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莊和鬥籠場因徐朗觊觎青魚美色而結怨,前前後後暗中交手三年,始終不曾撕破臉。就是前段時間徐英被出身鬥籠場的青玄宰殺,徐天虎也是在最後選擇适當性的彈壓,而非絕對性的屠殺。
這不是沒有原因,據傳鬥籠場前任主事人青龍也就是青魚的父親,臨死前交由青魚一張花名冊,上面的人都是受恩于青龍的人,隻要鬥籠場陷入危機,憑此花名冊可成功渡過危機。
此事在青龍離世前傳的沸沸揚揚,曾經一度有人認爲花名冊上有頂級高手出現,甚至有南庭,北帝等外來修士的名字。
南庭和北帝都是高手立足之地,能夠出現在花名冊上,非同小可。
雖然花名冊一直沒有得到證實,但無風不起浪,西桑城絕大多數都認爲此事可當真。
畢竟鬥籠場乃西桑城一大豪門,加之前任主事人青龍人脈極廣,善于遊交四方豪傑,臨死前留一道兩道後手是肯定的。
三年來,徐家莊跟鬥籠場不斷産生摩擦,卻始終不上台面正式叫闆,其中也看的出來,徐家莊有試探鬥籠場的意思,但又不敢壓的太狠,畢竟花名冊若是真的,徐天虎未必吃的下鬥籠場。
徐朗暗中針對鬥籠場之初,徐天虎就曾嚴令警告過徐朗,一般交手可以,但不可出血。
入駐七天,徐朗走空子赢了鬥籠場幾百萬,這是正常流程,甚至韓漢被他做鬼,玩陰的,也是正常範疇之内。
但現在徐朗一時口急,大放厥詞要殺青魚,這還是第一次說出來。
更讓他想不到的是,青魚的反彈會如此激烈,立馬上人圍困整個鬥籠場。其實本質上來說,徐朗帶來的人要滅了青魚的這些人綽綽有餘,可這樣就破了徐天虎給他界定的标準,不可染血。
如果染血,就真的是拼刀死戰了,若花名冊一事屬實,後續麻煩将接連而至。
徐朗長長舒了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梳理頭緒,以将沖突控制在最小範圍内。
青魚也不知道徐朗的想法,她出此一手隻是借人身受到危險爲由抽調人馬圍困鬥籠場,爲的就是給甯無痕争取機會,成功離開此地。
甯無痕給她的計劃隻是套住徐朗開一盤近億的賭注,然後暗中介入吞并徐家莊部分資産。可甯無痕如何在得手後離開,并沒細說。
此刻,青魚隻能靠着自己的一些手段牽制徐朗,這是她唯一能做的。
現下,兩方人馬劍拔弩張,就差最後一線,直接開殺。
但奇怪的是雙方都沉默了下來。
徐朗眯着眼冷冷的注視着青魚,青魚則雙臂環抱,站在上方遙望徐朗。
他們,現在賭的就是心理,看誰先退一步。
“少主,現在怎麽辦?”徐家扈從徐明隐隐覺得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偏着頭問道。
徐朗冰冷的吐出一個字,“拖!”
拖,自然是拖時間。
青魚拉出百人鉗制他放在鬥籠場的大部分人,但是黑衣瞎子已經進入人群搜捕了,現在就看黑瞎子能不能得手。若是成功逼出甯無痕,局勢對他依舊有利。
若是還找不到青玄,徐朗隻能灰溜溜的走人了。
徐朗縱橫跋扈這些年,第一次被逼到這個份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更讓他肉疼的是,一局賠上了八千萬,心中隐隐有點後悔,過于自傲憑白入了人家圈套。
“今夜過後,無論如何也要勸服父親,滅了鬥籠場。”徐朗暗中發誓道,“管他娘的花名冊,殺了再說,徐家莊也不是好惹的。”
韓漢已經被殺了,陳豹僅存一口力氣,知道現在不需要他了,向青魚請示一番,自行退了回去。韓漢的屍體也被清理掉,隻是血迹沖刷之後仍舊留有淡淡的血腥味。
早前一戰方起,這裏擁擠上千人,結束後一個都沒離開,皆愣愣的坐在原地。再笨的人也知道發生了什麽,尤其是徐朗那一句,‘不殺青玄誓不爲人。“
這麽明顯的信号,足以證明,沉寂一個月的銀甲少年青玄出現了,而且極有可能夾雜在他們中間。
“果然有後手,青玄竟然出現了,難怪韓漢剛才刹那停滞,錯過了絕殺的好時機,原本是被青玄動了手腳,從而被陳豹做掉。”
“現在兩大豪門對峙,不出手也不說話,擺明了在打心理戰,漬漬,就看誰撐不住先服軟了。”
有人交頭接耳,發表自己的議論,不過轉念一想,今夜過後西桑城應該要徹底翻天了,“鬥籠場聯合青玄套走徐朗八千萬,等若割走了徐家莊六成的家産,這下手太狠了。徐天虎再能權衡利弊,放眼未來,也咽不下這口氣,隻怕日後的西桑城要烽火連天了。”
“早些年瘋傳鬥籠場有一本花名冊,迫使徐天虎這些年軟中帶硬,不敢壓的鬥籠場太狠,不然早吞并了這裏。可青魚這一手反其道而行,切掉了徐天虎這麽一大塊肉,徐天虎不可能再忍了。”
這些人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而且揣度的準确性十之八九,青魚當然也考慮到了,不過她的态度是反正遲早要打,那就前面鬧起來,後面玩硬的。
興許是站的太累,青魚擺擺手,招呼蘇河拉來一張椅子,施施然坐下,漸而手捧一杯茶,優哉遊哉的喝了起來。
徐朗眼色發冷,不明白在這個節點上青魚談何有信心做出這番舉動。
“少爺,不對勁啊,她怎麽這麽放松?”徐明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提問道。
徐朗眼珠子亂轉,問了另外一個問題,“鬥籠場外面是不是全部封死了?”
“是!”
“那青玄就不可能走出去,除非。”徐朗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他走的暗道。”
偌大的一個鬥籠場占地百裏,如果說暗中藏有棧道,這是極有可能的。
尤其是青魚此刻表情越輕松,徐朗心裏越沒底。
“怎麽辦?”
黑瞎子進入人群遲遲未歸顯然還沒有得手,加上青魚做出此番動作,釋放的信号太明顯了。
“難道青玄走了?”徐朗捏了捏手指關節,不知如何決策。
“能不能試着放出消息,讓父親帶人過來?”徐朗這個時候隻能試着走家族這邊關系。
徐明搖搖頭,歎息道,“鬥籠場乃武鬥之地,牆體堅韌,正門側門共計十二道全由金剛岩打造,剛才我偷偷瞄了一下。青魚顯然是有備而來,将十二道門全部關了,我們出不去。”
“連一點消息都放不出去?”徐朗詫異道。
徐明搖搖頭,無奈道,“除了黑瞎子眼疾手快率先進來了,外面的隻怕還不知道裏面發生的事情。所以,現在我們進退兩難。”
徐朗咬了咬下唇,再度望了一眼青魚,心道好狠的娘們,這分明是在逼他。
“少爺,現在給我們的隻有兩條路,要麽打,要麽走。”徐明歎氣道,也猜到青玄不會再出現的,“我們現在是在人家的場子,加之事發突然,根本來不及處置。現在僵持下去,似乎對我們不利。”
“打?”徐朗冷冷的吐出一個字,補充道,“你說我殺了青魚會不會有後續麻煩?”
徐朗此刻是真的起了殺意,青魚逼他太甚,赢了他八千萬還要他服軟,這等做法簡直是在侮辱他。
“殺?”徐明捉摸不定,語氣遲疑道,“真的要殺,可莊主說。”
“花名冊?”
徐明不着痕迹的點點頭。
“這玩意不知道真的還是假的,爲了一件子虛烏有的傳聞讓我徐家盯着鬥籠場數年遲遲不敢吞下,太憋屈了。”徐朗咬咬牙,埋怨道,“如果我是父親,直接殺了再考慮後續問題。”
徐明沒想到堂堂少主會起這麽大的殺意,明顯是今晚被壓的太狠了,一時失去了理性,但現在徐朗已經處于瘋狂的邊緣,按捺不住了。
“蘇河,請花名冊出來。”
青魚用的是‘請’而不是‘拿’,足見其對這本名冊的重視。
徐朗權衡間,青魚突然說了一句話,牽扯住他所有的神經,‘花名冊’三字一入耳,他渾身一震,心道,難道是真的。
“花名冊,真的要出現了,鬥籠場這是在有意向徐家莊亮底牌。”
“花名冊上高手如雲,皆是受恩于前任莊主青龍的高手,青魚終于要放出大殺器了。”
一陣嘈雜過後,鬥籠場二把手蘇河朝着後院走去,看其步伐,似乎不像在作假。
“花名冊共計六十九人,三十六位出自南庭,三十三位是父親在北帝城因緣得識,皆受恩我父,并允諾他日有難,哪怕萬裏之外也會前來一助。”青魚摸摸手指,繼續道,“徐少主,隻要你點頭,我立馬飛鴿傳書,請他們過來,讓西桑城徹底鬧起來,你敢不敢?”
你敢不敢?
四字中氣十足!
這明顯的是在逼徐家少主乖乖的服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