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甯無痕才優哉遊哉步入了鬥籠場,找了一塊不太顯眼的位置坐了下來。周圍的人都被場上的大戰牽住了心神,沒有人注意到甯無痕。
甯無痕雙手抱頭,往後一靠,看了一眼鬥擂台上厮殺,再将目光移到了第一排的徐朗身上。
徐朗身邊有十位高手,将其環繞左右,而徐朗更是一人入座正席,全程觀戰。
“等會公子我讓你連死的心都有。”甯無痕笑了笑,自語道。
其實他跟徐朗沒有什麽深仇大恨,還不至于拼死拼活,之所以殺他,無外乎此人在西桑城太過于跋扈,欺人太狠,惹了衆怒,更爲直接的原因是,惹了他甯無痕。
若說甯無痕殺他是爲民除害也說的過去,爲了報私仇也有那麽一點道理。
徐天虎拉了那麽多人出來要圍殺他,他甯無痕豈是好惹,甘心做縮頭烏龜?
既然你徐天虎吵着嚷着要殺我,那麽我豈能一直隐藏在暗中,不跟你較量一番?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殺你兒子,殺了徐朗看你如何再嚣張下去。
這就是甯無痕此行的根本目的。
他要用自己的手段告訴徐家莊所有人,你敢惹我,我就敢殺的你後繼無人。
徐朗是徐家少主,也是徐天虎唯一的兒子,一旦死在西桑城,徐天虎等若失去直系子嗣,以後退任都找不到繼位人。
殺徐英無異于斷了徐天虎一隻手臂,殺徐朗的話等若斷了徐家香火。二者權衡,就可以看出徐朗的重要性。
明知甯無痕這個潛在危險隐于暗中還未現身,徐天虎還敢縱容徐朗抛頭露面,也不知道是他徐天虎太過于自信還是已經老糊塗了。
甯無痕坐在人群中不動身色,等着局勢的發展。
青魚在看了甯無痕一眼後也沒有繼續觀望下去,而是提着心神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鬥擂上。
時下,韓漢已經跟陳豹打了不下三百招,兩人身上沾滿血迹,但無一人提前認輸。
“嘭嘭嘭!”
人屠不愧爲人屠,體力消耗到此等地步還能出手不失霸道,足見後續張力之足。
至于韓漢亦是不弱他一頭,硬扛人屠,不見敗勢。
徐朗眼睛眯成一條縫,冷冷的注視着前場,卻不知人群中有另外一雙眼睛盯着他。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既是如此。
你以爲你赢定了,其實黑幕中還有一隻手。
“人屠之名還是有點實至名歸的,殺到這個地步還不死。”徐朗陰冷的笑道,“但韓漢又豈是一般人。”
“徐明,你看現在赢面幾幾開?”徐朗問道。
徐明呵呵輕笑,“不出三十招,占七去三,陳豹必死。”
徐明說此話多少有點阿谀奉承的嫌疑,但問話的人是他的少主,當然要撿好聽的說。
“韓漢來的時候父親給他喂下了不少靈藥,一旦被逼到臨界點,這些藥物就會起到作用,自那時韓漢的實力将會全面爆發,力克死敵。不過到了那個時候韓漢也活不了多久了。”
“但是,這筆買賣劃得來,用一個韓漢換取鬥籠場八千萬身家,值了。”
“青魚,我看你拿什麽跟我鬥?”
言談中,徐朗才道出了先機,難怪他入駐鬥籠場七日,連賭連赢。
韓漢此時的戰鬥力就足以恐怖,如果再在此基礎上拔升數倍實力,輸赢基本水落石出了。
徐朗摸了摸下巴自在的躺下,不過他心裏還是在惦記另外一件事,“青玄,到底會不會來?如果他暗中牽制決戰,就麻煩了。”
不過轉念一想,搖搖頭,“不可能,我帶了那麽多人,他沒那個膽量,除非他找死。”
徐家莊高手如雲,光是他身邊就帶來了十位,這還刨除了暗中隐藏的扈從。放眼看去,徐朗周身四方如同一座罩門,任他青玄實力超群也不敢拿他怎麽樣。
徐朗深知青玄的性格,當日神獸山時青玄曾有言,要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敢惹他。如今他徐朗再度站了出來,在西桑城抛頭露面,青玄應該會對他起殺心。
一旦殺意激發,青玄指不定會何時出手。
這一點,徐朗在徐天虎的分析下早就猜到了。
最後徐天虎拍闆,讓徐朗接手彈壓鬥籠場的一切事物,然後暗中增派人手,全面盯防。
此一手,謂之以殺博殺,引蛇出洞。
用他徐家大少的性命做餌,引青玄這條蛇出洞。
徐朗按了按雙目,自言自語道,“父親啊父親,你可要好好的保護我,不是我膽小實在是這家夥太膽大。”
徐朗心裏五味雜陳,一方面希望青玄早點出現,然後一舉殲滅,趁早拔除這根眼中刺肉中釘。一方面又不希望青玄出現,生怕一個漏洞,沒有防備好,被青玄當場斃掉。
也許是不自信,他又問了一句,“父親暗中放了多少人手?”
“氣海境三階四十人,金剛境一階和二階共計十人,稍弱一層的有三百人。”徐明一口報出,而後道,“還有一位金剛境三階的客卿。”
“夠嗎?”徐朗疑惑道。
徐明愣住了,隻是殺一個金剛初階的後生,縱使對手再逆天也不可能殺出來。再言之,還有一個金剛境三階的客卿坐鎮,這可是隻差臨門一腳,就要登頂神胎境的存在,還嫌陣容不夠強大?
不過看徐朗那個遲疑的态度,徐明也不敢将話說的太滿,咽了一口口水,慢吞吞道,“應該夠了吧?”
兩人大眼瞪小眼,讨論着陣容是不是足以困死青玄。
徐朗瞪了一眼徐明,收收神,自歎道,“應該夠了。”
但轉念一想,那人在神獸山以蒼龍十條截取天地之勢突破大關,連破兩個階位,讓他隐隐有點膽寒,好說歹說此人也是用萬古難得一見的天資突破境界,殺起來哪有那麽容易?
“遇到這麽一個殺神,連我心裏都沒譜了,要是不趁早殺了,時間拖得越久殺起來越麻煩。”徐朗按了按手指,不再言語。
再看那一頭,韓漢與陳豹鬥的風生水起,不過此刻局勢逆轉,陳豹開始占據上風,強壓韓漢一頭。
“殺!”
卻見陳豹一聲大吼,如太古蠻獸出擊,一掌劈的韓漢連退三丈,險些跌下鬥擂台。看的現場的人尖叫連連。
越是到這個即将分出勝負的關鍵時刻,衆人越加緊張,但徐朗卻反常的越來越放松。
“韓漢快要被逼到那個臨界點了,應該就要染血了。”徐朗搖搖紙扇,靜等局勢再度逆轉。
“看我人屠如何殺你。”
陳豹被打出了血性,一招得手絕不錯失良機,他一步三丈快速跟上,淩空抓起韓漢,就勢掄起。
“轟!”
八尺男兒被其重重的來了個後空摔,震得鬥籠場都在跟着顫抖。
“嘭!”
陳豹善于抓住契機,還未等韓漢起身,一腳又跟了上去,直接就踏在了韓漢的臉上,頓時踏出一個大坑。
遠方青魚長舒了一口氣,甯無痕的的意思是要他拖住韓漢,但看現在的局勢,陳豹完全克制韓漢,已經将對方打的沒有反擊力了。
隻需後面再跟進幾招,韓漢會直接性被粉碎。
“人屠好像要勝了,這一腳下去不死也得殘廢。”
“韓漢四十九場而不敗,卻在第五十場即将被人屠宰殺,有點可惜了。”
“有什麽可惜,也不看人屠是什麽人,區區一個韓漢也敢跟人屠叫闆,真當人家人屠是白叫的?”
衆人都瞧見,陳豹那一腳如一座山踏了下來,将韓漢的整顆頭顱都踩在了地下,如果這樣還不死,那簡直是要逆天了。
“再來一拳,看你如何再與我纏鬥。”
陳豹一腳踏的韓漢血水飛濺,就勢蹲下,又一拳轟向大坑。
“比預期的要好得多,不過徐朗如此勝券在握,顯然韓漢這個人身上有鬼,後面應該會出現狀況。”甯無痕坐在後面,始終盯着徐朗,見上方兩人纏鬥到這個地步,還穩坐如山,明顯的胸有成竹。
不用猜就猜到,韓漢其人肯定在進入鬥籠場之前被人爲的做了手腳。
“吼!”
果然,一聲幾乎要震破天的爆吼響起,鬥擂台上沖出一道黑色的芒光,将陳豹沖的高高躍起,差點墜落出鬥擂台。
“你讓我徹底怒了。”
八尺之高的韓漢快速的起身,重重的擦掉臉上的血水,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如果細心的觀察,話發現韓漢的身體急速的由白轉黑,似乎在集聚力量。
他冷冷了看了一眼被沖到一邊的陳豹,張狂的大笑起來,“下面才是真正的好戲,你死定了。”
陳豹雙目緊縮,預感到事情不妙。
青魚亦是雙手緊緊的扣在欄杆上,不敢懈怠。
“哈哈。”又一聲張狂的大笑,徐朗猝然站起身,手握羽扇啪的一聲收起,遙指青魚,言道,“青魚,今夜之後再無鬥籠場,你輸定了。”
徐朗一想起轉手既得八千萬,心裏樂開了花,一時間沒了顧忌。
青魚冷冷的看了一眼徐朗,餘光瞥見甯無痕朝他搖頭,知道事情并未如徐朗預測的那般形成一邊倒的局勢,當下一字一句回擊道,“今夜之後,我要你徐家莊半壁江山。”
“好,那就看究竟鹿死誰手。”
“韓漢,給我殺了人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