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往事再度揭開,像是一柄刀切割他胸膛最柔軟的地方。
“老五和老六算是我六人中最爲驚豔的存在,雖然入門尚晚,排名靠後,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的成就。”帝釋天嘴角微微翹起,撫摸曆經不知多少萬年風霜的石人。
這些事情也唯有他們這些站在絕巅的人知曉,若不是後來發生的紛争,興許現在的他們掌握六道,成爲幕後最強的六人。
“可惜,可惜。”帝釋天默默搖頭,聲音微弱如蚊蟲。
甯無痕眉頭亦是蹙起,平靜的站在石人下,不同于帝釋天,他站在甯川的石人下,時不時的凝望這尊挺入天穹的碑石。
興許是歲月隔得太久,石人已經出現裂隙,如密布的蜘蛛網,一條一條觸目驚心。但這等碑石不同尋常,縱使裂隙橫生,依舊給人一股堅不可摧的感覺。
“後來怎麽回事?”甯無痕詢問道。
“世人多貪欲,力求長生不死,縱使我等也不能脫困于此。”帝釋天長長歎了一口氣,旋即凝視石人。
“關乎長生之途?”
“嗯。”帝釋天微笑,旋即發問道,“你還記不記得那道青銅門?”
甯無痕細長的眉毛緩緩蹙起,預感帝釋天談論到核心問題,同門六人自相殘殺,必然有誘因。而且他對青銅門有特殊的感觸,當初得到的消息是,青銅門是假的。
現在帝釋天親口談及,顯然青銅門背後的故事絕非那麽簡單。
“青銅門後另有乾坤。”帝釋天道,“昔年我六人執掌六道,共主天下蒼生,已經站立在絕巅之上,再無敵手。”
“但是偶然一天,一座浩大的青銅門轟擊天幕,沉墜到此地,散發的芒光縱使我六人聯手都難以抗衡。”帝釋天繼續道,“那一刻,我六人聯手征戰,最後敗北,從此各懷心事。而我那時也時不時在想,浩淼的蒼穹還有比我六人更強的存在。”
“最後了?”甯無痕迷茫,三界的青銅門其實跟天帝有關系,但帝釋天的闡述似乎是另外一件事,甯無痕本能的感覺事情還有後續發展。
“那座浩大的青銅門征戰八方,縱橫十天,如入無人之境,暢行無阻。”帝釋天回憶道,“當初我六人聯手動用最強大招六道輪回神通,最後也才看到青銅門後的一角。”
“你們看到了什麽?”甯無痕問道。
“一具屍體。”帝釋天道。
“屍體?”甯無痕越發迷茫,“一具什麽樣的屍體?”
“那是一具仙屍。”
“嘶嘶。”甯無痕震驚,他站在原地倒吸涼氣,雖然他坐封大帝之位,但一直覺得仙是虛無缥缈的存在。
時下帝釋天再度談及仙,令他心緒波動,頗爲震撼。
“青銅門周身金光萬道,簡直就是另外的世界,而且我等驚詫的發現,一切攻擊都是那具仙屍自主攻擊。”帝釋天簡單回憶,旋即無奈道,“青銅門征戰八方後,直接穿過三界,離開此地。”
“這一戰我六人堅持數年,最後還是留不下它。那道青銅門像是放逐于虛空,隻做短暫停留。”帝釋天言語道。
“自那一次後,青銅門一事,給我同門六人帶來難以磨滅的沖擊,以至于後面分歧,以至于最終走向陌路。”帝釋天道。
“我在域外遇到一位人族天帝,他用青銅門打造了一座道宮,這又是怎麽回事?”甯無痕認真詢問道。
天帝證道跟甯無痕相仿,都是來自域外。而且天帝證道的時間遠遠推遲,跟帝釋天等不在同一個時代。嚴格來說,天帝是後世天驕。
不過巧合下,同樣跟青銅門有過交集。
況且根據甯無痕得到的線索,三界現在留下的青銅門碎片,其實是青銅聖殿上轟落的。
“那是一位後世天驕,竟然剝離青銅門一角,化爲己用。”帝釋天感慨,顯然對天帝的造詣也是深深震撼。
“人族分支到底是怎麽回事?”甯無痕發問,“爲什麽域外出現一支人族後裔,按照我得到的線索,他們是這裏被迫遷移出去的。”
“域外是無崖子的後代。”帝釋天道。
“什麽?”甯無痕驚呼,事情越來越複雜,幾乎超出他的理解極限,當初還以爲人族分支是在神話滅世時代剝離出去的,現在看來他們的起源更早,早到不可想象。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甯無痕于腦海中梳理細節,先打亂再結合,然後仔細分析。
不過事情太複雜,甯無痕感覺越來越迷茫,最後無奈的放棄。
帝釋天微笑,“有些事情若不是我親口告訴你,你一輩子也别想弄清楚。個中細節過于瑣碎,而且跨度太長,動辄就是幾萬年甚至幾十萬年的曆史。”
“你談何弄清?”
甯無痕了然,帝釋天的話說的确實如此,索性等他闡述,不再自己折磨自己。
“你們六人後來怎麽了?”甯無痕回歸原先話題,這麽問道。
“一分爲三。”帝釋天彈彈手,“無崖子要去域外尋找青銅門的來曆,換言之他想封仙,因爲那具仙屍對他造成的影響太廣。至于你父親,一直反對。”
“甯川秉性堅韌,不爲外界所動,他認爲我等的職責是匡扶六道,執掌天下蒼生,不能擅離職守。至于我和姬無道四人,保持中立。”
“然後了?”甯無痕盤問道。
“他們最後決裂,一戰轟殺,你父親差點滅了無崖子。我說過六人中,唯有甯川和無崖子最強勢,但沒想到甯川那時候如此強悍。”帝釋天說到此處,自嘲的笑道,“再然後敗的卻是你父親。”
“爲什麽?”甯無痕問道。
“因爲我們保持中立的四人最後聯手無崖子,殺了你父親。”帝釋天解釋道。
“你們殺了他。”
甯無痕虎目怒睜,全然想不到事情會沿着這個軌迹走下去。暫且不論是非對錯,如此作爲太無·恥。
“事情沒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帝釋天語氣突然劇變,他一字一句道,“無崖子竟然賣了我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