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在瞠目結舌的情況下看着甯無痕等人極爲享受的分食一鍋雕肉,甚至意猶未盡的讨論剛才是不是精鹽加多了或者素材太少,搭配起來不夠鮮美。
似乎他們吃的隻是普通的禽類,毫不忌憚。
但是對于白雲鎮的人來說,此事遠沒有那麽好解決。
且不說徐家在南庭的威望,光是徐子媚也不會讓甯無痕這麽輕易的揭過此事。
千等萬等,徐子媚終究還是出現的。
其實自白雲鎮出事之初,徐子媚就離開道宗回到了徐家。
徐子媚畢竟是南庭本土人士,雖然師承道宗,但空閑下來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呆在家中。對此道宗也很開明,并未阻止,任由徐子媚道宗,徐府兩地奔波。
前日甯無痕在白雲鎮将徐家的人扣留下來,莫說是徐家掌權人就是普通人也沒當一回事,就更别提徐家這位天之驕女了。
他們原本以爲隻是普通的修士不識好歹誤打誤撞招惹了徐家,不曾想後面事情的發展逐步失控,直至三十位金剛境強者在白雲鎮折戟沉沙,這才引起了他們的關注。
徐家一番推敲下猜測這位甯無敵極有可能就是在東皇闖下赫赫威名的少年俊彥,但誰有沒有點破。
徐子媚更是如此,甚至在明知甯無敵有可能是甯無痕的情況,還是報以不屑,言道,區區小人物何須她去關注?
不怪她驕傲,而是她徐子媚本就有資本。
她不但是徐家掌上明珠,更是天下第一宗道宗的弟子,出身華貴師承頂級豪門,幾乎站在年輕一輩的頂峰。
甯無痕一個隻是在東皇城闖出點小威風的少年,有什麽資格讓她這位足以跻身頂峰,響徹整個大陸的年輕強者去關注?
除了有個号稱人間第一的父親,還有什麽可以與她比較?
徐子媚是這麽想的,但是徐家不斷派人不斷被扣,讓很多人坐不住了。最後沒辦法才去請她出手。
風雪大陸的規矩,老輩人物不得對年輕人物出手,甯無痕雖然刻意針對徐家,但始終沒有痛下殺手,這讓徐家找不到借口殺甯無痕。
而下,徐子媚是唯一的辦法。
“那便讓黃郎去抓他回我徐家謝罪。”徐子媚聽着家族人的請求,嘴角挂起一絲不屑的冷笑,指了指不遠處的黃郎。
這些年黃郎随着她征戰四方,早就通靈,徐子媚前面下達命令,後面一陣狂風轟然炸響,黃郎已然消失。
但她怎麽也想不到,黃郎一走再也不歸。
甯無痕于白雲鎮手持黃金戰弓,一弓就将黃郎射中,然後将它快速的炖了。
徐子媚和黃郎本命相牽,後者一旦出事她會在第一時間發覺。
在黃郎被射穿胸腔的刹那,徐子媚就消失在徐府,火速奔向白雲鎮。
可一切都晚了。
“黃郎。”徐子媚站在鎮門外,盯着那一鍋發着清香的美味,大腦一陣空白。
周圍的空氣随着她的到來而再度下降,很多人下意識的倒退,不敢隔得太近,深怕無故受災。
“正主出現了,甯無敵隻怕要倒黴了。”
“他把人家圈養多年的戰寵吃了,徐子媚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他的。”
周圍人低聲自語,靜等事情的發展。
徐子媚一襲黃色長袍,身子曼妙,宛若水中仙。
她微微蹙眉,美豔中又多了一股巾帼之氣。
甯無痕倒是沒什麽,身後的魔驢早就大口大口的流着口水,呢喃道,“好漂亮的妞,本少喜歡,實在是喜歡。”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神秀和尚聽得美女二字,頓時眉眼泛光。
“貧僧以爲,你我二人可以深入的細緻的探讨一下這位美人。”神秀和尚寶相莊嚴的笑談道。
魔驢哈哈大笑,扔出一塊雕肉,龇牙道,“那咱就探讨探讨,先從上面點評?”
“如此甚好。”神秀一笑,看向徐子媚輕聲道,“這一對雙·峰果真誘人呐,彈性應該不錯。”
“噗。”魔驢一個趔趄差點跌倒,他以爲和尚在開玩笑,沒想到對方真的煞有介事的評點起來。
最後隻能無語對蒼天,心道這都是什麽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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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幹的?”徐子媚站在場中,面色冷漠問道。
她問的自然是甯無痕殺黃郎一事。
甯無痕點點頭,漫不經心道,“不錯。”
“甯無敵,你欺人太甚。”徐子媚咬着牙步步前進,準備出手。
甯無痕殺了她最摯愛的戰寵,此等大仇不得不報。
甯無痕輕笑,對徐子媚的出現并不意外,反倒有點開心,因爲對方是出自道宗,隻要擒住她就能進入道宗。
這是甯無痕一開始的計劃,如今正在穩步的執行。
“你說我欺人太甚?你怎麽不問你徐家人幹的叫什麽事?”
“我徐家怎麽了?”徐子媚道。
“身爲一個大家族竟幹些欺壓普通人的事情,到頭來還說我欺人太甚?徐小姐,建議你說這話之前先看看自己的家底幹不幹淨。”甯無痕譏笑道。
徐子媚大怒,“你胡說什麽。”
徐子媚此些年在道宗靜修,縱使回家也很少幹涉家族的事情,這方面倒是很少知曉。
但甯無痕言語間侮辱她的本家,讓她心裏不是很舒服。
“你問問他吧。”甯無痕懶得啰嗦,一腳将徐福踹到徐子媚的面前,“你若敢隐瞞一件事情,就是天王老子護着你,我照樣殺你。”
徐福冷汗直流,不敢看甯無痕。
此事皆因徐福而起,換言之他最有發言權。
徐福擦了擦額頭滲出的冷汗,戰戰兢兢的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徐子媚。
徐子媚先是眉頭緊蹙,漸而舒展,最後回歸常态,而後她輕描淡寫的說道,“我徐家在白雲鎮收攏藥草,等于是爲他們創造了經濟價值,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兌換金元用于生活補需,請問,徐家何錯之有?”
“說句不好聽的話,白雲鎮是靠着我徐家生存下來的。若是沒有我徐家出手回收藥材,這裏的人早就餓死了。”
甯無痕搖搖頭,冷冷的掃向徐福,“看來你還沒有說真話,既然如此那就殺了你,免得日後好了傷疤忘了痛,繼續爲禍一方。”
徐福踉跄一聲躲在徐子媚身後,結結巴巴道,“小姐你要保護我啊,這瘋子要殺我。”
徐子媚變色,呵斥道,“甯無敵你想幹什麽?有我在你還敢殺徐家人?”
“你徐家以低于市場十倍的價格強行收攏白雲鎮的藥草,不給就打,這就是你徐家爲白雲鎮帶來的福利?”
“徐小姐,你徐家好不要臉?”
甯無痕冷笑,慢慢的朝前走前。
徐子媚被甯無痕一席話說的面色發紅,她低頭看向徐福,質問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徐福早就被甯無痕吓呆了,看到對方動作就知道自己不該隐藏事實,心裏早就後悔開了。
此刻聽徐子媚發問,他再也不敢隐瞞,一五一十的将此些年在白雲鎮的所作所爲全盤拖出。
壓榨,欺壓,強行收繳藥草,甚至惡意打人。
尤其是在田地裏對着一位年近七十的老人家出手,更是令人發指。
“這家夥簡直該死,竟然連老人家都打。”
“沒想到徐家暗地裏也幹這些肮髒的事情,難怪甯鎮長如此針對徐家,徐家太不是人了。”
“就是就是,一個大家族竟然欺辱手無寸鐵的普通人,除了仗勢欺人還能做什麽?”
徐家在場有一百多人,聽得圍觀者的質問個個面紅耳赤。
饒是向來桀骜的徐子媚也感覺面子過不上去。
她本以爲隻是普通矛盾,沒想到暗地裏隐藏着這麽多見不得人的手段,尤其是徐福飛揚跋扈,橫行霸道,連她都氣的牙癢癢。
“回去再找你算賬。”徐子媚咬咬牙,覺得此事是徐家做的太過分,準備後退一步。
但她也僅僅在這件事情上面自認理虧,至于甯無痕殺了她的戰寵無論如何也要尋得一個說法。
這是兩碼事,不能混作一談。
“此事我徐家有錯在先,待徐福回家後必會受到理應的懲罰。”徐子媚借口爲徐福開脫,“說到底還是徐家的事情,我們會好好處理的,給白雲鎮一個交代。”
甯無痕譏笑,“欺壓白雲鎮這麽多年,三言兩語就想将事情掩蓋過去,徐小姐好手段。”
“不知道是你徐家面子太大還是我白雲鎮的人好欺負?”
甯無痕本來就不準備放過徐福,所以不可能讓徐子媚帶走他。
“你什麽意思?”徐子媚問道。
“你忘記了我的身份。”甯無痕沉聲道,“我是白雲鎮的鎮長,他在我的地盤上犯事,那就用我的規矩處理。”
“鄙人的規矩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甯無痕此刻語氣已經冰冷,“所以他的命,我要定了。”
“你放肆。”徐子媚大怒,“甯無敵,你以爲你是誰?徐家的人你說殺就殺?膽子未免太大了吧。”
“那我就殺給你看。”甯無痕擡手一道金光,猝不及防之下炸響,一道血霧竄起,讓包括徐子媚在内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真的殺了。”
“這膽魄無敵了。”
白雲鎮外,一片沉寂,唯有倒吸涼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