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再遇酒夫,巡天使這個神秘的組織終于緩緩的揭開面紗。
酒夫興許是被提起了傷心往事,他抱着酒葫蘆低頭飲酒,随即将甯無痕和魔驢帶到一處桃樹下。
桃花紛紛,三人落座一圈。
“既然能夠從迷亂之境走出來的,那麽便是有緣人,我也沒必要去隐瞞,我們聊聊吧。”酒夫笑笑,神色收斂,比之先前的狀态要好了很多。
隻是那雙深邃的如同曆經過滄海桑田的眼眸,還是令魔驢和甯無痕心驚,似乎隻需綻放一縷眸光,便能将這片虛空洞穿。
甯無痕曾經在洛水偶遇漁夫,甚至後者的強大,而且他們擁有同樣深邃的眼神,但眼前的酒夫似乎比漁夫還要來的驚人。
巡天使,究竟是個什麽樣的組織?
“你在這裏呆了多久?”甯無痕讓自己的心神平靜下來,而後輕聲的詢問道。
酒夫寂寞多年,終于遇到可以交流的對象,心情很好,他伸出一個手指頭回複道,“整整一萬年!”
旋即他撓撓頭,淡淡笑道,“也許還會呆的更久。”
“以前還有幾個朋友一起,算不得寂寞,隻是後來這裏就剩我一人,日子倒是顯得難捱了。”酒夫歎氣道,“可惜都打完了,哎。”
“你爲什麽不出去?”甯無痕詢問道、
酒夫微微一愣,而後回複道,“因爲我是巡天使。”
“巡天巡天,自然是守護這邊天地的安危,以防止有人罔顧規矩,擾亂天地綱常。”
魔驢耐着性子聽完這段話,旋即提問道,“你們防的是不是上面的人下來搞破壞?”
天分三界,人間最墊底,若是上層有人下來的确能夠爲人間帶來不小的災害。
“恩。”酒夫點頭承認,“确實如此。”
甯無痕等魔驢問完,伸手插話道,“我還有一個問題不解,既然你是巡天使,守護的自然是人間界的一整片天地,可是爲何獨獨呆在這裏哪裏也不去?”
酒夫笑着品下一杯酒,有問必答道,“無需巡視整片天地。”
“太古前一戰結束,天垂斷裂成三層,而後演化成三界,但界與界之間高度契合,很多地方都被完全封死,就像生長在一起似的。唯有幾個地方出現縫隙,可連貫兩個界面。”
“作爲巡天使,隻需要守護這幾處裂縫即可。”
魔驢咧嘴一笑,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些裂縫又稱之爲時空通道,可以進入另外一界,對不對?”
“如果本少猜的沒錯,這裏應該也有一處時空通道,是由你負責守護?”
酒夫淡淡一笑,先回答了魔驢的問題,“你猜的沒錯,此處确實有時空通道,可通往上一界。但并不是如你那般簡單猜測,這塊時空通道比另外幾處更爲重要,後來被我們幾人作爲生活的根據地,重點防護。”
“因爲此地不僅僅有時空通道那麽簡單,先前你們穿越的迷亂之境就是很好的例子。”
随即他又說出了下面一句話,“你怎麽會知曉如此之多?你不是這一界的?”
魔驢點點頭,承認道,“本少當年被人加害,被迫進入人間界,但終究不屬于這一界。難怪當年本少墜落人間界的時候沒有遇到你們,原來都死光了。”
“所以說,我們快守不住這片天宇了。”酒夫忽然傷感道,“數千年前樵夫身死,繼而是農夫,屠夫的相繼隕落,最後隻剩下我跟漁夫兩人。”
“按照原本的計劃我們隻需守護人間一萬年便可離開,隻是人算不如天算,這期間發生了很多難以抗拒的事件,導緻樵夫等人離世,而我和漁夫被迫繼續守護,遲遲得不到密令離開人間。”酒夫解釋道。
“什麽不可抗拒的事件?”甯無痕問道。
酒夫道,“有些事情不需要我多言,你們應該也猜的出來。”
“此些年不斷有來自上面的人妄圖進入人間界,他們在找東西。”
魔驢瞧了一眼甯無痕,一語點破旋即,“他們在找鎮魔場,然後發掘帝器。”
“嗯。”
酒夫沒有否認說道,“太古一戰帝皇自行兵解,六大帝器散落人間界并封印數位魔将,這在當時很多人都知曉。而且帝皇明确說過待他渡過十世九生,便可再返天地,所以當初遺留下來的很多強者并沒有動,更不敢去觊觎帝器。”
“但是随着時光的推進,一萬年來都不見帝皇的消息,那些強者都在猜測帝皇應該不會回來了,如此一來人間遺留下來的帝器便成爲他們铤而走險,涉入人間界的最大誘惑。”
“曾經有一段時間,無數強者打碎時空通道企圖進入人間界,樵夫,屠夫等人便是與這些人戰鬥時隕落的。”
“原來很早之前人間界就在變。”甯無痕自語一聲,認真的聽酒夫講解。
“我和漁夫等人畢竟是巡天使,負責守護時空通道,發生大戰也沒什麽意外。”酒夫繼續道,“數場大戰後人間界算是渡過了一次機會,自此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纰漏,但有些損失還是無法挽回。”
“那時候樵夫等人已經相繼戰死,人手短缺,最後我跟漁夫商量,讓他進入人間界,而我守護這其中最重要的一處時空通道。”随即他跺跺腳,“便是這裏。”
漁夫靠在一刻桃花樹下,自斟自飲,言語落寞,似在懷戀曾經戰死的盟友。
一番細細解說,魔驢基本弄清他爲何如此輕松的遁入人間界,原來負責巡防的巡天使已經出現嚴重的人手短缺。
魔驢嘀咕一聲,沒有出言,因爲看酒夫的表情似乎還有事情沒有交代清楚。
酒夫沉默半晌,而後繼續回憶道,“那一場大亂其實休戰很長一段時間,但我跟漁夫都知道,真正的大亂還在後面,可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近些年漁夫不斷在外圍傳達消息于我,以便讓我了解和剖析整個人間界的局勢,可事态不但沒有控制,反倒人間先亂了起來。
“有一日漁夫突然傳達一條消息給我,說是有位魔将逃出鎮魔場了,而且發現上面人的行程軌迹,比照時間來看三百年前就發生了。”
“三百年前?”甯無痕自語一聲,約莫了解一些事情。
當初他在神獸山遇到的石天便是三百年前被殺的,而且魔驢後來告訴甯無痕石天不是人間強者,而今時間方面高度吻合,應該差不了太多。
那個時候甯無痕還在疑惑,誅絕八陣縱使有那麽大的殺傷力,但哪裏來上萬的太虛境高手被他殺?此刻再想,未必都是人間的太虛高手。
“你說的人間先亂陣腳,是不是古武世家那一頭出現了問題?”甯無痕沉思一番,提問道。
酒夫眸光一綻,沉默的盯着甯無痕,旋即幽幽出聲道,“看來你們知道不少的事情,這事的确和古武世家有關,而且有着很大的關系。”
“人間界之所以出現而今的局面,便是古武世家的突然倒戈。”
魔驢歎了一口氣,無奈的承認道,“看來他們真的要叛變了。”
“古武世家和巡天使到底有什麽樣的關系?你們的職責似乎有相連之處?”甯無痕再度追問道。
酒夫默默點頭,“古武世家負責守護鎮魔場,而我們巡天使負責守護這片天,他們的任務主要盯防羁押魔将的禁忌之地,但我們卻要關注一整片人間界,以防止外人插手幹預鎮魔場。”
“先前我已經說過,鎮魔場散落有帝器,很難說沒有人不惦記。”
甯無痕和魔驢細細聽講,直到此刻算是明白了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以及巡天使和古武世家職責所在。
“可惜後面他們竟然叛變了,私自勾結外人放走其中一員魔将,我懷疑有帝器被帶離了人間界。”酒夫一錘定音道。
“帝器被帶走了?”甯無痕驚訝,當初他隻是簡單的猜測,但沒想到後面會出現一系列的問題。
帝器之于甯無痕事關重大,若是真如酒夫所言,往後甯無痕需要離開人間界拿回屬于他的東西。
“現在漁夫已經去徹查這件事情了,而下的人間界就剩下我這一位巡天使了。”
“原來漁夫是去尋找帝器去了。”甯無痕自語一聲,默默聽講。
“古武世家的叛變讓我等腹背受敵,在人間界發揮的作用越來越小,而且外圍有數處時空通道被打碎,往後會有越來越多不屬于這一界的人出現。”酒夫長歎道,“人間界三百年前就已經亂了,後面将要大難來臨。”
“古武世家已然叛變,你不去阻止?”甯無痕迫切道。
酒夫搖搖頭,“無法阻止,索性讓他們去打,再說那些古武世家未必都齊心,先打起來的肯定是他們。”
“額。”甯無痕無語,“這樣顯得有點不負責任了吧?”
“我看未必。”酒夫忖思半晌,斷測道,“帝皇應該還有後手布置在人間界。”
“當初巡天使和古武世家本來就是兩兩制衡,防止發生變數,而今出現變數,後面應該還有帝皇安插的勢力埋伏在人間界。”
“人間隻會亂,不會破滅。”酒夫最後驕傲道,“因爲布局的人是帝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