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由一場談論,第七瑾兒基本上摸清了第七柔山的意思,心底長舒了一口氣之外又多了一絲期待。
“無痕哥哥,真的會成爲我的意中人嗎?”第七瑾兒在心中碎碎念,忽而有點茫然。
認識短短數月,也不知道自何時起,發現自己的世界已經離不開這個少年郎了。
似乎是那一晚,甯無痕如帝王般舉起她的手,昭告所有人,我爲你參戰。
記憶在流轉,忽而又想到十萬裏平川,她與甯無痕駕馭紅纓鳳,遨遊天際。
再回到更久,斷層下甯無痕牽着她的手,提刀殺人,護她周身安全。
“原來,這麽短的時間,真的可以有如此多寶貴的記憶。”第七瑾兒笑了笑,咬着下唇,默默自語道,“無痕哥哥,認識你真好。”
“瑾兒想嫁給你。”
少女情懷一朝開放,被一個橫霸都城,張狂之氣世間無雙的少年郎所吸引,更爲那一抹輕笑而迷戀。
“你可以擡刀殺人,絕不二話,卻獨獨對我,笑臉相迎。”
“你可以橫掃天下,登頂巅峰,卻獨獨對我,溫柔不減。”
“你無敵之時,便是瑾兒嫁你之日,無痕哥哥,我願嫁于你,此生無悔。”
多年後,甯無痕站在漫天風雪的大都下,牽着第七瑾兒的手,将她攬入胸懷,結爲一對璧人。
而她,一等就是十數年。
終究還是天不負苦心人,從少年至青年乃至無敵之後,甯無痕愛上的依舊是第七瑾兒。
愛如當初,此生不負。
..
第七瑾兒緩緩失神間,已經随着第七柔山走出後院,準備離開。
“大哥啊,你放過我吧,這老梆子不是人呐。”便在這時,一聲驚天的哭訴纏綿悱恻,徹人心神,令第七柔山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後方,第七青雲捧着老鬼先前交給他的半個桃子,死揪着一個問題不放,問他還有半截蟲子去了哪裏,兩人已經針對這個問題僵持了很長時間。
是個人都知道,還有半截被某人吃了,偏偏某人就是裝做不知道。
第七柔山轉身瞪了第七青雲一眼,霸氣道,“老子讓你呆在這裏,你就給我呆着,少廢話,不然老子抽你。”
“您可真是親哥,這樣下去早晚要被這老梆子玩壞的。”第七青雲哭訴道。
第七柔山甩甩袖袍懶得理會自己的三弟,拉着第七瑾兒快步離開。
“爹,三叔好像很可憐哦。”第七瑾兒心疼道。
“随他去,死不了就行。”
“鬼爺爺好像特别喜歡找三叔麻煩,而且有點、”第七瑾兒吐了吐舌頭,說出那兩字,“無恥。”
“這老梆子本來就無恥。”第七柔山笑哈哈道,“甯無痕那麽無恥,身爲仆人肯定也多少沾染一點,不是無恥之人不見一家門嘛。”
“可這樣對三叔有點不公平耶,這幾天三叔被揍的快道心崩裂了。”
“哎。”第七柔山摸了摸第七瑾兒的秀發,柔聲道,“這老鬼不是一般人,興許以後會送第七世家一場造化。他對你青雲叔并無惡意,這點青雲自己更明白。”
“不然何須我去吩咐,他自己早跑了。”
第七瑾兒眼珠子一轉,輕聲道,“你說三叔其實是裝的?他在騙我?”
“額、”第七柔山摸摸鼻子,笑了。
“好啊,連我這麽可愛的侄女都騙,讓鬼爺爺揍死他。”第七瑾兒雙手叉腰,轉身怒瞪第七青雲,然而放話給老鬼,“鬼爺爺,揍死三叔,他太吵了。”
“好嘞,聽咱瑾兒的。”老鬼眯嘴一笑,“青雲小子,吃老夫一腳。”
“嘭!”
“你們都不是人呐。”
某人嘭的一聲墜落,罵罵咧咧很是無語。
“咯咯。”第七瑾兒捂着小嘴輕笑,漸而踱步離開。
天門晉選在即,身爲主辦地的天門郡應該是這段時間最熱鬧的地方。然而連日裏,舉城陷入沉默,偌大的一條主道冷冷清清,鮮少有人出沒。
可越是冷清,越讓人感到一股發自心底的恐懼。
似乎整片都城都在醞釀着一場暴風雨,一旦山雨欲來,天門郡将要付之一炬。
這日清晨,天有小雨,淅淅瀝瀝的墜落,拍打在沿街瓦舍屋檐上,給這裏鋪上了一層陰沉的氣息。
“什麽時候會到?”
平靜之中,終究有人耐不住寂寞,于一處茶樓中輕聲的問道。
茶樓一隅,來自大陸各地的修士簇擁在一起,低頭喝茶,此話一出,衆人才凝視沉思。
沉默一陣,有人輕聲道,“柳家在三天前,出來三位少年進入天門郡,要跟甯無痕來一場少年對少年的争鋒之戰,現在算算應該差不多要出現了。”
數日前清河郡有人放出消息,言道柳家驚聞天門郡慘案後,強壓怒火,遣送三名柳家少年人進入此地,要斬殺甯無痕。
而不是動用大批人馬,全程圍捕甯無痕。
雖說明面上是彰顯大世家的氣度,暗地裏很多人都明白,柳家是試圖挽回在此地丢失的面子。
畢竟,那一夜,甯無痕撫刀一斬十二,鬧得動靜太大,幾乎殺的柳家的顔面蕩然無存。
如果此次不露出一手,以後很難再在東皇城立足,對聲名多少有點影響。
爲今,已過三日之期,柳家三少年還未入郡。
至于另外一端的甯無痕久居栖霞山莊,亦是沒有動靜,這讓很多人心裏着急。
天門晉選雖然熱鬧,但現在有甯無痕進入天門郡并揚言隻要是柳家人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讓此地更加熱鬧。
很多人笑言,這比天門晉選來的刺激多了。
“甯無痕真的會出山嗎?據說柳家那三少年個個不到二十,被家族隐藏在暗中修煉,修爲實力無人知曉。若不是甯無痕的橫空出世,柳家不知要将這三人壓到什麽時候,這顯然是柳家的衆多底牌之三。”
“一次性出三人,不多也不少,剛好可以權衡出甯無痕的具體水準,但甯無痕能夠跟四大豪門的人平起平坐,這一點柳家不可能不知道。換言之,在知道的情況下還敢出三人,這三人到底什麽境界?”
此言一出,很多人爲之色變,若是真如猜測那般,難不成柳家來的三人也能跟四大豪門的傳人平起平坐?
一個家族一次性放出三個這樣的少年,那深挖進去,其背後的家族底蘊到底有多厚啊?
可以想象這場争鋒戰,到底有多恐怖。
但事實真的如此嗎?無人知曉!
細雨紛飛,幽香撲鼻。
“蹬蹬蹬!”
由于細雨遮住了一定的視線,很多人看不清遠方,所以很多時間都是靠耳朵去聽。
然而此時,一聲聲輕響接踵而來,讓在場的人神色一緊,預料到有人接近了,可是這聲音很奇怪,似乎不是人踏出來的,而是蹄子落地敲擊的聲音。
“怎麽回事?這聲音怎滴如此奇怪?”
很多人察覺到了異樣,皆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蹬蹬蹬!”
伴随着細雨聲,越來越響。
終于視線一開,衆人發現了端倪。
遠處一頭形象似馬,毛發灰褐色,且頭大耳長,胸部稍窄,四肢瘦弱,軀幹較短的動物在走近。
“這?”衆人傻眼,“一頭馬?”
“這不是馬,是一頭驢子。”有人視力較好,一語點破。
衆人實在想不到等了這麽久,竟然等來了一隻驢子,而且看那驢子似乎有點怪異。
那驢晃了晃頭,一蹄子揚起,踏的滴水四濺,而後他大大咧咧的走入天門郡,竟然隐隐有一股氣勢,很是驚人。
“草,這畜生真的是驢子。”有人破口大罵,心道,這整的叫啥事,天門郡萬千人等待柳家三少年入郡,沒想到竟然等了一頭驢子出現。
“你罵誰畜生?本少一蹄子踏滅你。”
不曾想更驚人的還在後面,那驢子幽幽的走在主道上,毫不忌憚,縱使很多人盯着他,卻無半點怯場,似乎在接受衆人的朝拜,一副很享受的摸樣。
“本少?”人群訝舌,“這驢子竟然會說話,怎麽感覺跟入了魔似的。”
“天啊,這到底是個什麽玩意,一頭會說話的驢子。”
很多人意外,深感震驚的同時猜到此驢不簡單,似乎通靈了,極有可能是一頭魔驢。
魔驢也不理會衆人的反應,甩了甩尾巴,踏濺雨水進入郡門。
“樓上的姑娘你們好嗎?是不是被本少玉樹臨風,風流倜傥的外表所迷戀,要不要下來陪本少喝上一杯?”
“隔壁的姑娘你在幹嘛?這麽快就寬衣解帶了?本少看天色尚早,我看咱們還是晚間再來一場促膝長談可好?”
魔驢語不驚人死不休,一路大放厥詞,引得路人傻眼,偏偏這隻驢子看起來很不簡單,沒人敢招惹。
“聽聞天門晉選即将開啓,本少連夜趕赴六千裏路程,準備進郡參戰,大選前十之位,本少要占據一個。”
魔驢甩甩尾巴,豪言壯語一番,刹那消失。
這一日,天門郡迎來一隻魔驢,自稱本少。
誰也不曾想到,就是這麽一隻魔驢在往後的日子和某人組建成一支号稱史上最無恥的隊伍,令整個風雪大陸聞風喪膽。
甚至有人揚言,縱使傾家蕩産也要誅殺此驢,因爲這隻魔驢的無恥程度幾近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