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見了姬雲,她便一見鍾情,心裏眼裏全是他,可是姬雲自住進了公主府就在爲了能娶到安芸熙綢缪,更是拜了長公主爲義母,和她成了名義上的兄妹。
晉安含情脈脈,但姬雲看着這樣美豔的女子,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情,還隐隐有些責怪的意味。
長公主輕輕咳了咳道:“姬雲,那你是如何打算的,要送安芸熙回安國公府嗎?”
晉安忍不住接口道:“當然要送回去,她留在公主府,算怎麽回事。”
長公主暗中瞪了她一眼,卻沒有言語,等着姬雲決斷。
“還是勞煩義母送她回去吧。”
雖然長公主的心裏也是希望姬雲,能同意趕緊把安芸熙送回去,但他真的如此選擇了,她不禁脫口道:“你爲何不把她留下,安芸熙現在受了傷,你可以順理成章的把她留在這裏養傷,隻要過了今夜,那安芸熙就隻能嫁給你。”
晉安生怕姬雲改變主意,慌忙抱住了長公主的手臂,搖了搖。長公主也深悔自己失言,也就不再開口,而是緊緊注視着姬雲。
“我要娶她,自會光明正大的争取,我要她做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不允許有任何的瑕疵,不會讓她被世人指指點點,也不想有任何的遺憾。”說着,他似無意的看了晉安一眼,隐含警告,随即接道:“煩勞義母了,隻有您送她回去,才不會惹人疑窦。”
長公主也不知是喜是憂,隻得點了點頭,親自安排馬車送安芸熙回去。
姬雲将安芸熙抱到馬車上,輕輕地放下,給她蓋好了被褥,又不放心的囑咐道:“杜莘,你要告訴國公府的人,他們家小姐受了驚吓,身邊一定不能短了人伺候,随時随地,身邊都要有人在側,不能離開半步,明白嗎?”
“是,屬下明白,一定把主子的話一字不差的帶到。”
把安芸熙送到國公府後,長公主連車都沒下,對于安家的拜謝也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杜莘卻是說到做到,對出來迎接的林氏和安瑞靖很是囑咐了一番,結果就是安芸熙的房間總是有很多人伺候,最少的時候也還有巧蓮和疏影兩人。
梁隆意暗中去了幾次都沒敢現身,就隻有去找安瑞靖了,剛見面他劈頭蓋臉的就埋怨道:“你們府裏是怎麽會事,都圍在芸熙房裏做什麽?”
“哦,姬雲讓人把她送回來的時候,囑咐妹妹的身邊不能短了人伺候,芸熙她……她真的是吓着了。回來以後一句話都不說,整天渾渾噩噩的,神志都不太清醒。我母親很擔心,恨不得時時都守在她身邊。”
安瑞靖話還沒有說完,梁隆意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真想抽自己一嘴巴,沒事顯擺什麽。姬雲心機深沉,思維敏捷,隻憑一句話就猜出了事情的大概。梁隆意和安芸熙平時根本就沒有見過面,他的簪子是如何送達的,恐怕就隻有獨闖香閨這一個法子了,所以姬雲就封死他的路。
梁隆意氣急敗壞的喝道:“我不管,你想個辦法,我一定要去見她。”
安瑞靖冷笑:“你想翻進我妹妹的閨房,還叫我給你行方便,你也太異想天開了。”
梁隆意的聲音陰森森的:“你不幹,是吧。”
“妄想……”
“好,一會我就叫蕊娘來拜見大少奶奶。”
安瑞靖不解的皺眉道:“蕊娘是誰,你讓她來拜見燕姿做什麽?”
梁隆意戲谑的笑道“蕊娘是天香樓的頭牌,你忘記了,你當初可是爲了這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和我大打出手呐。她自然是來請大少奶奶收留,能嫁給國公府的長房嫡孫,想必做妾蕊娘也是願意的。”
安瑞靖瞠目結舌:“你……你……你敢。”這話說的一點底氣都沒有,他也知道梁隆意還真沒有什麽不敢的事。
想想馮燕姿的臭脾氣,想想千嬌百媚的蕊娘,安瑞靖的頭都大了,是保自己的後院安穩重要,還是妹妹重要,他猶豫不定。
“我隻是想見見芸熙,又不會做什麽,如果我有什麽壞心思,就你們國公府的守衛還能攔得住我。我隻是不想發生對芸熙不利的事而已,你放心就是。”
最後安瑞靖還是屈于淫威之下:“後天是我祖母的生日,她一定會大辦的,到時候國公府肯定很忙碌。我母親要去伺候婆母,恐怕就顧不上芸熙了,你可以……梁隆意,我先警告你,如果你敢……”
梁隆意笑着揮了揮手道:“放心……”話未說完,他的人影已不見了。
初冬,天氣已日漸寒冷,可是國公府卻是張燈結彩,很是熱鬧,前來恭賀的人絡繹不絕。朱紅的大門前,車水馬龍,停滿了馬車。
安銘和安源兄弟兩人都在門口,招待前來的官員和親戚。兩人一左一右守在大門口,雙手作揖,滿面含笑給來賓寒暄。空檔的時候,兩人卻是互不理睬,安銘幾次想要和他搭話,安源都别開了臉,安銘也隻得作罷。
林氏果然忙于婆母的壽宴,顧不上心心念念的女兒,隻一再的囑咐巧蓮和疏影兩人,不許離開安芸熙的身邊。
安芸熙額頭上的傷口已經結疤,但還是有些猙獰,巧蓮就給她帶了淺黃色的抹額,遮掩住了疤痕。安芸熙神情雖然茫然呆滞,但臉色紅潤,顯見是林氏心疼女兒,這幾日沒少給她吃補品。
疏影端了參湯進來,安芸熙嫌苦,不願意喝,巧蓮就讓疏影去小廚房拿一些蜂蜜過來。房間裏隻有巧蓮一個人伺候,安芸熙斜倚在床榻上,大眼睛無神的注視着一個地方,一動不動。
巧蓮心疼的爲她将大抱枕挪了挪,讓她靠的更舒服些,看着安芸熙渾渾噩噩的樣子,巧蓮的眼淚禁不住奪眶而出,她忙轉頭去擦。剛好看見梁隆意翻窗掠了進來,她大驚失色,忙起身護在安芸熙身前,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也知道梁隆意幾次三番的出手相助,應該不會加害自己的主子。但他的名聲實在是太不堪,何況是這樣突兀的出現在安芸熙的閨房,這要傳出去,對自己的主子可是沒頂之災。她一時也不知該怎麽辦了,還沒有止住的淚水,又流了下來,剛才是因爲心酸,現在卻是驚慌所緻。
對于巧蓮識時務的沒有叫喊,梁隆意很是滿意:“前院現在可都是人,你可别害了你家主子。”他說完,便推開了巧蓮,坐到了安芸熙床前的椅子上,撩開她額頭上的碎發,并拽下了抹額。看見她額頭上猙獰的傷疤,梁隆意的目光陰沉了些。
巧蓮用力搓着雙手,緊張的盯着他,又怕他吓着安芸熙,又怕被人撞見。現在國公府在辦壽宴,前來祝賀的賓客無數,若是傳出去隻言片語,安芸熙的一生就算完了。最後,她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轉身去外間守着,打定主意拼死也不讓任何人進來。
梁隆意根本沒有看她一眼,隻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安芸熙,好似他一個眨眼,安芸熙又會消失不見了,他輕輕抱住她,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
因爲他驟然的接近,安芸熙似從噩夢中醒來,開始驚惶地用力的掙紮,想要推開他:“滾,不要過來,滾開……”
看着安芸熙狂亂驚恐的樣子,梁隆意恨的咬牙,抓住她的手臂叫道:“芸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芸熙,你快醒醒……”
可是安芸熙卻更加的癫狂,好似非常的害怕,拼命捶打想要推開他,尖利的指甲刮過他的脖子,頓時留下幾道血迹,泌出一串串細小的血珠子。
梁隆意卻顧不得,用力鉗制住她,搖晃着她的身子,試圖晃醒她。可是安芸熙還是驚恐的嘶聲叫嚷,似陷入了無邊的恐懼之中,無法掙脫。
梁隆意咬牙狠心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安芸熙頓時安靜了下來,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眼睛才開始有了焦距,眼神清明了些,但還是盛滿了恐懼。
看清面前的人是梁隆意,她毫不猶豫的縱身撲進了他的懷裏,放聲大哭起來,直哭得聲竭力嘶,将梁隆意肩頭的衣衫都濡濕了一大片。
她的撕心裂肺的哭聲傳到外間,巧蓮也是淚流滿面,怎麽擦也擦不幹。她正傷心間,疏影回來了,她在門外拍了拍門叫道:“巧蓮,你幹嘛要把門關上啊,快開門,我把蜂蜜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