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袍道人劃破空間,轉眼便跨越了無垠界海,通過議會留下的時空坐标,傳送到了羅浮界所處的世界群落之間。
就在張角撕裂出裂縫,落于這無垠星空之上時,隻見到那似能斬碎一切的劍光瘋湧而出,将一切阻攔于前的隕星全部斬落,目标明确,隻爲将那立于群星之上的楚長生徹底斬殺!
又是一次隔空碰撞,二者的鬥法波及千星,讓無數世界群落都爲之動蕩!
要不是二者立于千星之上,距離那些世界群落較遠,恐怕距離路遙與楚長生鬥法最近的世界,便要爲之山河破碎,生靈塗炭!
天仙交戰之威,可見一斑!
“這兩人”
張角眉頭微挑,黃天道法運轉而起,目光蘊含神魄,照破一切真實,将路遙與楚長生二者之間的鬥法,盡窺于雙眼之下。
修行者修爲境界達到天仙,便能雙眸照破過去未來,踏上時間之道,觸摸過去歲月。
但是這些初入天仙或七階境界的存在,卻不能完全消磨掉這些痕迹,會被同境的存在看透動作。
不過眼下張角雙眸看去,卻見不到路遙與楚長生的任何痕迹!
他隻能于現在之下,看到二人鬥法的浩瀚神威,卻無法穿破時間,去看到存于過去的二人交戰。
風吹落葉,踏雪有痕,世間一切的事物,隻要存在過,便都會留下痕迹,更别說是存在于過去的歲月了。
可張角在這二人交戰鬥法之際,卻無法捕捉到他們立身于過去的歲月長河!
能造成這種現象的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二人于此刻的現在,已經成功觸摸到了一絲不朽之境,現在不朽,那自然于無數歲月之前的過去,亦是不朽!
若是真正真靈之上存在金性,那從此之後,便是真正的諸邪不入,萬劫不磨!
“星辰仍有終,天地尚有盡,縱然星海宇宙,也有着崩滅之時,可若是踏入八階,一朝不朽,過去未來現在加持于身,那可是真正的超脫一切啊”
張角面色複雜,心情有些沉重。
在議會之中憑借路遙分享的屏幕,他就已經見識到了楚長生顯現而出的實力,但是當親身降臨,細細感受之後,張角才真正明白這種力量的可怕。
像路遙與楚長生這種等級的交戰,已經非常難以分出勝負了。
雖然他們二人真靈尚且未曾真正染上不朽之意,需要依靠無數時光前去消磨,才能在遙遠的歲月之後真正道與神合,終極一躍。
但是現在路遙與楚長生二人自身的大道,都已經不似未成天仙之時那般脆弱了。
他們的道已經染上不朽,立身于這界海之中,便是真正的規則。
在他們自己制定的規則之下,二人可以說都是無敵的存在。
現在拼的,就是時間。
誰的大道更加脆弱,誰就要先行敗退!
星空震動,世界顫抖,群星稍縱即落。
腳下踩着無盡星河,路遙立身于界海之上,周身缭繞無盡神光,隻是長劍一揮,便有浩蕩靈機滾滾而來。
雙眸堪破一切,長劍落下,道人沿着那古今歲月長河往上回溯,不停的捕捉着楚長生未曾成道之時的影像,随後一劍劈落!
二人鬥法越演越焦灼,早已經從一般的鬥法之境,演變成了沿着歲月長河湮滅對方的真靈,欲在過去便将曾經存在的對手徹底抹去!
可是同樣都是一樣的境界,又豈能是這般容易将敵手擊落的。
路遙純鈞仙劍貫穿歲月長河,沿着過去的痕迹與脈絡,對着那剛剛得到輪回殿,修爲還未曾太過高深的楚長生劈出一劍,使得那片歲月古史震蕩起來!
那年輕的楚長生面露驚顫,看着從天而降的絕殺之劍光,幾乎淹沒在了那消磨一切的靈機之下。
可片刻之後,當這些劍光剛一靠近楚長生,便被這本來氣息弱小的男子上前一握,盡數擊散,化爲虛無!
男子本來略顯稚嫩的面龐飛速變得成熟起來,似乎有一道影子降臨,與之重合于一處,彌漫着生滅與輪回的氣息,幾乎與那從天而落的劍光一樣強大!
而這一幕,隻不過是二者之間無數戰場中的一處罷了。
同樣的景象,在路遙與楚長生二人曾經經曆過的無數歲月之中,數不勝數。
穿過歲月長河,便能見到在路遙剛剛降臨羅浮,甚至未曾活出二世之時,就有一道黝黑巨掌覆蓋一切,欲将路遙曾經存在過的痕迹全部磨滅。
那黑掌之中蘊含的力量連世界都承受不住,幾乎爲之墜落。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劍光不知從何垂落,徑直斬向了那毀滅一切的巨掌,将這巨掌淩空阻攔,斬爲碎屑。
回歸現實,之前的鬥法隻是一瞬。
而就是這一瞬,路遙與楚長生之間的戰鬥,已經不知打上了幾千次。
見到那白袍道人仍舊氣息穩健,楚長生拍動手中輪回小殿,如同實質般的偉岸神力滔滔而起,向着那踩于千星之上的偉岸身影鎮壓而下!
“好法!”
“本座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生死搏殺的感覺了!”
“路遙,今日便借你之手,爲我楚長生作奠基,讓我看清那最後的不朽之道吧!”
幼時年弱體微,天賦低下,修行之資差勁無比。
與猛獸争,與人争,在無盡厮殺之中走上修行之道,奪天地之造化,與乾坤争鋒!
幼時的險峻經曆養成了楚長生之後好勇鬥狠,乖戾多疑的性格,但也讓他整個人經受到了足夠的磨練。
一朝機緣天降,斬破枷鎖,再回首我已非我!
從一介普普通通的一階小修士,在短短千餘載歲月中,連破七重天關,元神羽化天仙三重境過,數遍整個界海能有如此成就者皆是寥寥!
“永恒不滅非我所願,長生亦不過隻是過眼雲煙!”
“我楚長生所求的,是那大逍遙,大自在!”
“天仙不是終點,金仙不是盡頭,若是這無垠界海當真有大羅仙,那就算是隕落,本座也要亡在這求道之路上!”
“從幼年時,我便立下大誓,我要站在這放眼望去的天下最高!”
“你路遙,攔不住我!”
黑袍身影橫立于界海之上,渺小的宛如一粒塵埃。
但是那滿腹壯志,卻是偉岸如神,似将這星海都踩在了腳底之下!
“好氣魄!”
張角看着那長發飛揚,操縱着殿狀法器,對着路遙不停猛攻的黑袍男子,不禁爲之動容。
沒想到這曾經被自己輕視的輪回殿,背後殿主竟然有如此風采。
本以爲不過隻是一介藏頭露尾之徒,現在看來,是自己走眼了。
嘭!!
随着輪回殿鎮壓而下,路遙踩着無垠星河,将晶瑩如玉的手掌從袖袍伸出,無視了楚長生的這一番豪言壯語,隻是單掌擎天,便将那能壓塌一界的輪回殿,攔截在了穹頂之上!
“大話誰都會講,但是生死之前,又豈能是口舌之利可以分之的?”
“欲以貧道爲奠基,鑄你不朽金仙之道,你也不看看自己夠不夠資格!”
道人掌間運氣,将那輪回殿直接震開,随後散手頻出,每一道掌印,都無有固定之象,或是法,或是術,甚至還彌漫着滔滔不絕的無窮劍道!
到了路遙這種境界,大道已成,他們的術法與神通早以不再拘泥于所謂的招式,正所謂萬般術法信手拈來,便是如此!
兩人隔着無垠界海,戰之星空邊際,影響到了無數世界,讓那些世界中的生靈都膽顫心驚,就是連仙境存在,都隻能面露敬畏,隔着遙遙星河之外,才敢瞅上這麽一兩眼。
掌與劍碰,氣與神撞,兩人如今的修爲,早就已經無視了這界海之中的所有禁區!
什麽無上仙境,什麽界海禁區,即使再是無敵,也不過七階之境,在這兩尊接觸到了不朽之意的絕代天仙威勢之下,沒有一個敢于出聲的。
他們隻敢在那界海的邊界之處默不作聲的看着,或者遠遠避開,不願貿然扯入這二人的争鬥之中。
八階金仙不出,這二人數遍界海也是當世無敵!
一個月!
數個月!
二人越戰越酣,越戰越勇,連連挪身,早已經跨越了界海不知多少空間,立身于陌生的世界群落。
這場鬥法,不過才剛剛開始!
數年!
數十年!
數百年過!
二人之戰早已經忘我,但是那一身氣機卻是越戰越強,以戰養戰!
不朽之意的對撞,隔着無盡歲月遙遙磨滅對方曾經存在的痕迹。
無論是路遙還是楚長生,他們都有失手之時,甚至險些被彼此逼上絕境,但因那強大的真靈,以及近乎不朽不滅的規則大道,硬是讓他們二人生生的挺了過來!
“這一戰,到底要打到什麽時候.”
張角分神回歸黃天界,本尊則是在這數百年裏,一直都處于路遙與楚長生的戰場之外,靜等着二人之中的一方露出頹勢。
他在這二人的戰場之中,很難插得上手,即使出手,也隻有一次之機。
如果路遙率先不敵楚長生,那張角就打算攻其不備,将楚長生攔截下來,爲路遙争出一口氣,從而讓他有再次回到巅峰之機。
而如果是楚長生敗下陣來,那張角就更不會放過這種絕佳的機會,他會選擇與路遙的法合于一處,徹底将楚長生的生機滅絕!
這場關注,甚至還引來了更加強大的存在關注。
竹屋之中,随手将靈物扔給院落之中的真龍仙凰,看着那些達到仙境的絕代仙禽互相争食的元始道人,擡眸看向了那外界的無垠界海。
那戰場的中央,混沌肆虐仙氣激蕩,時而有劍光化作永恒,時而有法則交織成天羅地網,爆發出的動蕩幾乎可以使世界湮滅,讓仙人飲狠,就如同大劫一般,端的是可怕無比。
“沒想到昔年随後提點的一個小輩,竟然能有朝一日幾乎能與我并肩”
微微一笑,這看不清面容的道人心中有些感慨。
自從無垠歲月誕生之前,元始道人便是先天生靈,等同于仙境存在。
他給自己取了姓名,化身凡人遊曆世間,嘗盡紅塵之欲。
漫長的時光流逝,他自然而然的成就了天仙,領悟了大道,化出了規則,生出了不朽,成就了金仙。
他的聲名傳唱諸天萬界,隻要是有古史記載的典籍中,就有着他的名諱存在。
道家稱他爲道祖,佛家喚他爲天尊,儒家奉他爲聖人,魔道敬他爲天魔.
他曾于函谷關前點化過一名倒騎青牛的年邁道者,也曾在碧遊宮處指導過一名修劍的先天神靈。
漫長的金仙歲月,太寂寞了,讓他不禁想要這世間,多誕生幾尊能與他論道的道友。
畢竟凡人的生命太過脆弱,哪怕是躍過天門,超脫一般凡俗世界的仙人,也終有遭劫之時。
到了元始道人這種境界,什麽七情六欲,什麽故土情懷,什麽恨與狂,都已經付之于一笑間。
放不下,是因還太過年輕,等歲月洗禮後,一顆道心早已經滄桑,昔日所在意的,重視的,一切都已灰飛煙滅。
大道無情,唯大道永恒。
無數年歲月的積累,元始道人的境界也在穩固的提高着。
現在,他幾乎已經走到了金仙的盡頭。
但是對于那超脫于一切,隻存在于猜測與些許痕迹之中的大羅,直到如今元始道人也沒有絲毫進境。
“或許那本就是虛妄,但是即使是虛妄,也是吾等畢生所求。”
“每每醒來,看到總有同道之人懷揣不甘,一直向着那大羅之道進發,本尊就永遠不會放棄。”
“大羅在前,道阻且長!”
看着那萦繞于楚長生身軀之上的輪回氣息,元始道人目光淡然,仿佛堪破了世間一切有無之數,對于一切都絲毫不感興趣。
元始道人借着這黑袍男子楚長生身上的氣息,看到了那立身幕後的輪回之主。
無盡歲月過去,這位證就八階的存在,還是和當年一般模樣。
他從未絕了對于大羅的執念。
既然他都沒有放棄,自己這位最古的金仙,自然也不會放棄對于大羅的追求。
(本章完)