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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實驗室的真面目


以上就是老安妮進入夢想城以前的經曆了,很坎坷。生在抗日時期,參加了越南戰争,趕上了文化大革命,當過土匪,進過監獄,偷渡漂洋過海...........我想就算是很多成功者的一生也不可能有他這麽豐富。

老安妮緩緩的向後仰了過去,合上雙目下嘴唇微微抖了一下:“我成功走到了夢想城的最後一刻。我以爲我的是勝利者,我問這裏的主宰者,我的夢想如何實現。他告訴我........留在這裏終會實現。但可能是在我臨死之際。”

“那........”我好像在剛剛伸出了手,心裏做出一番莫名其妙的掙紮之後握了握便收了回來。

面前這位遲暮的老人,吐露出他的内心之後,輕松了不少,就連神态都放松了下來。他睜開雙眼,我仿佛聽到了一滴水砸穿石頭的聲音,奇妙的感覺在我的心裏蔓延開來。

我搶先一步搶奪到老安妮的茶壺,爲他細細的續上一杯:“老家夥,至于嗎?放着好生活不過,非要在這裏粗茶淡飯一個人怪寂寞的。”

“是寂寞,可是爲了追尋它,這多少年我都忍下來了。如此短暫的暮年又能有幾年呢?”他笑聲中的那份灑然........我,做不到.......

“其實我通關之後,夢想城的主宰者告訴我,這裏有一台不太靠譜的時空穿梭機。他問我要不要試着穿越回去試試能不能把一切都挽回。”

“那您!”我原本腦袋裏想說的是關于時空機器的,可我的理智終究沒有戰勝我與老安妮之間的感情。

“我拒絕了。那畢竟是我用盡一生換來的,如果我都否認它,那它的價值在哪?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又有什麽意義呢?即便它能讓我重新找回那個女孩,它能讓我得到一個看起來更加完整的人生,可是........如果我找到了他們我就會失去太多太多了,擁有曾經記憶的我還能感受到比這更完美的人生嗎?我還能遇到到你嗎?你還會成爲我的徒弟嗎?”

他的瞳孔不安定的顫動,他一定是在等待着我的答案。我很明白,我很懂,可是聽到時空機器的我實在是難以保持冷靜。就在這一瞬間我理智和我的感情又一次發生了沖突,大腦在顫抖,思考的餘地被雙發激烈的戰鬥撕成碎片,腦袋一片空白。

啪!

我原本以爲我的臉被打了,忽然感到肩膀一沉,我看到的是一隻不滿褶皺蒼老的手掌抓在我的肩膀上。他面色很平和,對我說:“你太累了,休息一吧。我也跟那個人說過信息量太大了,你一時間肯定反應不過來,今天睡吧。明天咱們去實驗室..........”

我嗯了一聲,不知道抱着什麽樣的心态看着老安妮的背影,他步路蹒跚的爬上階梯走回了屋子裏。那扇門是自動,卻像是一堵牆隔開了我們,這堵牆橫在我們的心靈之間,厚重的氣息壓的我有點喘不過來氣。

滿腦子都是時空機器的我,一夜未眠。

第二天,眼睛上挂着兩個黑眼圈見到的老安妮,老安妮似乎睡得很舒服。他坐在茶幾上,我親手爲他熬了兩碗粥,裏面用的不是什麽夢想城的好材料,而是在這片林子中間的一片巨大的空地上他種的五谷雜糧。

“沒睡好吧?”他那雙眼睛不論什麽時候看都像在瞪着我。一副看人很不爽的樣子.......

在他面前我壓根不用隐瞞什麽:“滿腦子都是那玩意。”

“今天我帶你去看的東西不比這所謂的時空機器差。吃完咱們就走吧。”

我似乎聽到了他的歎息聲。偷偷的瞄了他一眼,看他抱着那碗味道并不怎樣的粥猶如龍卷風一般的掃過,我又悄悄地低下了頭........可能是我幻聽了吧.........

通往實驗室的路很不好走,看着老安妮咬着牙堅持自己走下來的樣子,我便收回了想要背他的心。像他這樣的人大多都很倔,尤其能倔到這種程度的人。明明腿上的肉都萎縮了,手臂簡直都快成一根枯枝了,我.......很不理解。我認爲人需要變通..........

走到實驗室,實驗室前還是一片雪景,門前的冰面更是光滑如鏡,走在上面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老安妮則一副輕松的樣子,踩穩每一步緩步走進了實驗室裏。在我看來他比我都熟悉這個地方。看他懷念的神色,他曾經也躲藏過這裏吧。

實驗室裏,他立馬踏進了我的房間裏。幹枯的手撫摸過那張床單,坐在上面好像一個小孩一樣還晃悠兩下。

“這裏是我曾經住過的房間,看這個布置大概就是你小子的習慣吧?.......真是的,看起來就跟你的家一樣。”

熱淚盈眶的他盡管再觸摸着呼吸着這間曾經包容過他的房間,這裏也早就換了主人。

“這裏确實是按照我曾經的家布置的。”我承認了。

他貪婪的爬在床上,那身腰骨在爬上床的一瞬間好像發出了‘咔咔’的聲音。如此的驚心動魄的爆裂聲,難道他一點不注意自己的身體嗎?

“要不........”

“不用!”

他果斷拒絕了我,從床上爬起來指着實驗室的深處:“走吧,去看看亞當和夏娃還在不在。”

亞當?夏娃.........老安妮說的夏娃我知道,亞當我可從未見過。

關着無數種實驗體的籠子裏不斷有咆哮聲傳出,他們手段盡出的把自己兇猛和威懾力展示在我身邊這位在它們看起來新的人面前。或許是想吓吓他,可接下來的一幕反倒把我吓到了。

老安妮一聲怒吼把所有殘暴兇猛的實驗體都鎮住了,甚至我還聽到了小狗一樣的嗚咽聲。我如雷擊般的定格在了原地。

“還等什麽呢?這幫崽子沒事就在這兒對着吼,那回吼的我煩了,我一個個的進籠子打趴下才知道閉嘴。”老安妮一臉桀骜不馴。

我的臉抖了抖,這才是真正的兇人!動起手來不含糊的人!

又回到了這個神秘的實驗室中,踏出黑洞的圈。老安妮緬懷眼前熟悉的場景,他嘴裏喃喃道:“亞當難道已經用完了嗎?”

“什麽用完了?”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如字面意思。”他回答的雖然随意,可話語中的那份沉重卻無與倫比。

他努力直起自己彎曲的背,扭曲的脊骨被他拼命的擡了起來。硬撐着這幅身體快步走到夏娃的面前。

我與他平行站在一起,當我的目光放在夏娃身上的時候.........我發現她變小了..........

爲什麽會變小了!?不是年齡小了!是身體縮小了!就如同某樣東西縮水了一般可怕!

“你一定很好奇吧?”

我嘴巴蠕動了一下看向老安妮,我那張不滿不安的面孔從他的瞳孔中映出。

“他們就是兩塊備用電池。”他嘴角露出慘然的笑容,可那張臉越看越殘忍。“原本的能源供應的東西離開了,他們作爲備用電池要在這裏撐起這一切,而且還是幹電池。”

“..........”我的全身都被這份‘巨大的驚喜’給驚得說不出來話了。

“最重要的不是他們是不是幹電池,重要的是,他們是爲整個地球的存活做出供應的。早在上一個有人類存在的時代,地球就該消失了。然而它一直保留到了現在,你說.........這該需要多大能量來支撐呢?”

老安妮笑的很燦爛,可我好像看到了惡魔。他臉上帶着和煦,我看到了魔鬼。他微不可查的流出了一絲悲戚,我看到了老安妮那顆千瘡百孔的心靈。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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