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周邊人的反應顯然過于激動,隐隐讓他惱火。
甯無痕自走入武道,越來越強勢,強勢到不忌憚任何人。算不上自傲,而是一種自信。
武道中人,心性很重要,重要到能夠左右日後的境界成長。
所以,甯無痕甯願選擇一狂到底,也不想低頭成全他人想法。縱使狂妄讓他失敗,但隻要心不死,依舊能夠走出一條坦蕩之路。若一次低頭,那就是認輸,甯無痕做不到。
李青原本想借勢讓甯無痕改變決策,好沾點便宜,不想甯無痕油鹽不進,二話不說就拒絕了,甚至狂妄到藐視所有人。
“青玄,你不要不識好歹,大家都出力了,憑什麽到最後你占好處,我們沒份?”李青質問道。
一旦紅纓鳳默認甯無痕的決定,留下一隻帶走其餘的,那麽在場的人包括他半點好處都沒有。這個時間點不阻止,顯然不明智。哪怕事實上,他們的确不夠資格去争奪幼雛。
李青承認甯無痕很強,但現場還有二十人,不怕甯無痕會頑抗到底。
可實際情況是,甯無痕壓根就沒理會他的意思。
“你們出力跟我有什麽關系?”甯無痕好笑道,“有能耐自己去搶,别站着說話不腰疼。”
“青玄,你這麽做對你沒任何好處,望三思。”
這時,後方一綠袍微胖男子站出一步,顯然是默認了李青的态度,開始表明立場。餘下的人低頭環顧一番,又有六人齊齊站出,雖然沒說話可意思分明。
緊接着,剩下的所有人都将目光對準了甯無痕。
“果然還是要出事,一群不知廉恥的人。”青魚吐了口唾沫,顯得非常不屑。
“這事情怪青玄處理的太直接,觸犯了大家的利益,不知道他會如何抉擇。以他的性子,搞不好真的要全滅了。”蘇河抱着雙臂兀自沉思,末了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
相處越久,蘇河越發感覺到來自青玄身上那股殺伐果斷之勁,讓他欽佩的同時也隐隐擔憂。照理說以殺證道不見得如何不好,但殺戮過度多少還有點弊端,最起碼招人仇恨。
正如此刻,一旦鬥起來,以前者目前的實力難不成真的要血戮當場,全部滅掉?
青魚嫣然一笑,側首道,“老娘現在越來越喜歡這小子了,殺伐果斷,一言不和殺了再說。漬漬,這才是真男人,扭扭捏捏算個屁。蘇河,你以後可要多學着點。”
“學不學是我的事,不過你不會真看上這小子了吧?人家才二十不到,你随便來一套蓮花打坐,估摸着人家就得崩。”
青魚眼神怪怪的看了一眼蘇河,未曾回話,心中卻想着一絲半縷魚水之歡,尤其是品味蓮花打坐那撩人一刻時,臉色微微泛紅起來。
“呸,想的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青魚摸了摸發燙的臉頰,心中惱怒自己不知廉恥,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想起了床第之事。
甯無痕背負着雙手掃了一眼餘下的二十人,嘴角劃過一絲譏诮,不問不睬,完全将一竿子對他虎視眈眈的人無視。
“留下一隻,然後帶上你剩下的孩子離開。”甯無痕将目光移到紅纓鳳身上,繼續道,“我看四隻幼雛體态相似,也就不自己挑選了,你随便留下一隻吧。”
紅纓鳳凝視了一陣甯無痕,而後沉默的自半空中降落下來,張開羽翅護住四隻幼雛,顯得猶豫又多了三分無奈。
衆人見甯無痕完全無視他們的存在,心中惱火,尤其是李青,面色泛紅怒斥道,“青玄,你到底什麽意思?我們的态度你看不出來?”
“态度?”甯無痕一如既往的淡然道,“跟我有關系?”
“惹火了我們,你以爲帶的走幼雛?勸你還是順從我們的意思,殺了紅纓鳳,然後平攤四隻幼雛。這是你最好的選擇也是唯一的選擇,别意氣用事丢了性命。”李青提醒道。
甯無痕一邊聽李青‘出謀劃策’一邊默默點頭,待李青說完,甯無痕笑道,“說完了?”
李青默不作聲,搞不清甯無痕這句話的意思。
見對方不做聲,甯無痕後退三步,伸出右手做出‘請’的姿勢,出聲道,“你來殺,我靠邊站。”
他遙指的方向正是紅纓鳳的巢穴,此刻紅纓鳳餘勢不減,若是反撲,想要殺掉也不見得是容易的事情。
甯無痕此話一出,李青既覺得尴尬又覺得惱火。
他隻是想得到紅纓鳳,說白了主力還是甯無痕,他李青若是能殺紅纓鳳,還要甯無痕幹啥?
甯無痕何其聰明,怎會看不出李青等人心裏打的什麽算盤,說了這麽多,這些人就是想渾水摸魚,沾點好處。
出力可有可無,但好處一定要拿到。
空手套白狼,有便宜自然要占。
“怕了?”甯無痕從來不給任何人面子,既然你敢惹我,我就敢讓你顔面掃地,甯無痕譏諷道,“怕了就靠邊站,别耽誤本公子辦正事。”
“你玩我?”李青怒氣沖沖,被一個後輩如此奚落,還是頭一次遇到。
“我玩你,你有想法?”甯無痕打了個響指,口氣冰冷道,“逼急了,我還要殺你!”
“噗嗤。”青魚晃了晃手中的彎刀,輕笑一聲不遺餘力的稱贊道,“這作風,老娘喜歡。”
言罷,青魚緩緩上前,朝着甯無痕走去。
“你幹什麽?”蘇河小心翼翼的問道。
現下,雙方局勢緊張,就差最後一根稻草壓落,讓他們徹底打起來。這個時候不靜觀其變,貿貿然加入進去顯得非常不明智。
青魚柳眉如畫,嫣然一笑,輕飄飄道,“當然是幫我的小情人咯。人家合夥欺負他,老娘看着心疼。”
青魚舉起手中娟秀的彎刀,停頓一下繼續道,“三個打二十個,應該很威風吧。”
“啥?”蘇河面色一僵,不确定道,“你瘋了,難不成你準備淌這趟渾水?”
“三個打二十個?開什麽玩笑,你當自己是戰神了。”
蘇河生來性子謹慎,凡事都要權衡各方利弊。以目前的局勢,橫插進去讨不到半點好處,搞不好還要丢了性命。
青魚突然冒出這麽個想法,着實讓他吓了一大跳,本欲勸勸她,擡眼一看青魚已經靠近甯無痕了。
“真是個瘋娘們,見到男人就拔不動腿了。”蘇河無奈的搖搖頭,默默的跟了上去,習慣性的站在青魚的身後。
“你來幹什麽。”甯無痕見青魚近身,疑惑問道。
“幹什麽?”青魚伸出洋蔥般的玉指,在甯無痕銀白色的面甲上留下一縷香氣,吐氣如蘭道,“當然是來幫我的小情人咯,這麽多人合夥欺負你,人家心疼了,忍不住上來幫幫你。”
青魚看慣大風大浪,饒是現場局勢劍拔弩張,殺氣縱橫,依舊能夠散發出一股成熟女人才有的風韻。
尤其是那蘭花一指,讓現場很多人都失神,就連甯無痕都有點瞠目結舌,心道,這娘們真浪。
李青認識青魚,畢竟後者是鬥籠場的實際主事人,在西桑城知名度很高,再加之青魚姿色無雙,非要說誰能在相貌上壓她一頭,也唯有那傾國傾城穩坐西桑第一美人的甯無雙了,可惜數月前就死了,算是西桑城一大憾事。
“青魚,你也想橫插一腳?”
其實李青對青魚的出現并不意外,銀甲青玄之所以聲名鵲起,成爲近日最風光的年輕人,還歸功于鬥籠場的數場生死搏殺。
若是青魚跟青玄沒有交情,鬼才相信。
不過,看青魚現在的态度,分明是死磕的意思,這一點李青倒是沒預測出。
“她是我的人,誰敢欺負他,老娘就跟他死磕。”青魚強硬道。
“呼。”
周圍的人倒吸一口氣,感覺事情越來越複雜,青魚的突然加入讓他們感到有點棘手。自然他們怕的不是青魚的實力,而是鬥籠場的影響力,惹火了青魚,一旦對方動用身後那說不清道不明的黑暗關系,保不住會吃不了兜着走。
西桑一霸徐家莊的少主素來跟青魚不和,暗中交手數年,但鬥籠場仍舊在西桑城開的順風順水,不見一絲分崩瓦解的征兆,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其中的貓膩。
就在李青權衡這場沖突一旦爆發會帶來怎樣的後續麻煩時,那一頭青魚已經跟甯無痕着手商量,怎麽分配着殺人了。
“小情人,你家青魚姐姐一介女流,殺不了那麽多,你給我分擔一點壓力呗。”青魚軟綿綿道,“至于蘇河,應該能宰幾個,剩下的留給你怎麽樣?”
“這個好說。”甯無痕笑笑,然後摸着鼻子補充道,“十八個留給我,你兩個一人對付一個!”
“額。”
此話一出,周圍人倒吸一陣涼氣,一個打十八個?開的什麽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