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城

“郡主,姑爺,請往這邊走。”

提着燈籠的婢女在前方引路,容瑕牽着班婳的手,繞過九曲回廊,就來到了班婳的院子。

院子修得很精緻,盡管有大雪覆蓋,仍舊可以看出,房屋主人在設計這個院子的時候,廢了不少精力。

婢女推開房門,屋子裏打掃得很幹淨,紅色紗帳上繡着石榴等各色寓意吉祥的圖案,班婳轉頭看着身後的丫鬟:“留幾個人伺候,其他人都退下。”

“是。”

婢女們點燃屋裏的燭火,對班婳于容瑕行了一個禮,躬身退了出去。

“我第一次進女子的閨房,”容瑕走到床邊看了看,發現床頭做了小格子,拉開就看到裏面放着一些零嘴,他扭頭對班婳道,“挺有意思,回去我讓他們按着這個做。”

“沒事,我陪嫁過去的鴛鴦床,上面做了小格子,”班婳洗去臉上的妝容,換上了寬容舒适的睡袍,“洗洗睡覺吧。”

容瑕見她在泡腳,湊過去把自己的腳擠到了同一個大盆裏。

“你别跟我擠,”班婳踩他的腳,“家裏不缺水。”

“節約用水,”容瑕理直氣壯道,“這麽冷的天,伺候的人跑來跑去也不容易。”

“姑爺,廂房裏的爐子上還溫着熱水。”一個小丫鬟誠實的開口,“不麻煩的。”

“沒事,我跟你們家郡主擠着用就成。”借口被戳穿,容瑕也沒有絲毫的不自在,反而用腳趾輕輕的撓着班婳腳掌心。惹得班婳忍不住又踩了他兩腳。

泡好腳,容瑕打橫把班婳抱到床上。床上已經被湯婆子熏得暖烘烘的,班婳縮在被窩裏,打了個哈欠:“都已經過子時了,睡吧。”

容瑕把她攬進懷裏,見她真的困了,在她眉間輕輕一吻:“做個好夢。”

班婳在他胸口拱了拱,聽着他的心跳聲,沉沉地睡了過去。

“你即便貌若天仙,颠倒衆生,但是感情不可勉強。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你算什麽東西,值得我放過還是不放過?”紅衣的女子騎在馬背上,驕傲的下巴微微上揚,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再看一個無關的路人甲,“要滾就滾,别在我面前道衷腸,述哭情。當初我願意與你謝臨定下婚約,不過看你有幾分姿色。今日你與他人私奔,我不攔你,但願你們二人沒有後悔的一日。”

“多謝郡主寬宏,謝某不會後悔。”

“嗤,”馬背上的女子笑了一聲,眼中滿是嘲諷,“你這樣的男人,我在話本裏見多了。”

她把一個小包袱扔給站在他身邊的女人:“這個東西,算是我給你的謝禮。若不是你,我也不能知道這個男人是個什麽樣的貨色。”

晨曦的微光中,她面色紅潤,唇角帶笑,一雙燦爛的雙眸,卻滿是寒意。

“二公子,二公子,大公子又發熱了,大夫說情況不大好,您快去瞧瞧吧。”

謝啓臨睜開眼,窗外的天色還未亮,他聽到小厮急切的聲音,匆匆披上一件大氅,連外袍都來不及穿,便拉開門走了出去。

“大哥怎麽樣了?”

“昨兒晚上用了一點粥,精神頭還好,哪知道這會兒便發起熱來。”小厮提着燈籠,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雪地上走着,現在天還沒有亮,府裏灑掃下人也都在睡夢中,這些雪便沒有人來鏟走。

“大夫呢?”

“幾位太醫與外面請來的大夫都在,”小厮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說話時還帶着喘氣聲,“就是他們說情況不太好。”

謝啓臨面色一變,步子邁得更快。走進大哥的院子他聽到了母親的哭聲以及父親盛怒下的罵聲。

“我們花重金聘請你們,你們就是這樣回報的嗎?你們還自诩神醫,爲什麽連吾兒還治不好?!”

“父親!”謝啓臨擔心父親傷心過度,說話的時候沖動不計後果,把這些大夫得罪了,對大哥并沒有任何好處。現在大哥還要靠他們救治,他們得罪不起這些人。

“忠平伯,”兩個大夫站了出來,一個人面色冷淡道,“我們二人雖醫術不精,但也是福樂郡主養着的大夫,不是你們忠平伯府的人。俗話說,打狗要看主人,我等二人在伯爺眼中或許連狗都不如,但也隻有福樂郡主罵我們的份,而不是伯爺。”

“伯爺在郡主大婚之日求上門,郡主心軟讓我二人前來替貴公子診治,但并不代表我二人要任你責罵,”另外一個大夫補充道,“既然忠平伯瞧不上我二人的醫術,那我們現在就告辭。”

“二位大夫,請留步,”謝啓臨走到兩人面前,對他們作揖道,“家父一時情急,言語上多有冒犯,請二位諒解。”

“抱歉,謝二公子,我們兄弟二人都不是好性子的人,忠平伯罵我們,就等于不把我們家郡主放在心上,俗話說,君辱臣死,主辱仆羞。謝二公子不必多說,告辭!”

兩個大夫說完這番話,也不管謝啓臨如何哭求,甩袖便走。

謝啓臨怔怔地看着這兩人的背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班家的人向來這樣,好言好語還會給幾分面子,但若是有人打了他們的臉,他們會把這個人的臉往地上踩,就連下人也都十分維護主人,頗有武将家族的作風。

“父親,”謝啓臨走到忠平伯面前,“大哥怎麽樣了?”

忠平伯滿臉滄桑地搖頭,半晌才道:“啓臨,爲父這輩子最後悔的便是讓你妹妹嫁給甯王,讓我們一家子綁在了甯王的船上。”

謝啓臨看着床上生死未明的謝重錦,忽然道:“那我們家就下了他這條船。”

忠平伯面色大變,他顫抖着唇,整個人蜷縮在椅子上,暮色沉沉,毫無活力。

一夜無夢,容瑕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他見班婳還在睡,小心的抽出自己的胳膊,穿好外袍後,輕手輕腳走到外間,才讓丫鬟們伺候着洗漱。

班恒進來,見容瑕穿戴整齊坐在外間的椅子上,壓低嗓子問:“姐夫,我姐還在睡?”

容瑕點了點頭,起身走到門外,“恒弟,可否帶我在院子裏走一走?”

班恒點了點頭,“外面還下着雪,用完早膳以後,我在帶你去四處看看。”

“有勞。”

班恒有些不自在的撓了撓手背:“那什麽,你别跟我這麽客氣。咱們家不講究這些,你以後跟我們相處久了,就明白了。規矩是做給别人看的,自家人私底下,怎麽自在怎麽來。”

容瑕聞言笑出聲:“難怪婳婳會這麽可愛。”

班婳抖了抖肩膀,這要什麽樣的眼神兒,才能覺得他姐可愛。誇他姐美,這是事實,可要說可愛……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情人眼裏出西施吧,反正他這個親弟弟都說不出這麽違心的話,總覺得良心這道坎過不去。

到了用早膳的時間,班婳還沒有起床,陰氏有些不好意思道:“賢婿,讓你看笑話了。”

“嶽母,能睡是福氣,”容瑕對陰氏道,“讓婳婳多睡一會兒也無妨。”

陰氏幹笑兩聲,不好再多說什麽了。若容瑕這話是客套,她還能順勢教訓班婳幾句,可偏偏看容瑕這模樣,是真的不覺得婳婳睡懶覺的,這樣下去,那丫頭會懶成什麽模樣?

用了飯,班恒便帶容瑕在班家的院子閑逛。

“這幾個小院子都沒有住人,我們家的女眷少,這些小院都用不上,所以有兩個院子被修成了書房與果園,其他院子都鎖了起來。”班恒帶容瑕進了果園,裏面種的是桔子樹,樹枝上零星挂着幾個桔子。這些桔子長得不算太好,隻是紅橙橙的看着喜人。這些果子沒人摘,所以大部分已經熟透掉在了地上,其餘幾個就算挂在枝頭上,但是走近了看,這些果子都不太好,恹恹地沒有活力。

“祖母的公主府有一個果園,據說是因爲祖父喜歡。後來我們家搬進侯府以後,也按照公主府的樣子,弄了這麽一個園子,可惜祖母很少來過這個園子。”班恒從枝頭上摘了一個桔子下來,剝開外皮,桔子肉已經沒有多少水分,變成了幹白色。

“本來還想給你嘗嘗,看來是沒法吃了。”班恒可惜地把桔子扔進雪地裏,轉頭道,“我姐快要醒了,我們回去。”

容瑕看着這片桔子林,“婳婳喜歡這片林子嗎?”

“她以前老帶我來林子玩,還捉樹上的夏蟬來吓我,”班恒帶着容瑕走出果園,臉上露出笑意,“我姐性格有些直,不懂得溫婉迂回,不過心眼很好。”

班恒三兩句話就拐到了班婳身上,中心思想就是“雖然我姐有很多缺點,但她是個好姑娘”,一句話不提容瑕要好好對他姐,但是每一句話的意思,都是不想讓容瑕辜負班婳。

“真羨慕你們。”容瑕回憶着自己的童年,竟是找不到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唯一還有些印象的就是十一歲那年,他帶着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偷偷在結冰的冰面上玩,後來被母親發現他的袍子打濕了,氣得好幾日沒有理他。

後來他才知道,結了冰的冰面很危險,幸好那日沒有出事,不然他跟那個小孩都會被淹死在水裏。

猶記得那個小孩還找了一塊木闆,在冰上坐着要他拉着走,他沒有同意。他不記得那個小孩長什麽樣了,但是對方嘟嘴的模樣,他卻記得清清楚楚。

這個動作,母親是從不允許他來做的,因爲不夠風雅。

班恒擺了擺手:“有什麽好羨慕的。”

容瑕笑:“有人陪伴着一起長大,挺好。”

“你不也有兄長,怎麽會沒有人陪?”這話說出口以後,班恒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容家大郎早就在幾年前病逝了,他舊事重提,豈不是往人家傷心事上戳刀子。

“抱歉……”班恒覺得自己嘴有些欠。

“無礙,”容瑕搖了搖頭,“都是陳年舊事,沒什麽不能提的。”

他與他的大哥感情并沒有太好,他們雖是親兄弟,可是因爲容家的家風,所以他們并不親密,敬愛多于親昵,一言一行都不能脫離規矩二字。

“這麽大的雪,你們跑這來幹什麽?”班婳抱着暖手爐站在回廊下,對着兩人招手,“快過來。”

班恒跑到班恒面前:“姐,你可算起來了。”

班婳臉頰上帶着起床後的紅暈:“昨晚睡得太香,所以起得晚了。”

“冷不冷?”容瑕摸了摸她的臉,軟柔滑嫩,他忍不住又多摸了一下。

“手冷捧這個,”班婳把暖手爐塞進容瑕手裏,雙手捂臉道,“别亂摸,把我的臉摸方了怎麽辦?”

容瑕捏住她的手,把暖手爐放回她手裏:“好好,我不摸。”

“郡主,”如意匆匆過來,“您借到忠平伯府的兩位大夫回來了,他們想要見您。”

“謝家大郎不用大夫了?”班婳挑了挑眉,“讓他們在前廳見我。”

謝重錦被人捅了刀子,這才過了幾天,就不用大夫了?

難道是……人沒了?

班婳來到前廳,聽兩個大夫說完事情經過以後,點頭道:“你們做得對,讓兩位先生受委屈了,請到後院休息。”

“郡主言重了,謝家無禮,萬沒有責怪郡主的道理,”兩位大夫道,“屬下先告退。”

等兩個大夫離開以後,班婳冷哼一聲:“謝家人真是不識擡舉,以後管他家誰要死要活,就算跪在地上給我磕頭,我也不借大夫給他了。”

“好,咱們不借。”容瑕在旁邊點頭應和。

白首園外,登門緻歉的謝重錦在門外站了片刻,一個穿着青衣的小厮走出來,朝他行禮道:“謝公子,真是不巧,我們家侯爺與夫人不在園子裏。”

“不在這裏,是回了成安侯府?”謝重錦拍了拍肩膀上的雪花,呼出一口熱氣。

小厮搖頭:“昨日是夫人回門的日子,昨兒我們家侯爺與夫人便去了靜亭公府,今天還沒回來呢。”

“靜亭公府?”謝重錦以爲自己聽錯了,“你說的是昨日回去的?”

“正是,”小厮笑着道,“您若是要見兩位主子,隻怕是要去夫人的娘家靜亭公府了。”

“多謝。”

“不敢。”

謝重錦騎上馬背,接過小厮遞來的大氅系好,容瑕竟是在除夕當天陪班婳回了靜亭公府,他壓根沒有想到這一點。

“公子,我們要去靜亭公府嗎?”牽馬繩的小厮看着謝重錦,他其實不太想去靜亭公府,因爲他們兩家不僅主子之間互相看不順眼,就連下人也要互别苗頭。

“不用了,”謝重錦緩緩搖頭,“今日是正月初一,不好多去打擾。把我們的賺欠禮與帖子留在這裏就好。”

“是。”

謝重錦心神有些恍惚,他怎麽也想不到,容瑕爲了班婳竟然會做到這個地步。在女眷娘家過年,甚至連正月初一也待在嶽家,這跟上門女婿又有什麽差别?

容瑕與班婳在班家待到正月初三以後,才收拾着大包小包回到了行宮。

“對了,”班婳趴在桌上,歪着頭看容瑕,“我們要去給公公婆婆上香嗎?”

容瑕端給她一杯兌了蜜的水:“什麽時候去都可以。”

班婳見他神情疏淡,似乎對他的父母感情并不深,便不再提這事。

三日後,雪停了,容瑕帶她來了後院的一個屋子裏,裏面擺着容家二老還有容家大郎的牌位,容瑕把點燃的香遞給班婳:“天冷,不需要去墓前祭拜,我們就在這裏行禮吧。”

這個屋子有些冷清,屋子裏空蕩蕩的,除了貢着的兩個牌位以外,便再沒有其他擺件。牌位後面,挂着兩幅畫,左男右女,可能是容瑕的父母。

班婳不知道對着冷冰冰地牌位能說什麽,她拿着香鞠了三個躬,把香□□香爐後,撩起裙擺準備行跪拜禮,被容瑕一手拉住。

“不必,地上涼,”容瑕面無表情地看着牌位,“就這樣吧。”

“哦,”班婳牽住他的手,輕輕地拉了拉,“你心情不好?”

“沒事,我很好。”容瑕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意。

“不想笑就别笑了,”班婳拖着他就往外走,“走,我們在園子逛一逛。”這座行宮雖然已經是他們的了,但她還沒有好好欣賞過呢。

“王妃,王爺喝醉了,現在起不來。”

謝宛谕站在床邊,看着床上睡得死沉的男人,轉頭見屋子裏幾個宮人都驚懼的看着她,忍不住冷笑一聲,難不成這些人以爲她會趁着這個機會殺了蔣洛?

她轉過身,面無表情的離開了這間屋子。

她與蔣洛雖名爲夫妻,但卻沒有半分夫妻的情分,當初她自以爲嫁給蔣洛以後,就能壓班婳一頭,讓她對自己低頭彎腰,沒有想到自己竟是嫁給了一個火坑。

她回到自己的屋子,從梳妝台上取出一盒看起來很普通的面脂,這盒面脂味道幽香撲鼻,就像八月盛開的桂花香味。

“王妃,”一個宮女上前,“您要梳洗嗎?”

“不用了,”謝宛谕把這盒已經用了三分之一的面脂放回梳妝台,似笑非笑道,“叫人好好伺候着王爺,聽說酒醉的人,有時候會在睡夢中無意識地被噎死了。”

宮女肩膀吓得抖了抖,不敢說話。

見宮女吓成這個模樣,謝宛谕冷笑一聲,“怎麽,我說這麽一句話,你們也要害怕?”

宮人們齊齊噤聲不言。

王妃與王爺現在用“形同陌路”來形容,已經是客氣的說法,不如說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仇人”更貼切。王爺害得王妃的兄長命懸一線,這種仇怨,又該如何化解?

要他們說,王爺做得也确實太過了些,謝家大郎好歹是他的舅兄,兩人之間有什麽樣的深仇大恨,要動刀子才能解恨呢?

“你們都退下,”謝宛谕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我想一個人靜靜。”

“是。”

屋子裏恢複安靜,謝宛谕從一個發钗中抽出一張紙條,裏面寫着短短的一句話。

“斷甯近東宮。”

她苦笑,日後就算甯王登基,以甯王待她的态度,謝家也不會落得什麽好下場。可如今若是東宮繼位,她這個甯王妃又有什麽好下場?進退維谷,她竟是落得這般田地。

究竟還有什麽法子,能讓她既能斷了甯王,又能保證日後衣食無憂?

正月初七,朝廷重新開印,百官在新年裏第一次上朝。當他們看到站在殿上的不止有二皇子,還有太子以後,他們才知道,東宮解禁了。

太子性格雖略軟弱了一些,但至少稱得上一個仁字,甯王暴虐成性,實在讓人膽戰心驚。

實際上,甯王比百官更要震驚,在太子出現以前,他都不知道東宮已經解禁了。他看着站在自己左邊的太子,沉着臉勉強彎下腰,給太子行了一個禮。

父皇竟是瞞着他,把太子偷偷放出來了。

他想做什麽?

“陛下有旨,太子殿下身體已經大安,可爲朕分憂……”

太子被軟禁時,對外的理由是身體不适,現在既然身體好了,自然就繼續監國,至于甯王,就乖乖做他的甯王吧。

正月初九,雲慶帝賜了一座親王府給甯王,言明讓他在一月後搬入王府。

衆臣得知這道聖旨後,終于安下心來。

看來,這個天下終将是太子繼承。

“我不服,我不服!”蔣洛砸碎了屋子裏所有的東西,“太子不過是比我早出生了幾年而已,憑什麽這個天下就是他的?”

“王爺,您息怒!”太監端着茶走到甯王面前,“事情尚不到絕境,您萬不可自亂陣腳。”

蔣洛接過茶杯猛喝了幾口茶,茶水入腹以後,他覺得自己頭腦清明了很多:“我使計讓太子犯了那麽大的錯誤,父皇也隻是關了他幾個月的緊閉,本王還有什麽機會?”

太監接過空了一半的茶盞,笑道:“王爺,太子除了有幾個文臣支持以外,手上可沒有兵權。”

“難道本王手裏便有了?”蔣洛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不耐道,“倒是那個容瑕在文臣中極有分量,他又頗喜太子,不除去此人,我心中實在難安。”

“可是您上次的刺殺……”

“我不動他,我動他的女人。”蔣洛冷笑,“是人就有弱點,若是班婳在他的府裏出了事,我看班家人能不能饒過他。”

“您的意思是說,派人去刺殺福樂郡主?”太監眼神閃爍,飛快地低下頭,“福樂郡主死于刺殺,班家人怎麽會恨成安侯?奴婢愚鈍,實在想不明白這個理。”

“你一個閹貨,自然不明白,”甯王輕哼一聲,“班家人最是不講理,遷怒于他人也是常有的事。隻要班婳出了事,不用我們去對付容瑕,有班家在,容瑕便會自顧不暇。”

“王爺好計謀,奴婢實在太愚蠢了。”

“你說什麽?”謝宛谕轉頭看着面前這個太監,“甯王想要殺班婳?”

“是。”

“他瘋了嗎?”

謝宛谕捏着手裏的帕子,深吸了好幾口氣:“你出去,我要好好想想。”

太監默默地退了出去。

謝宛谕非常讨厭班婳,有時候恨不得她去死。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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