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同一片甯靜的汪洋，突然有浪花綻放。
甯無痕一拳轟碎長空，便再度陷入沉寂。
栖霞山下，上萬人凝望甯無痕，一臉無解。
全場除卻漁夫，沒有人任何人猜到這些異象究竟代表着什麽。
漁夫微微一笑，越發恭敬，雖說他也不明白甯無痕的前世究竟是誰，但對方那股來自太古，飽滿的洪荒之氣讓他感到非常親切。
當日洛水河畔，他就猜到一半，爲今金血神凰骨沖破甯無痕部分閉塞的記憶，開始出現覺醒的趨勢。
至于覺醒到何等地步，無人知曉，隻能看甯無痕的造化。
石之謙，沐青陽，曹敬軒，陳亦歡，甯川，雪中情，茅載，現存的七位人間頂級強者悉數沉默，暫且擱置争議，遙望栖霞山之變。
餘者更是瞠目結舌，大氣不敢出。
漁夫提竿靜坐虛空，意味分明。
衆人緘默間，曹敬軒逼音成線與沐青陽，甯川交流。
“甯三郎，你這兒子似乎來曆不簡單。”曹敬軒淡淡一笑，出聲道。
其實甯川也很意外，他隻是單純的認爲今日甯無痕種骨，隻需保全栖霞山不被攻破，就不會出現意料之外的事情。
但現在甯無痕表現出來的情況，遠超所有人的想象。
“老鬼，你看無痕他？”甯川轉頭問向沐青陽。
沐青陽搖搖頭，看了一眼栖霞山，頗爲無奈道，“其實我們應該很早就猜到了，十六年不曾修煉，一招開九竅再通第十竅，漸而以萬金之軀掩蓋天道霸體，這顯然不是凡人的造化。”
“而且少爺半載時光修爲一破百破，橫掃西桑碾壓東皇，但凡出手無敵一方，這。”
沐青陽摸摸腦袋，“老夫隻能說，少爺出現的情況越來越讓人尋不到蹤迹了。”
“你再看，金血神凰源自太古，乃頂級戰獸，而下出現臣服之意，甘願被少爺汲取霸烈之骨，漬漬，甯三郎，你猜到了什麽？”
沐青陽将甯無痕這半載的所有曆程捋順一遍，最後抛出話題留給甯川。
甯川沉默間終究還是沒有說話，他與沐青陽點點頭，選擇壓在心底。
“不管你是誰，你終究是我兒子。”甯川一臉欣慰之意，頓感驕傲。
曹敬軒最後摸摸胡須，輕笑道，“今天老夫請了這麽多人來過場，隻是借漁夫之手摸清石之謙的部分底細，現在看來，等會誰都不用出手。”
“此話何意？”甯川不解道。
“我猜測，你這兒子指不定要橫掃一片。”曹敬軒解釋道，“雖說隻是暫時性的出現前期征兆，後期還需慢慢覺醒，但現下種骨成功他肯定要返祖一陣，成爲那個人。”
“不管能堅持多久，但肯定會出手。”
“嘿嘿，石之謙現在還不跑，等會要倒大黴。”
甯川饒有意味的笑了笑，自語道，“這樣也好，先打的你吐血，收點利息。”
石之謙畢竟是這片天宇最強者，縱使甯無痕以前世人的身份對陣石之謙，也難以斬殺。
但有一點可以明确，甯無痕斷然會出手。
現場舉城人都在等神骨種植進入尾聲，看看甯無痕到底會發生什麽情況。
栖霞山上，狂風大作，金芒如幕，蓋于天際。
“帝皇，天荒戰場，仙魔割據。”
甯無痕呢喃自語，身體懸浮不能自控。
識海中由聲音發展到影像，開始出現一片陌生但是宏達的場景。
那是一塊散發着朦胧之氣的荒蕪之地。
數以萬計的人影漂浮，出陣厮殺。
有人金甲附身，手持巨大的鐮刀淩空揮斬，一刀劈落，屍體一茬接一茬的倒下。
有人擂擊戰鼓，劃破天宇，一鼓落下震碎上百人，流血漂橹。
期間更有戰獸撲殺，有披着甲衣高達數十丈的白虎，有羽翅如天刀的神鳥橫空，有長達百丈的蛟龍泛着黑光，遮天蔽日。
更有數隻九爪金龍吞吐納吸，于天際碾殺。
“噗！”
魔影遮天，一道黑色的屍棺沖入戰場，旋轉間清空過半的人數。
在其身後，有斷頭甲士，有渾身裹滿死氣的黑衣戰仆，帶着大片黑氣席卷戰場，殺氣滔天。
“這是一塊戰場。”甯無痕神識清明，怔怔出神。
那些在腦海中的影像，似乎在告訴他什麽。
“是仙，是魔？天荒戰場？”
荒蕪戰場，滿天厮殺，橫屍遍野，流血漂橹。
一戰将起，天無明日，月無星辰。
“咔！”
屍棺橫掃一片之際，突然天空再現一道裂縫。
有男子身裹七彩霞光，擡手一掌壓下，拍飛屍棺。
他被光芒遮掩，看不清真容，但卻給甯無痕無比熟悉的感覺。
“是你嗎？”甯無痕想伸出後，揮散男子臉上的芒光，卻發現身子不能動，隻能靜觀。
神光男子出現，所有人臣服，皆對着他叩拜。
甯無痕凝目觀望，通過口型，發現他們道出的是‘帝皇’二字。
“又是帝皇？”
這片戰場湧入的全是蓋世強者，但男子一出現，各路朝拜，顯然他才是最強之人。
“難道這是前世我？這分明是仙魔戰場？”
“到底是哪個時代？太古？”
甯無痕識海出現波動，突然浮光一閃，所有的印記消失。
“嗤！”
他睜開眼，發現已經回到現實。
“不想了，日後再說吧。”甯無痕無奈，探手一抓，擒住神凰虛影，抽出殘骨強行灌入身體。
“嗤嗤嗤！”
凰鳥嘶鳴，沒入臂膀，最後形成一幅凰鳥圖烙刻在他的手臂。
“撲撲撲！”
天際金光潰散，如潮水般謝幕，天地逐步回歸清明。
“這是要結束了？”
“凰鳥消失了，似乎神骨被他強行納入體中了。”
人群轟動，甯無痕單手擒空，灌神骨于體内，将所有的異象收攏。
“轟！”
甯無痕一拳擊碎天幕，一步踏出地動山搖，身後依舊有一百零八道神凰虛影附身。
“嗤！”
突然間，一股殺氣傾瀉，橫穿東皇城。
兩道精芒自栖霞山射出，将所有人都鎖定。
“甯川，有好戲看了。”曹敬軒雙手插袖，笑意玩味。
果然甯無痕身帶一百零八道神芒，一步踏出，直跨百丈，落入雙方對峙的場地中央。
“剛才是誰要進山殺我？”
甯無痕冷哼一聲，一腳猛踏，震得所有人倒退。
“這是要尋仇，甯無痕的氣勢似乎更強了。”
“有人要倒黴了，漬漬。”
甯無痕眸光一掃，落在了韓非的身上，後者倒退幾步，驚覺不好。
“報上名字。”
韓非被僅僅被甯無痕盯了一眼就冷汗直流，不敢出聲。
現在許多人都知道甯無痕堪堪種骨成功，這股氣勢維持不了多久，但現下甯無痕現在還沒退勢，等于全場無敵。
縱使風雲十席的人也不敢動，莫說是一個亂戰門的門主了。
“我讓你報上名字。”甯無痕強勢發聲，步步逼近。
韓非嘴巴微張，最後還是強行壓制心中驚意，一字一句平穩道，“老夫亂戰門門主韓非，不知閣下何意？”
甯無痕明顯的在針對他，就差一線出手。
韓非其實心裏也明白甯無痕爲何要找他，但第一個就瞄上他，讓韓非心裏很憋屈。
“無意，送你出城。”
甯無痕并指如刀，斜劈而至。
“今天不殺你，哪來的滾哪去。”
“轟！”
甯無痕大喝一聲，擡掌送人，将韓非當場掀翻。
眨眼間，韓非連帶三位門徒被甯無痕一巴掌送出城，并有數串血花落在半空，片刻不見蹤影。
“這，未免太牛了吧，亂戰門的門主被一巴掌拍走了。”
“還剩幾個，估計都跑不掉。”
桃花塢的宗主預感事情不妙，她先前可是指名道姓的要殺甯無痕，現在對方出來清場，再不走就要被‘請’走了。
桃芊芊讪讪一笑，赤腳一轉，暗示帶來的百人快速退走。
“桃宗主，你不是要殺我嗎？怎麽走了？”
剛剛走出三步，一聲冷言讓桃芊芊寸步不敢前進。
“說笑了，我隻是來看看，沒别的意思。”
現在甯無痕全場無敵，沒人是他的對手，此時若是再不知好歹放狠話，隻會倒大黴。
“我看小女子還是先行一步，我們來日再聚。”桃芊芊魅惑一笑，轉移口風，不敢硬碰甯無痕。
“可以，我送你一程。”
“轟！”
單手一掌壓制桃芊芊，讓後者神色大變。
“噗！”
一掌拍至，血花沖出，桃芊芊張嘴吐血。
“這是利息，日後遲早要跟你算總賬。”甯無痕揚揚袖袍，起手送人，一掌轟飛桃芊芊三百丈，眨眼消失。
“又扇飛一個。”
“接下來要對付風雲十席上的人了。”
一群人興奮，低頭竊竊私語。
至于甯川幾人，哈哈大笑，最後陳亦歡出聲調侃道，“甯小子，下一個是雪宮主，他等你多時了，也送送他吧。”
“你！”青銅戰車傳來一聲呵罵，但很快的就止聲了，因爲甯無痕指向了他。
“雪宮主，你想怎麽離開？”甯無痕冷冷道。
雪中情大怒，“你找死？今日你縱使能靠着餘勢壓制我，但畢竟不是你的真實實力。莫忘了，以你現在的氣勢最多赢我數成，一旦潰散，本宮主日後殺你如探囊取物。”
“甯無痕，你想得罪到底？”
“你廢話真多。”
“轟！”
甯無痕一拳轟出，铿锵一聲打的青銅戰車搖晃，險些崩碎。
“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