰敢搶,納命來。”
甯無痕收刀,轉身就走,留下一群呆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