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城外上萬人沉默的看着都城上的兩人，怔怔無言。
此一戰帶給他們的沖擊實在是太大了。
猶記得當年這二人幾乎代表了年輕一輩最巅峰的實力，不然何以說引領了一個時代。
但十六年前一戰，石之謙一劍挑敗甯川，獨領往後二十年風騷。
最後成就的隻是石之謙一人而已。
昔年槍王卻成爲了可悲的陪襯品。
可兩人十數年後重逢再戰，金槍王出人意料的成爲這片世間最巅峰的人物。
先前破入臨天境，他和石之謙就已經甩開風雲十席上的老輩人物。
讓很多人幾乎一緻認爲，人間第一要在他們二人間出現。
現在甯川一槍就絞斷了石之謙的右臂，答案再明顯不過了。
“甯川這是要成爲人間第一了啊。”
“劍魔現在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了。”
“漬漬，攻城戰打到這個地步，幾乎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誰會想到曾經的敗者會走到這一步，甯三郎果然還是當年那個絕世無雙的三郎。”
曹敬軒等人對視一眼，無奈的搖搖頭，自嘲道，“這兩人當年就驚爲天人，現在看看，甯三郎更高一籌。當年一敗非但沒有毀了他，反倒有可能成就他爲人間第一。”
“我們老咯，往後的風雪大陸将是甯川的榮耀之地。”
甯無痕此時若是在場肯定會激動的渾身顫抖。
甯川離開時，甯無痕最擔心的就是甯川的安全，現在完全沒有必要了。
甯三郎已經殺的石之謙兵敗如山倒，再交手下去，無需甯無痕勞心勞力，甯川今天就能結果了劍魔。
比之外圍此起彼伏的議論聲，城頭兩人悉數陷入了沉默。
甯川舉槍不動，屹立一側，如主宰人間的神王，睥睨天下，王氣輝騰。
石之謙亂發飛揚，眸中無光，左手按住右臂，些微狼狽。他低着頭，不見神色，但狀态肯定沒有甯川強盛。
許久，甯川平淡道，“感覺如何？”
石之謙緩緩擡起頭，雙目落在甯川身上，“你太令人意外了，難怪如意當年會看上你，那些年她時常在我耳邊念叨，再也不需要我保護了，有你甯川在她一生無憂。”
“甚至開玩笑說我不是你的對手，要我以後不要欺負她，不要讓你揍我。”
石之謙說到此處嘴角挂起一絲少有的微笑，“那時，我也隻當是玩笑聽聽。石某一生強硬，自恃必将無敵，十萬河川我一人封頂。”
“現在想想，她說的并非玩笑而是事實。”
“你真的能走到這一步。”
此戰僵持到如此地步，驕傲如石之謙也不得不承認，甯川比他還要來的驚豔。真正人間無敵的不是他也不别人，而是眼前的槍王甯三郎，這一天不過晚來了十六年而已。
但人間第一，終究還是甯川。
他已經是人間界最強之人。
“你現在說這些話不覺得太晚了嗎？”甯川舉起金槍，面色冷漠，“我來此地，爲的是殺你爲如意報仇。”
“你負了她，所以我要殺你。”
甯川氣勢如龍虎，一步落下道音禅唱，響徹八方。
“甯川要下殺手了。”
“難道石之謙今天真的難逃厄運嗎？”
“兩人都如此驚豔，去掉一個都于心不忍啊。當年甯川消失就已經是風雪大陸極大的損失了。現在石之謙若被殺了，未免太可惜了。”有人唏噓長歎，爲石之謙即将面臨的命運感到悲哀。
“他殺了玉如意，本就該死。”暗中有人反駁道，“殺妹之人縱使再難得，也将要受到懲罰。”
“甯三郎殺石之謙天經地義，談不上可惜。”
再想當年三人風雲事迹，如今僅留兩人，若是再去其一，确實有點悲哀。
但世間恩怨又有誰能道得清，石之謙本就做錯了事，得到應有的懲罰，沒人覺得過分。
遠處沐青陽遙望城頭一切，眉頭在微微顫抖，石之謙畢竟被他收養十數年，走到如今這一步不管是咎由自取還是天命注定，下場終究悲涼。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沐青陽搖頭歎息一聲，頗爲無奈。
曹敬軒等人相随左右，并爲發言，隻是平靜的看着城頭的事态。
不過他還是說了一句話，“我等随時準備，若是北帝有鬼，後面肯定要爆發。”
“不管如何，石之謙一刻不死，北帝的危患就不算徹底查清。”
茅載，陳亦歡等人點點頭，表示認同。
“我們聯合推進三裏。”
此時他們距離城頭五裏，若想登城不過片刻間，但曹敬軒爲把穩起見，還是指示衆人往前靠攏。
城外黃沙起伏，狂風大作。
四人在萬名觀戰者的沉默注視下往前靠攏。
四人分四個方向徹底的将北帝城堵死。
畢竟是巅峰人物，氣勢非常充足，尚未出手北帝城就在急劇的顫抖，隐隐有崩塌的征兆。
“曹宗主他們在往前靠攏？這又是什麽意思？”
“我想他們應該是怕事情有變，要密切的關注甯三郎手刃仇人，畢竟他們的到來是查探北帝城的狀況，現在大戰将落，北帝城若真的有鬼現下算是最危險的時刻。”
此話一出，周圍人相繼變色。
誰又會想到區區一個北帝城竟然驚動了風雪大陸所有的巅峰人物。而下更是環抱四方，将北帝城封鎖。
“這若真的有問題，後面豈不是要打翻天了？”
“來的都是頂級人物，随便一出手北帝城就要毀滅的。”
石之謙回望了一眼城下的四大高手，嘴角挂起一絲冷笑，“陣容還真是不小啊，竟然都來了，哈哈。”
“你們這是準備五人聯手轟殺石某？”
城外四人随時待命，城上甯川舉槍坐鎮，統計五人将北帝城圍得水洩不通。
甯川緩緩擡起起蒼黃，槍尖泛起一縷芒光，“殺你的人自始至終都是我。”
“與城下四人沒有半點關系。”甯川冷漠道，“此時，此地，甯某要将你挑殺在城頭，爲我亡妻複仇，戰吧。”
石之謙右臂被斷，唯留下左臂提着青雲劍，沉默不語。
青雲劍二十年未曾出征，而起蒼黃亦是封槍十六載，不曾殺一人。
兩大名器沉寂十數年再相逢，便是驚天動地的大厮殺。
但最終赢的卻是王道槍。
甯川一槍挑斷石之謙右臂就足見起蒼黃的威勢，帝劍青雲已落下乘。
“嗡嗡嗡！”
劍氣顫鳴，發出一陣極爲不尋常的聲響，漸而如潮水般淹沒整個北帝城。
那聲響似亡魂在厲嘯，刺的人耳膜發疼。
“可是，你殺不了我。”石之謙發絲淩亂，看不見表情，隻能看到他在搖頭，“呵呵，自那一年殺了如意，石某此生就再難回頭。”
“既然終究難逃命運，那隻能順勢而爲。”石之謙舉起青雲劍，擡腳前行，“你殺不了。”
石之謙的話似乎沒頭沒腦，前後不着邊際，但甯川隐隐有股不好的預感。
石之謙的這番話似乎在暗示着什麽。
甯川和沐青陽很早之前就猜測石之謙本人肯定出現了問題，現在他将話說的這麽通徹，顯然當年的石之謙真的出現問題。
而非單純的隻是爲走絕情道。
“你果然有問題。”
“呵呵。”石之謙搖頭輕笑，冷淡道，“今天既然你們五個都來了，那就别走了。”
“讓你們看看石某真正的實力。”
“嗤！”
青雲一束烏光破雲霄，嗤的一聲割裂天幕，蒼穹一分爲二。
“轟轟轟！”
都城顫抖，仿佛有一頭太古蠻獸要破土沖出，讓所有人感到一股心悸。
“這是。”
“北帝城難道真有變。”
甯川面色發緊，眉頭凝重，他距離石之謙最近，率先感到到了對方的怪異，“我先殺了你。”
“锵！”
甯川舉槍就刺，金槍一閃幻化出十丈芒光，轟的一聲殺向石之謙。
“铛铛！”
石之謙一貫冷漠，大手攔空而下，铿锵一聲抓住起蒼黃，“石某說你殺不了我，就一定殺不了。”
石之謙此刻氣勢明顯出現端倪，他抓着起蒼黃往前推進，甯川感受到一股澎湃的魔力逼迫他倒退。
“噗噗噗！”
石之謙衣袍輕舞，身後忽然竄出無數道黑氣，似烈火般騰騰燒起，刹那間将他淹沒。唯有兩隻眸子透過黑氣閃爍着駭人的冷光。
“轟轟轟！”
千丈城頭被黑氣填充，完全看不出印迹，甯川和石之謙相繼消失。
北帝城似乎變成了一座死城，無半點生氣。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曹敬軒等人尚在靠近，陡然發現異狀，連他們臉色都變了，“北帝果然有鬼，沐老，陳老，茅老，我們聯手登城。”
“好！”
四人點頭表示認同。
“轟！”
突然間城頭塌陷，自中部一分爲二，一聲厲嘯響徹九天十地。
“我乃劍魔，既然爲魔，普天下何人能殺我？”
“劍不能封帝，那石某就成魔，今天你們五人，我全殺了。”
“哈哈哈！”
黑氣沖霄，淹沒十裏方圓，将天地都吞噬。
“這，石之謙真的入魔了。”
“今天要發生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